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到來和離去皆沒有選擇的權利
過了很久很久，易之景才冷靜了下來，隻是他的眼裏依舊滿是荒涼。
“為什麽要離開？”他緊盯著她一字一句的問。
千霏雨睫毛顫了顫，眸光深邃沉重，“因為我隻是一縷幽魂，沒有選擇的權利。”
當靈魂和肉體不再融合，即是她離開的日期。
隻是有了青山穀瀧的幫助，她大概率能回去煉王朝罷了。
聽到她的話，易之景眼底滿是痛色，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聲音暗啞，“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即是是一縷魂魄，也不一定會消失呀。
千霏雨指尖輕動著，搖頭，“我不好，一直沒和你坦白我的情況，本是不想讓你擔心，如今卻變成我們之間冷戰的因素。”
聞言，易之景眸光凝滯，顫抖著聲音開口，“什麽意思？”
她的身體情況……
這一句話落在耳畔就讓他心慌起來。
千霏雨抬眼就看到了他滿是擔心的眼神，微微一笑，坦然開口，“我會頭暈，會在深夜被夢靨纏繞，你都知道。”
“可你頭昏，不是檢查出來，沒有事嗎？”易之景抓著她手的力道在加重，聲音忐忑不安，臉上滿是慌亂之色。
看著他這般心急，千霏雨就於心不忍了。
她知道如實說對他來說，是沉重的打擊。
可不說，待她忽然離開，那就是致命的打擊。
猶豫了很久，她還是決定坦白。
“他們自然檢查不出來，因為我的到來本就不是你們這個世界能看出來的，我的狀況他們自然不知道，隻有青山老人能看出來，我的靈魂已經不穩了，所以才會經常的頭昏目眩。”
“這段時間，我瞞著你不說，其實我的狀況在逐漸的嚴重，等哪天我靈魂不穩到更糟糕時，我的靈魂就會脫離肉體，徹底消失。”
聽完她的話，易之景背脊驀地僵住，再開口時，聲音滿是顫抖，“你在說什麽？”
千霏雨邁步走向他，仰著頭看著他，隨即握著他的手，“我知道這情況在你眼裏是匪夷所
思，可我沒騙你，不是我不肯留，而是我沒辦法留。”
她的聲音哽咽起來，睫毛顫動著，閉了閉眼，睫毛濕潤了。
易之景牽著她的手，堅決的搖頭，“不可能，我帶你去醫院，一定會有辦法的，你隻是頭昏而已，不是什麽靈魂不穩，我不信。”
看著他激動不已的模樣，千霏雨反握著他的手，神情冷靜，“夠了，你聽我說，沒用的。”
“醫院，家庭醫生，一定都將我的情況告訴了你，坦然麵對現實吧。”
坦然麵對現實？
易之景雙眼紅了起來，詫異的盯著她，“怎麽麵對？”
沙啞的聲音讓千霏雨心中不忍，她歎了口氣，“從哪來打哪回。”
話音一落，千霏雨明顯感覺到他抓著她的手的力道在加重。
“然後呢？”易之景眼裏滿是紅血絲，嘶吼著，“等你走後，我就當從沒認識你嗎？”
“拍一拍衣袖，一走了之，就是你對我的愛嗎？”
些許的質問讓千霏雨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話，苦笑的喃喃著“可是我有什麽辦法呢？”
“我們去找青山先生，他是能人，一定會有辦法的。”易之景慌亂的拉著她就要下來。
千霏雨停下腳步，將他拽了回來，“易之景，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聞言，易之景眼角的淚掉了下來，看著她倔強的臉龐，“你根本就不想留，對不對？你想回去找祁墨，對不對？”
一連兩個問題，將壓抑在心中的醋意和傷心全發泄了出來。
看著他眼中含淚卻冷笑的神情，千霏雨搖了搖頭，“我沒有，我們非要無端的猜測嗎？”
“你不能阻止我的到來，又有什麽能力阻止我離開呢？正如我一開始也沒有選擇一樣，現在我也沒有選擇。”
她隻是服從這世間規律。
易之景倒退一步，眼底盡是哀傷。
他知道她不是一個正常人，他想理解她，可是他不能沒有她吧。
千霏雨揉了揉眼眶，忍著淚，“和你坦白是不想讓
你得知我離開後，做好心理準備，在這一件事中，我們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愛你，從來不是假的。”
她不輕易去喜歡一個人，更不會隨意的玩弄他的感情。
到這世間一趟，會愛上他，是她預想不到的。
易之景陷入了沉默，整個人無力的靠在牆上，低垂著頭。
千霏雨俯身靠近，抱著他，環著他的腰，聽著他的心跳聲，眼裏打轉的淚再也忍不住了。
一滴一滴的浸濕了易之景的衣襟，驀地讓他回神，顫抖著手回抱著她，眼底的淚也掉在她的肩膀上，低聲呢喃著，“霏雨。”
千霏雨指尖攥緊他的衣服，壓抑著抽噎聲，“嗯。”
“別哭了。”易之景紅著眼，推開她，隨即指腹輕柔的替她拭去眼淚。
他的溫柔驀地讓她的淚水更加洶湧。
易之景低下頭，吻上她的唇。
摻雜著眼淚的吻，有點鹹，分不清是誰的，可是兩人的心中盡是苦澀和難受。
待兩人呼吸紊亂時，易之景放開了她，捧著她的臉，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沙啞無力，“我要拿你怎麽辦？往後沒了你，我要怎麽過？”
千霏雨眸光凝重，苦笑著，“沒有你，我也不知道怎麽過，可是我必須要回去了，阿景，我的兄弟我的爺爺，一次又一次的在夢中呼喚我，他們需要我。”
這是她永遠不能推脫的責任。
易之景摩挲著她的臉，心口滿是酸澀，“你的夢靨是什麽？”
“他們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大佬，備受折磨。”千霏雨沉著臉，眼底迸發著怒意。
這一瞬間，易之景真真實實的從她身上感受到了電視上所演示的那種江湖俠義之氣。
剛說話，千霏雨頭一昏，倒在易之景懷裏，雙手抱著頭。
症狀發作，來的那麽猛，讓她一刹那血色褪盡。
“霏雨。”易之景被她忽如其來的反應嚇到了，忙抱起她，下意識的就要衝去醫院。
“不去醫院，沒用的。”千霏雨強忍著痛苦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