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冷安然
「哭夠了?」
「老爺子,我委屈啊。」
如果不是那些鐵證就那麼擺在自己面前,也許他真的會被許茹沁的哭鬧給騙了過去。
「茹沁啊,你做的事兒我都知道了,你啊,也就別哭了。」
冷老爺子說完這麼一句話,身上的氣息就顯得越發的衰老了起來。
許茹沁咬了咬唇,她也是一個四十齣頭的女人了,在別人面前哭哭啼啼心裡也是彆扭的很,而且,他不是說了什麼都知道了么,那麼就顯得硬氣些,這才慢慢擦拭了眼角處那幾滴眼淚。
「如果你是覺得錢少,你可以和我說,可以開口跟我要,可是吳森那是怎麼樣的人,只是那麼幾百萬的紙你就這樣眼巴巴的將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送了上去,你這是要冷了筱悠的心啊。」
許茹沁簡直是要笑了,事實上,她也笑出聲了。「哈哈,幾百萬的紙?一出生就是少爺的你怎麼會知道沒有錢的可怕,人活著不就是為了那些錢么,就像你說的那樣,是,我是將凌筱悠辛辛苦苦的養大,她一不跟我姓二不為我養老,我圖的是什麼,不就
是你說的幾百萬的紙么!」
沒錯,許茹沁就是這樣想的。
凌筱悠和我所有的聯繫,都只是因為那單薄的如同虛無的血緣關係。
我怎麼會知道我辛辛苦苦的培養和栽培得到的會是什麼?
萬一我操心操肺的付出換來的是背棄和嫌惡呢?
什麼親人什麼親情什麼愛那都是假的!假的!
只有錢,才有所謂的親人和愛,那樣就算真的有一天我被送進了養老院,那也會過得悠然自在!
冷老爺子被許茹沁那不知所謂的態度和話語給弄懵了。
「你、在你眼裡,只有錢么!」
「你以為,當年我為什麼會嫁給那個姓凌的廢物?還不就是看在凌家有錢的面子上,哪裡知道廢物就是廢物,竟然不到幾年就將一個偌大的凌家給敗光了!」
只要每當她提到凌筱悠的父親,她就氣的渾身顫抖。
「許茹沁!」「怎麼,是不是震驚,哈哈,是不是覺得被我嚇到了你這個老不死的!既然你說開了,我也就不瞞著你了,你以為我很喜歡你啊,你是錢多人傻!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錢,你冷家的家業,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當
狗當牛似得來你家伺候你,你以為我閑的很么!」
許茹沁知道冷老爺子已經放棄了她,索性放開了講,將這些年心裡淤積的憤怒,全部爆發了出來。
冷老爺子的確是被許茹沁說的這些話給嚇愣住了。
他從來不知道,她竟然是這樣想著他。
雖然看不清楚冷老爺子此時的表情,但是許茹沁心裡還是得到一種變態的滿足。「是不是以為我會感激你,感激你給我的房子,感激你給我的一切?是,一開始我是感激的,但是你幹嘛不將房子送給我,你給我們買的車子為什麼不送給我們,你那麼有錢,分給我們一些為什麼不可以!
」
的確一開始她是感激的,那時候凌家處境十分困難,不得不為了還債四處奔波時,是冷老爺帶著錢出現,給與所有她需要的,那時候她是真心感激著他。
可是人心就是不容易滿足,有了一就想要有二,要三。
「而且,你說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筱悠?還不都是因為你!」
冷老爺子身體一僵。
「呵,如果你成全了冷爵和筱悠,那麼我會這樣做么?」
如果凌筱悠和冷爵在一起,擁有兩家的全部財產,那我會將凌筱悠嫁給一個暴發戶么?
不會。
所以啊,這些全部都要怪你!
「冷爵不喜歡筱悠,我不會……」
「不會什麼?不會逼迫他?哈哈,當年如果不是你逼著他參軍,他現在早就是CEO了,還會是一個軍人么!」
許茹沁帶著一股扭曲了的快感,一步步的逼近,將冷老爺子所有故意忽略的事情,一點點的扯開,讓冷老爺子疼的露出一抹憂傷和自責。
「所以啊,你要為凌筱悠負責,你以為你現在是站在什麼高度指責我,你是誰,你和凌家不過是世家關係罷了,你憑什麼認為你有資格站在我面前批評我?」
許茹沁的確十分了解冷老爺子,說的話進退有加,針對冷老爺子的話語更是尖銳如針,絲毫不差的直接插入他的心臟!
「我真是太失望了,茹沁,」冷老爺子慢慢站起來繞過書桌,對著許茹沁走了過去,「如果你要的是錢,那麼你就直接告訴我,在我眼裡你和凌筱悠都是我的親人,我向來不會吝惜。」
許茹沁眼睛微亮。
「甚至,只要你剛剛充滿愧疚,我就會為你和筱悠擺平一切,然後給你們一筆錢,讓你們出國定居,直到過了這一個風波,更甚,我會給筱悠介紹一些青年才俊,保證你們一輩子生活無憂。」
冷老爺子眼裡滿是風霜,他站在許茹沁身前不到兩米的地方停住,看到許茹沁臉上閃過一抹絲毫不遮掩的後悔時,才繼續道:「不過我也老了,心胸也不如以前了。」
這是要報復的我?
許茹沁臉忙倒退了好幾步,一臉驚慌失措的看著冷老爺子。
她為什麼敢這樣說,不就是吃定了冷老爺子的性格么?
面冷心熱,刀子嘴豆腐心,最是心軟。
「老爺子,我、我剛那些都是氣話,不是真的。」
「茹沁啊,你知道那些惹了我的人,現在的下場么?」老爺子一輩子做了許多事兒,惹了不少的仇家,他才退休一年,就遇到了許許多多的暗殺,可是,他都無恙的活了下來,相反,他的仇家卻是一個接著一個不再在這個世界上,她真是知道這些,才會那麼
害怕。
天啦,她剛剛是瘋了么!
才會將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
「老爺子,我錯了,我錯了,求你了,求你放過我吧。」
許茹沁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對死亡的恐懼讓她不自覺的哭了出來。此時,她的哭聲那麼真實,絲毫不顧慮尊嚴跪在地上,任由著那絲絲陰冷之氣順著她的四肢蔓延到身上,彷彿那正是從地獄里散發出來的死亡氣息般,她哭的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