第二百七十章 一失兩命
沐挽裳不想一直都這樣受製於人,她恨軒轅罔極,不想留下腹中的孩子。
她想帶著兩個孩子逃出去。
行宮內沐挽裳所能夠走到的地方畢竟有限,還是要找到行宮的地圖,如果能夠找到兵力分布圖,就有逃出去的可能。
猶記剛剛來到行宮,緋衣逐一的向她介紹行宮的布局,或許緋衣與天音手上有行宮的地圖,畢竟行宮怎麽大,有了布防圖,才可以方便調度。
沐挽裳如今有了身孕,緋衣直至貼身照顧著,沐挽裳想辦法將她支開,命她去廚房煎煮湯藥,找了機會潛入緋衣的房中。
緋衣就住在沐挽裳的隔壁,一牆之隔,方便照應。
沐挽裳見緋衣的房間布局與她的房間布局差不多,在梳妝台和床上能夠藏東西的地方都找過了。
一無所獲,難道是判斷錯誤,緋衣手上根本沒有行宮的地圖。
緋衣去了廚房,很快就會回來。四處打量著房間,那株架子上擺放的蘭花,葉子的方向不對,並不是向光源的方向,走上前去將移動花盆,對麵牆壁的突然出現暗格。
沐挽裳奔了過去,仔細記下每一個細節,小心的將那絹帛展開,竟是行宮的地形圖,上麵還標注了兵力的分布。
以最快的速度將地圖記下,再按照記憶中的模樣,將地圖放回原處。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間,躺在榻上佯裝小憩。
須臾,緋衣端了補心益氣的藥湯前來,“娘娘,藥湯煎好了。”
沐挽裳從榻上坐起,接過緋衣遞過來的湯藥,趁熱喝了,問詢道:“孩子去了哪裏?”
“被玉岫帶走出去玩了。”
行宮不比皇宮,沒有那多的規矩,景致卻並不比皇宮差,玉岫原本也是青春少艾的女子,貪玩也是常事。
“最近玉岫總是帶著兩個孩子去玩兒,有些不放心。”
緋衣道:“娘娘不用擔心,還有天音在,小太子不會有事的。”
沐挽裳擔心的是尚禹,等她將地圖研究明白,過幾日軒轅罔極會離開京城,她就帶著兩個孩子逃出去,哪怕最後被抓回來,她也要試一次,她不想再受人擺布了。
“緋衣,你去將孩子找回來吧!”
沐挽裳就是太緊張那個孩子,為了不讓她胡思亂想,“好,緋衣這就去將孩子找回來。”
湖邊,玉岫帶著孩子上了畫舫,站在畫舫之上賞著美景,吹著熏風,很是愜意。
隻要一有空閑,玉岫都會帶著兩個孩子前來畫舫上麵賞著風景,隻是今日小太子有些哭鬧。
許是冷風灌入肚子裏受了涼肚子疼,命艄公將船隻朝回去的方向,根本無暇估計到身旁的尚禹。
好在尚禹很乖,尚禹比較怕掉進水中,因此躲得船頭有些遠,倏然一雙手大力的推了他一把。
禹兒的身子前傾,踉蹌的從船上落入水中,玉岫隻顧著照看小太子,聽得落水的聲音。
意識到不妙,看著在水中折騰的孩子,“來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艄公放下木漿,跳入水中,卻不及天音的動作快。
岸邊,天音發現了有人落水,飛身躍起,將孩子從水中撈起,放在甲板之上。
見孩子臉色慘白,牙關緊咬,是嗆水窒息,探了探鼻息尚無,質問道:“孩子怎麽會落水的?”
玉岫很是慌亂,“不知道!可還有救!已經沒救了。”
玉岫有些失神,看著臉色蒼白的孩子,“這孩子死了,玉岫該怎麽辦?”
天音一直在岸上,並未發現異常,主人一直想要除掉這孩子,沒想到這孩子竟然自己送死。
“是這孩子不小心落水,又不是你推他入水,隻要小太子沒事便好。”
沐挽裳在房間內,心中很是不安,心中莫名空空的,就像被人掏空了一般,魂不守舍。
緋衣已經命人去了很久,久等不見孩子回來,想要出房間去尋,見著緋衣抱在濕漉漉的尚禹從外麵奔了進來。
尚禹的臉色慘白,沐挽裳隻覺得悶雷在腦中轟然炸開,周遭的世界寸寸碎裂。
瘋了一般衝了上去,推來緋衣,將已經有些僵硬的小身子抱在懷裏。
“尚禹!尚禹!你看看姨母。尚禹,姨母對不起你!叫我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父母。”淚水狂湧而出,哭的失聲裂肺。
玉岫跪在地上哀求道:“娘娘,都是玉岫的錯,玉岫一時大意沒有看好,讓孩子掉進水裏。”
緋衣道:“娘娘,您節哀。不過是一場意外!”
