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驚豔
“不是的，桃夭，你錯了。”桃玨感到自己呼吸困難，斷斷續續反駁道。
桃夭看向手裏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冷笑地問：“你不過就是個丫鬟，有什麽資格說我？”
突然，桃夭鬆開手，桃玨撫著發青的脖子，大口喘著氣，“公主殿下，您現在還有信心麽？王爺每日沉迷酒色，借酒消愁，隻為了忘記那個驚鴻一現的女子，而你，即使你是他最好的助力，他也依舊不會愛上你！”
“哼！”桃夭不屑地回答，“本宮自有辦法，輪不到你說我。你不過是殊哥哥拿來氣我的劣質替身，還是完成我的命令先吧。不然，你的性命我可不能保證。”
“來人！”桃夭突然大聲喊道，“皇帝陛下身體不適，朝中大事一律有清和王操持。”
門口的太監立刻領命，離去。而桃夭看了一眼喃喃喊叫沫沫的皇帝和邊上沉默的桃玨，冷冷一笑，然後離去。
“陛下，您真的喜歡沫沫？”桃玨見桃夭走遠，突然露出嚴肅的神情問道。
皇帝抬眼，看到麵前平凡的丫鬟突然變得清雅出塵，身邊被淡淡的煙霧繚繞著，看不真切，而她輕柔沉靜的嗓音在空曠的寢宮回蕩著。
“你是什麽人？”皇帝疑惑地問道，語氣中滿是戒備。
桃玨散開身上的霧氣，露出一張清麗無雙的容顏。她扯出一個淡淡的充滿苦澀笑容，幽幽說道：“我是誰並不重要，但是陛下，你真的愛沫沫的話，我有辦法。”
皇帝看到桃玨，愕然，然後眼中充滿狐疑地看著她，“我記得你就是那個殊玨喜歡的人，你沒有死？”
桃玨自然看出來皇帝的懷疑，自己之前似乎是殊玨的心腹，如今又是殊玨沉迷酒色的原因，怎麽也不可能倒戈幫助皇帝。
“陛下，我和沫沫有段緣分未了，所以我願意幫助你們。至於陛下信與不信，全憑陛下您自己。”桃玨微微一笑，笑容如春風般醉人不已。
“好，我信你！”皇帝被桃玨的笑容恍惚了心神，直覺告訴他，這個神祗般的少女應該不會加害沫沫的。
“王爺，公主帶著那個丫鬟進了宮，麵見了皇帝，但是公主卻把她留在了宮中獨自回來。還帶來皇帝的旨意，由您攝政。”淩侍衛的身影浮現在書房之中，悄聲說道。
殊玨沒有抬頭，隻顧喝麵前的美酒，一邊喝還一邊喃喃自語說著醉話。
突然，一個極其細微的聲音傳入淩侍衛的耳朵，“很好，桃夭看來鐵了心幫我奪位。還有那個瘋了的沫沫那邊，你派人也去盯著，最近可能有大動作。”
淩侍衛點了點頭，依舊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書房。
殊玨望著剛露出一角的月色，臉上露出一絲嘲弄的笑。皇上啊，不知道我為你準備的這出戲，你能玩成怎麽樣？
但是他的內心深處，那個倔強素雅的少女的身影又帶著淡淡的擔憂浮現了出來。
“姑娘，公主殿下命我在此等您，跟我走吧。”桃玨一出大殿，便被門外一個黑衣侍衛攔了下來。
桃玨聽到侍衛的話，緊了緊衣袖中冒汗的拳頭，微微點了點頭。
“得罪了。”侍衛從懷中取出一塊黑布，蒙住桃玨的雙眼，桃玨沉默著任侍衛動作，身體故意輕輕顫抖，裝出一副害怕不安的模樣。
侍衛又利落地拿出一塊絲巾，遞給桃玨，示意桃玨拉著他。
兩人走了好久，但是桃玨卻感到自己並沒有離開皇宮。終於，眼前的黑布被摘下，映入桃玨眼簾的是一棟通體烏黑的房舍，屋子麵前一片荒蕪，屋後一麵高大的朱漆牆麵似乎成了唯一的裝飾。
“姑娘，這些東西您可能需要。”侍衛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瓶白瓷藥瓶，一把匕首和一條白綾，遞給桃玨，繼續說道，“公主說了，您如果辦成此事，她定會保您榮華富貴，也會幫您找到家人，和家人團聚。但是，如果您做不到的話，這三樣東西您自己選一樣吧。”
桃玨靜靜站立，沒有馬上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她悄悄用袖中的手畫了一道咒語，想要查探一下麵前這個貌似桃夭的心腹的侍衛，突然，她感到內心無來由地心慌。桃玨覺得麵前的這個侍衛不簡單，他體內似乎流轉著一絲仙氣。突然，她發現這侍衛的聲音和那夜那個詭異的聲音十分神似。
桃玨立刻斂去身上所有的仙氣，定了定神，然後抬眼不著痕跡地觀察著侍衛，發現侍衛如老僧入定，麵無表情。桃玨不敢深想，取過侍衛手中的藥瓶，然後轉身進了屋子。
侍衛深深看了眼桃玨的背影，臉上露出一個擔憂的表情，但是轉瞬即逝，快得讓人無法察覺。
桃玨走進黑屋，屋子裏沒有窗戶，沒有點燈，黑漆漆的沉重得讓人覺得壓抑。
“有人麽？”桃玨輕輕問道，突然，她被麵前的景象驚住，動彈不得。
黑暗中，屋子的中央，三條鐵鏈，纏繞在瘦如柴骨的少女身上，少女低垂著頭，一頭銀絲觸目驚心，披散著，看不清她的麵目。
“沫沫。”桃玨感到淚水已經止不住的下流，那日紅帳中的夢魘再一次在腦中反複。
少女聽到她的聲音微微一震，同時緩緩地，極其困難地抬起了頭。
桃玨看到少女的麵容，內心如刀割一般，少女原本清澈閃著流光的雙眸如今變得如此黯淡，幽幽蕩蕩，蘊含著近乎絕望的悲傷；即使看到桃玨的刹那，眼中閃過一絲生機，但是立即被悲切淹沒。
“你是來殺我的嗎？”伴隨著話語，沫沫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桃玨突然意識到手中還拿著毒藥，立刻慌忙扔了，然後快步走到沫沫麵前，啜泣地說：“沫沫，是我啊，桃玨。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沫沫費力地抬起被鎖住的手，搭在桃玨肩上，“是…師傅嗎？你…怎麽…回來了？桃夭…不會…放過你的。”
桃玨欣喜地聽到沫沫認出了自己，她連忙扯著鎖鏈，試圖解開它。突然，她發出一聲驚呼，暗自責怪自己怎麽心急了，忘記了自己仙人身份。
桃玨站了起來，後退了幾步，然後右手憑空一畫，一道粉色的光芒出現，她小心引著光芒向沫沫身上靠近。然而，原本微弱的光芒突然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亮，桃玨發現光芒不受自己控製了。
光芒越來越盛，芒尖刮破了沫沫身上發白的衣衫，桃玨連連後退幾步，但是光芒依然有擴大的趨勢。
“寧虛！我求你，快停下！”桃玨大喊道，她已經猜到桃夭也就是寧虛看破自己的真身，而她要對付的是自己，沒必要把沫沫扯進來。
果然，光芒瞬間煙消雲散，屋子裏又回複到一片黑暗。
“桃玨妹妹，天上一別，好久不見阿。”門外走進一個華貴少女，穿著一貫的紫色琉璃長裙，看來寧虛也不想再裝作那個令人作嘔的天真公主桃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