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為何君仍不識妾

  但是這麽火速的婚禮，可難為了眾位仙人。兩位主人公都是身份不凡的人物，賀禮自然不能馬虎。這不，寧浮便打算和幾位姐姐一起去一趟東海，看看能不能有緣得到那至寶夜明珠。而寧浮如今也來邀請桃玨一同前去。


  桃玨聽完這些，有些魂不守舍，她的雙手微微顫抖，嘴唇有些發紫，但是還是盡量維持著平穩的語調說：“寧浮姐姐，我已有打算，我這就回玉虛山去準備我的賀禮。”


  說完，桃玨慌忙離開。寧浮看著桃玨反常的神情不禁有些擔心，但是卻也沒有放在心上。


  桃玨跌跌撞撞回到玉虛山，此時的她入墜冰窖，內心深埋的記憶正狠狠撕裂著她的心。“碧華上仙要成親了！”這個消息不斷地在桃玨腦海中反複。她腳步虛浮，喃喃自語：“殊玨，你終是要離開了麽？”


  桃玨的記憶回到那個千年前明媚的午後，小小的粉衣少女正躺在紫衣男子的懷中，紫衣男子眼神透著濃濃的寵愛。


  “殊哥哥，想好了沒有？”少女嘟著唇急切地問。


  “小桃妖這麽著急啊。”紫衣男子懶懶地回答，說完便封住少女水潤的雙唇。片刻之後，少女因為缺氧開始掙紮，男子這才放過她。


  而少女脹紅著臉，小粉拳立即碰上男子的胸口，“殊哥哥，你怎麽這樣？”


  “我怎麽樣？小桃妖不是也很享受嗎？”殊玨絲毫沒有阻止，依舊用他沉沉的懶懶的語調說著。


  少女這下更是羞紅了耳根，她幾乎把臉埋進了殊玨的懷中。殊玨瞧著少女的動作，眼神更加柔和，他用雙手緩緩托住少女精致的臉蛋，紫色的雙眸深深凝視著少女。他頓了一下，然後緩緩地開口：“以後，你就叫桃玨吧。這樣，我叫你玨的時候，就感覺叫我自己。”


  少女先是陶醉在殊玨深沉的凝視中，愣了許久，才意識到這個讓她啼笑皆非的名字，她立刻掙脫殊玨的手，跳起來，大叫著：“我就知道殊哥哥你是一個自戀狂！”


  “哈哈。”殊玨又回複到之前玩世不恭的懶懶的狀態，“桃玨小妖阿，你怎麽能這麽誣蔑堂堂碧華上仙呢？”


  正是那個午後，那個俏皮的邂逅，讓桃玨的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桃玨來到桃源閣，這是殊玨在玉虛山為她建的閣，自從殊玨徹底變回碧華上仙的那刻起，桃玨便再也沒有來過這裏了。然而，今天，她又回來了，而目的正是那份特殊的賀禮。


  她進入那個充滿粉色的桃花的房間中，望著床上那件沒有完成的桃花裙，內心又是一番悸動。這是她的嫁衣，她為了那一日準備了許久，然而這一切卻仿佛夢一般，在殊玨變回碧華上仙的那日，一切都醒了，都化為泡沫了，隻有這件桃花裙，依舊躺在這裏。


  桃玨撫摸著粉色的裙擺，她還記得，這桃花裙是用她的精氣為線，她本體的桃花為料，一點點縫製起來的，幾乎每一片都相當於她10年的苦修。好在桃玨本是王母桃園的七彩桃花樹，作為植物衍化的仙人，最多的便是苦修，因為她們不比其他的生靈，一出生便可以使用法決修煉，她們隻能靜靜地孤寂一人等待著，等待某一日，可以有仙人能來點化成仙，而這等待往往是上萬年。