“尚禹是被你們害死的,尚禹那孩子膽小,見了水都會躲得遠遠的,是你們害死孩子的。軒轅罔極一直想要殺他。”
“娘娘,皇上若是想殺這孩子,早就動手了。”
“軒轅罔極以為我腹中有了孩子,就可以除掉禹兒。”
“娘娘!您冷靜一下!”
“叫我如何冷靜,我隻知道我的禹兒不明不白的死了。”
沐挽裳哀傷過度,喉頭一甜,整個人暈厥過去。
軒轅罔極正在軍營,再有兩日他就要去蠻胡,心裏麵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妻兒。
緋衣來報,李舸的孩子落水身亡,沐挽裳哀傷過度已經暈了過去。
軒轅罔極神色匆匆的趕回行宮,他還沒有命人動手,那孩子便自己落水了,對於那孩子的死沒有一絲惋惜,如今也算是除掉一個眼中釘。
畢竟是李舸的孩子,也要給沐挽裳一個交代,命人將那孩子葬在西林家的墓地。
軒轅罔極看著臉色蒼白無色,昏迷不醒的沐挽裳,一直都知道這個孩子是她的死穴,如今除了腹中的孩子,沒有什麽可以要挾她得了。
軒轅罔極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朕最近太忙,無暇顧及你,你竟然將自己的身子糟蹋成這般模樣,朕看了很心疼。又要做母親的人了,怎麽不知道要愛惜自己。”
軒轅罔極在沐挽裳的床邊整整守了一夜,如今上朝去了。沐挽裳幽幽轉醒,看著青灰榻頂枉自出神。
她對不起李舸和妹妹的囑托,禹兒死了她的心也死了。她不相信禹兒是自己掉進湖裏,一定是有人推他下湖,她不相信是這是個意外。
“娘娘,吃些東西吧!”耳畔傳來緋衣的聲音。
沐挽裳含淚雙眸悲憤的看著緋衣,“滾出去!我任何人都不想見。”
“娘娘!”
沐挽裳身子被封了穴道還不能動,神色冰冷,閉上眼眸不再去看她。
夜深人靜,緋衣一直守在沐挽裳的床榻旁,沐挽裳微微的勾了勾手指,終於有了直覺。
她知道隻要她一動緋衣便會醒來,沐挽裳沒有睜開眼,這一次她是偷偷的調動丹田內,軒轅罔極曾經留在他身體內的兩層內力。
她原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軒轅罔極害死李舸和妹妹滅了新羅,如今連禹兒那般小的孩子都不放過,她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她恨軒轅罔極,恨不得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調動體內的真氣,造成血液逆流,讓孩子流掉,這是軒轅罔極都在她身體裏的肮髒。
軒轅罔極殺了了禹兒,她就用他的孩子來祭奠禹兒,要怪就隻能怪他的父親是軒轅罔極,卑鄙無恥殺人不眨眼的混蛋!
沐挽裳隻覺得真氣在體內四處亂躥,腹痛難忍,已經感受到身下滾熱流出體外,從未想過,有一日她竟然會親手流掉自己的孩子。
緋衣睡得並不沉,嗅到一絲血腥之氣,猛然睜開眼,見沐挽裳唇角掛著淒然的笑,身下已是血染床榻。
“不好了,娘娘小產了!”
房間之內,隻點了幾盞青燈,殘光參合著寒意與冰冷,照在蒼白如雪的臉上,沐挽裳躺在榻上神色如冰,她的心已經死了。
軒轅罔極滿麵怒容的從門外衝了進來,心中怒濤翻湧,林禦醫告知他,沐挽裳是調動體內的真氣,故意流掉她腹中的孩子。
聲音裏澀然憤恨,“沐挽裳!你竟然親手流掉我們的孩子!還差一點也丟了性命!”
沐挽裳費力的從榻上爬起,由於失血過多,唇色蒼白,看著軒轅罔極慍怒的眉眼,心中一絲痛快。
“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冷血無情的你也知道心痛,你害死了禹兒,那就一命償一命,我就用這孩子的命來報複你。”
軒轅罔極看著滿麵悲憤的沐挽裳,那虛弱的模樣,失去了孩子,他們可以再生。
軒轅罔極知道他們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希望時間可以讓她淡忘一切,是他太過心急,才逼得她走向極端。
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就要禦駕親征,關係到大胤的生死存亡。
看著那滿麵悲憤,蒼白憔悴的臉,心裏還是疼惜更多一點,再多責怪的話也說不出口。
“你好好的將養身子,咱們的帳等朕從蠻胡歸來,一起清算!”
看著軒轅罔極憤然離去的背影,沐挽裳跌倒在床榻之上,虛弱至極。
她要盡快養好身子,她要帶著孩子離開這裏,就算死也不會留在這裏,不會讓孩子長大後和他的父親一樣冷血無情。
天涯海角去哪裏都好,軒轅罔極,今日一別,後會無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