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密訪查案
衙役在四周檢查著蛛絲馬跡，王羲之帶著朝歌和晴之在此處的高點俯瞰著江州城，並將心中的感想說與他們聽。
王朝歌也感到此處的關鍵所在，聯想到北方前秦這些年的步步緊逼，大有南下出兵之勢，說道：“叔父，那這樣看來，這起土產店商人被殺的背後應該隱藏著巨大的陰謀，事關北方戰事，不可掉以輕心，要深究此案。”
王羲之點頭稱是，同時也在思索怎麽進行案件的偵破。
晴之經過思考後，提醒父親道：“土產店老板現在被人認為有兩個人，也就是說在江州城的邢春旺與在外經商的邢春旺並非一人。這有可能是北方的奸細利用了邢春旺的身份進行軍情的刺探，後行跡敗漏，或是利益糾紛，也可能是被死者發現有人冒充自己，意圖到官府舉報，不論上述哪種情形，殺人滅口的意圖是明顯的。”
“嗯，晴之所言有道理，你說一下，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麽進行案件的偵破？”王羲之肯定了女兒的分析，鼓勵她說出自己的下一步想法。
“找與邢春旺日常有生意往來的外地客商，繪製出邢春旺的另一幅麵貌，有了嫌疑人的相貌，就可按圖索驥，查找凶手。”晴之說著自己的想法。
“一定要暗中進行疑犯畫像的繪製與查訪，此案牽扯太多，說不定我朝官員亦有關聯，在拿住凶手之前，一定要低調行事，以免打草驚蛇。”朝歌補充道。
王羲之聽了兩個孩子的想法，已然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也有了思路。他沒有再說什麽，表揚了朝歌和晴之的細心，然後不動聲色的帶領所屬人員返回城中。
江州城突然來了一支特殊的隊伍，一行有二十人，行事隱秘，不與旁人交往，來曆也不被人所知。
他們在入駐江州駐地軍營後，每日進出頻繁。軍營得到刺史命令，對這支隊伍的事任何人一律不許打聽，住處一律不準接近，食宿由軍營單獨供給，有違令擅自探聽者，不論官佐將領一律按軍法處置。
就這樣過了七八日，有一天清晨，軍營中負責送飯給他們的士兵發現他們的住處已空無一人，不禁納悶，急忙將情況匯報給江州駐軍將領，軍營主官不敢怠慢，立刻派人通傳給刺史王羲之，得到的回複是“知道了，安心操練，勿管。”
這支來無聲，去無影的部隊，來江州究竟所為何事？離開究竟是何原因？估計隻有王羲之一人知曉，就連王朝歌都不知道曾經有這支部隊存在過。
近來，王朝歌的書法進步很快，自從由叔父點撥之後，他對書法的認識水平提高很多，在書寫的時候多了幾分靈性，王羲之對他這兩日寫的字評價不錯。
在後宅中，王朝歌與晴之每日練字之後，兩人都會溫習由王羲之布置的功課，這些都做完後，才能至前麵的府衙找王羲之學習理政辦事的學問。
土產店凶殺案的偵破工作一直在暗中進行，牽扯此案的嫌犯畫像已繪製並發給少數有經驗值得信賴的捕快進行追查，但收效不大，進展緩慢。
朝歌與晴之就此事問過王羲之，每次王羲之都是回答說“此事關係重大，已上書朝廷，派人專門進行處理，江州不過問這件事了，隻負責緝拿凶案嫌犯。”
朝歌悄悄的對晴之講：“叔父，肯定有事瞞著我們，我們不如自己追查下去，弄個水落石出。”
晴之聞聽之後，既緊張又興奮的說：“哥哥，我們自己去破案，讓爹爹看看咱們的本事。”
既然主意已定，王朝歌就對叔父說道：“叔父，我和晴之想到街上逛逛去。”
“也好，你們不要跑遠，天黑前要回來”，想了想，王羲之又補充道：“我派個人跟你們去吧，有大人在身邊，安全些。”
說著，就叫自己的貼身隨從跟著他們上街，臨走時特意叮囑了幾句。
朝歌和晴之出來州府大門，在江州城中閑逛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發生命案的土產店鋪外的大街上。
兩個人在街上看了看，權衡了一下之後，走入了一家酒館，找了一個臨街靠窗的位置坐下後，讓隨從去看著點幾個菜，待會就在這家吃飯了。
在借故支走隨從後，朝歌小聲的對晴之說：“今日沒有機會單獨查案了，我們就在這裏觀察一下對麵土產店的情況，明日開始正式密訪查案，怎麽樣？”
晴之眼珠轉了轉，說：“隻能如此了，今日做做準備，整理一下思路，明日正式開始我們的探案。”
接下來，兄妹二人小聲商討著自己辦案的思路和步驟。最終，確定了“一條主線，三個要點”，即以調查走訪死者的親人和熟人為主，查案時注意分析各個線索的關聯性、不放過任何細節和不暴露查案意圖。