  桃玨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朝虛空一畫，一條精氣細線便出現在她手中，然後她取來一片桃花，輕輕地拚在裙擺缺的那一角。她默默地縫製，強壓著內心的傷痛，強迫自己懷著祝福的心情，希望這份祝福能傳遞到未來這對新人的手裏。


  終於，五日過去了，桃花裙終於完成了。桃玨看著手中的桃花裙，眼中不禁蒙上了一層水汽，這似乎是她自那次悲慟之後，第一次又濕潤眼眶。她一直以為那次她已經枯幹了自己所有的淚。


  “殊哥哥，桃玨終於完成了嫁衣，你的新娘將會是這世上最美麗的新娘的。”桃玨默默想著。


  突然，她似乎想到什麽，她迅速走出門外，來到自己的本體桃樹麵前，她取下兩條枝條，細細打磨成一把精致地扇骨，然後拔下自己的青絲，纏繞在扇骨上。她又找來一塊錦緞，做出扇麵。再用桃花研磨出來的桃花墨細細描繪，一把美輪美奐的桃花扇出現在桃玨的手裏。


  終是到了十日後，桃玨帶著桃花扇再次來到王母的後花園。不同的是，這次來到後花園的仙人可比蟠桃宴要多得多，西天佛祖，神獸族長，四海龍王，妖族妖王，幾乎所有大人物都出現在這裏。不過也不奇怪，作為天庭第一上仙的碧華上仙和如今最受寵的天庭公主成親，天庭自然會大邀八方。


  桃玨看著這人山人海的狀態，內心有些失落，雖然桃花裙已經拜托寧浮公主送給四公主了，但是她還有手中這把桃花扇，她想要親手把這把扇子送給殊玨，也許是她最後的一絲私心吧，她還想再麵對麵見一次殊玨。但如今這個願望估計是不可能了。


  “桃玨，這裏！”遠處傳來一個明朗的女聲，正是身著鵝黃宮裝的寧浮公主。她在親屬席向桃玨招手，而她身邊的位置顯然是留給這個她剛認沒多久的妹妹的。


  桃玨感激地向寧浮行了個禮，然後入座。


  “吉時已到，請新人入席。”報禮官喊到。桃玨感覺自己的全身都在微微抖動，她盡力克製著自己。


  然而，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人出現。報禮官準備再喊一次，這時，一個小仙女跑到王母身側，和王母細語了幾句，王母原本和樂的臉龐瞬間轉為鐵青。


  “把人帶上來！”冰霜般的聲音自王母口中傳出。


  “把人帶上來。”王母鐵青著臉，憤怒地下令。


  “諾！”一旁天兵迅速將一襲素衣，帶著鐵鏈的碧華上仙帶到王母麵前。


  “碧華上仙，你可知罪！”王母滿含怒氣地質問。


  “回王母，殊不知所犯何罪。”依舊是懶懶的聲音，殊玨不卑不亢地回答。桃玨看到這突發的一幕，拳頭捏緊，心中仿佛一萬隻螞蟻在爬，她擔憂著看著過道上這個俊美的仙人，恨不得過道上站著的是自己。


  “你！你想起來了！”王母聽到“殊”這個名字的時候臉色煞白，仿佛聽到什麽驚恐的事情。


  “是啊，王母陛下，不對，應該是兮若仙子，我一切都想起來了。你以為蝕心境能把我變回最初那個冰冷的碧華上仙，但是拜你的寶貝公主相助，她今日穿著的桃花嫁衣，讓我想起了一切。”殊玨解釋到，但是他的目光卻沒有停留在王母身上，而是不斷在搜尋桃玨的身影，他知道，盡管桃玨內心再悲痛，她也會來參加自己的婚禮的，因為她要隱藏著自己的愛，故作偽裝地祝福自己。


  “別找了，她已經死了。”王母平複了詫異，淡淡地說道。


  “不可能，這桃花裙是她做的。”殊玨迅速反駁，但是令他不安的是他確實沒有搜尋到桃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