確定了思路後，兄妹二人開心的吃著飯。飯後，他們又帶著隨從逛了逛了土產店周邊的店鋪，然後在繁華的街市上到處遊覽，並不時詢問著隨從江州當地的一些風俗掌故，了解民情，做到心中有數。一下午的時間，他們就基本熟悉了江州城中主要街道的情況，即使單獨出來，也保準迷不了路了。
二.朝歌從父親給的包袱中挑選了一套小一點的衣服給晴之，讓晴之換上男裝，這樣今後外出查案時要便利些，女孩子在外也要安全點。
換做男裝後的晴之，顯得英姿颯爽，不說話時，一時還真分辨不出她是女孩。
兩人悄悄的從側門出了州府衙門，確定無人發現後，他們直奔土產店而去。
土產店自老板邢春旺意外身亡後，一直沒有對外營業，店鋪的夥計已遣散，隻有老板失明的父親在店中孤身一人守著，老年失子，又身有殘疾，看老人可憐，附近街坊們時不時的拿些吃的用的接濟他，自發的照顧著老人。
朝歌和晴之進了土產店，店裏的光線很暗，過了一會兒，二人的眼睛才適應了過來，一看店裏的情形，二人突然看見角落裏有個老人正盯著他們看，不禁嚇了一跳。
朝歌觀察了一下老人，移動了下身形，隻見老人的眼睛還是看著方才的方向並不動，他又示意晴之往與自己相反的方向走幾步，老人依然眼睛直勾勾看著剛才的方向不動。老人看起來應該是失明的，為什麽說是應該的，因為查案已然開始，朝歌和晴之是抱著懷疑一切的態度進行查案的。
老人聽到有人進來，開口問道：“你們是誰啊？”
“爺爺好聽力，雖看不見，但一聽就知道我們是兩個人，不知爺爺今年高壽啊？”王朝歌問道。
“我七十有五了，自眼睛失明後，還算天可憐見，耳朵不聾，要不真就成了老而無用了。”老人道。
“我們家大人讓我們來買香料，說這家店賣的的貨真，價錢也公道。”王朝歌找了個理由。
“哦，你們還不知道吧！”老人有些傷感的說：“我兒子半月前死了，店裏就隻賣存貨了，夥計也都遣散了，你們自己到貨架上看一下吧。”
“真是不幸，您老人家要保重啊！”朝歌安慰道。
“謝謝小哥的好心，我老頭子這兩日也看開些了。”老人感激的說。
朝歌和晴之來到貨架前，查看著貨物，但因屋內的光線實在太暗，他們使勁看，也看不太清具體的貨物品相。
朝歌轉身問道：“爺爺，您這有蠟燭或是油燈嗎？光線太暗，我們看不太清物品。”
“有啊！在櫃台那裏，我兒子走後，我也用不著，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放在那裏的。”
朝歌走到櫃台前，看到在櫃台的內側放著一盞煤油燈，便走過去拿起來，又在旁邊找了找，找到了打火石，點燃了油燈。然後端著油燈返回到貨架前，與晴之挑選了幾種上等的香料後，他們付錢給老人，老人連聲道謝。
離開土產店後，晴之發現哥哥朝歌臉色不好，像是心中壓了塊石頭。朝歌長出了一口氣，緊鎖著眉頭，帶著晴之一路沒有說話，直接返回了州府的後宅。晴之很懂事，知道哥哥一定有了發現，為了讓他好好思考，在路上也沒有打擾他。
回到家裏，晴之給哥哥倒了杯水，朝歌一飲而盡。
晴之問道：“哥哥，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朝歌沒有回答妹妹的問話，反而看著妹妹道：“晴之，接下來的查案可能會很凶險，你害怕嗎？”
“有哥哥在，我不害怕，你是不是有了不同尋常的發現？否則，你不會這樣緊張的。”晴之果敢的說。
“不愧是我王氏的好兒女，晴之，我告訴你今天的一個重大發現，咱們一起分析下。”朝歌欣賞妹妹的勇氣，決定告知她方才在土產店發現的線索。
“土產店老板的父親不是盲人，他的失明是裝的。”朝歌說出了自己基於方才線索的判斷。
“真的嗎？哥哥，你快點給我說一下，你為何會有這種判定？”晴之充滿了興趣，急切的問。
“晴之，你還記得剛才在店裏，我借口光線昏暗，找死者父親借煤油燈的事吧？”
“記得，當時我還納悶，我們隻是裝作去買東西的，隨便應付一下就行了，沒必要裝的這麽像。”
“不如此，就會引起對方的懷疑，我們去店裏的理由是家裏的大人讓我們去買香料，香料貴重，且有產地和品質之分，豈能不加挑選，隨便應付之事。關鍵是，正好借機觀察店裏的情形，合情又合理。”
“還是哥哥細心，晴之又學習了。”晴之佩服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