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 世事無常皆學問

  大家喝著茶，一時間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的情況是迥異的，一個是胸有成竹，神情自若，兩個是苦苦思索，一籌莫展。不用說，這個一點也不愁的人就是王朝歌，另外兩位嘛，自然是李白和易宏了。


  李白看著王朝歌，說道：“朝歌，你的計劃中既然已經將最危急的事情都考慮進去了，那這個時間差的問題，必然是有思量的，剛才為師有些急躁，真是關心則亂，一想到你和易賢弟置身險地，就有些失了分寸。現在，我冷靜下來了，這個問題，你肯定有辦法應對。為師沒有說錯吧？”


  易宏抬起頭，也看著王朝歌，希望他的反應不要讓自己失望。


  王朝歌微笑著說：“師父，說的沒錯，我已將此問題早早的就考慮到了，應對之法也有，隻是要向易叔叔核實一點情況，才能更好的來安排。”


  易宏忙說道：“朝歌，什麽問題快說，我即刻回答你。”


  王朝歌說道：“易叔叔，我想問的問題是，樂山至＇峨眉山＇的方向，我們有無貨運業務？”


  易宏答道：“兩地之間是有貨運業務的，因為都是名勝古跡眾多之地，遊客與往來客商甚多，這些年的貨運業務非常繁忙。”


  王朝歌繼續問道：“那我們的貨運隊伍是每日都在兩地穿梭往來呢？還是固定時間進行貨物運輸，或是每隔幾日，不定時間，按訂單或貨滿發貨？”


  易宏回答道：“幫裏每天都有往返兩地的貨運隊伍，貨物訂單量很足，是一條繁忙的商路。”


  “那負責運輸貨物的隊伍所打旗號是怎樣的？有無亮出＇白虎幫＇的旗號？”王朝歌接著問道。


  易宏說道：“此路不長，素來安全，我們的貨運隊伍為保持低調，不至招風惹眼，打的都是商家的名號，同時也是為了彰顯業務量，延攬生意。”


  “那麽，咱們的貨運隊伍人員配備都是如何安排的？攜帶的武器裝備如何呢？”王朝歌問道。


  易宏昨日與“樂山分舵”的謝三峻、彭義等幾位首領溝通時，有問過此事，情況是知道的，於是說道：“貨運隊伍的標準配置是四輛馬車，每車配車夫一人，助手一人，護衛四人，隊長一人，每車為一組，配馬一匹，連同隊長的坐騎，共有五匹馬隨行。防身武器為長刀五把，短刀十六把，盾牌十六個。”


  王朝歌至此微笑著說道：“易叔叔，這就行啦！我的辦法就是在常規貨運隊伍上做文章。”


  易宏拍掌道：“朝歌，此想法絕妙啊！快說下，你的具體安排是怎樣的。”


  王朝歌說道：“保持正常貨運的情況下，臨時加派兩隊人，從樂山和＇峨眉山＇對向而行，在＇老張家＇酒館交匯，正好可以協助我們在此地的防守。”


  易宏點頭稱是，說道：“如此安排甚好，將奇兵藏於常規貨運隊伍中，可謂出其不意，一招製敵。李兄，你對此有什麽意見嗎？”說著，看著李白征詢著。


  李白由衷的說道：“朝歌，腦袋瓜就是機靈，我們發愁的事情，在他這裏輕描淡寫的就搞定了。我讚成朝歌的辦法，非常巧妙的解決了你們所麵臨的困境。接下來，就是具體細節的商討製定了。”


  聽完李白之言，易宏不再猶豫，朝外高聲喊道：“速叫謝舵主、彭堂主來議事廳商討事情。”


  議事廳外的隨從高聲應道：“是，屬下這就去叫他們，幫主稍候。”說著，隨從迅速領命而去。


  王朝歌說道：“兩隊人馬合計人數不能低於五十人，要挑選勇猛之人，盾牌多帶些可能會有傷亡，要多帶些金瘡藥。”


  易宏點著頭，站起來打開議事廳中的書櫃，拿出筆墨紙硯，鋪在文案上，揮揮灑灑，很快就畫了一份＇老張家＇酒館的結構平麵圖及周邊的路況地貌。


  李白和王朝歌聚攏到易宏的身邊，三人開始就具體的圍捕緝拿和防守待援的方案進行商討。


  王朝歌的意見是：易宏和王朝歌帶領十名隨從進入“老張家”酒館，立即控製店中的老板、廚師、雜役和店內的客人。處理過程中，要遵循好言相勸，務求配合的原則，妥善處置。但有抵抗者，立即控製住，注意不要傷及性命。在廚房或庫房辟一處為人員臨時集中處，避免衝突發生時，無辜之人受到牽連。


  在此處，王朝歌強調，人員全部撤到酒館外，背靠酒館，留出五丈的距離，豎起盾牌，嚴密防範四周之敵。


  李白問道：“你們一到＇老張家＇酒館就采取行動，是否會打草驚蛇？”


  王朝歌回道：“我相信，明日自我們出發時，對方的眼線就會知曉，等我們到酒館時，對方肯定已做好了準備，此時他們已處於我們的埋伏圈中，已無需遮掩了，直麵相對就行了。”


  易宏自嘲地說道：“我與李兄原計劃改為在＇十裏香＇酒館吃飯，然後分批出發前往＇老張家＇酒館，現在看來，也是多此一舉了。”


  王朝歌微笑道：“易叔叔，您和我師父原計劃是謹慎的，怕提前行動驚動了對方，這本沒有錯，但隻是低估了對方。從近兩日的試探中，對方不可能不知曉我們是有所防範的，他們隻是在判斷最適合采取行動的時機。由此可見，對方一舉拿下您的決心很大。明日的收網行動，其實不亞於一場小規模的戰鬥，要按照最壞的情況做布置，要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但願我們在＇老張家＇酒館的安排是多餘的，但卻不能不做安排，萬一對方采取直搗中心的冒險行動，我們就被動了。攻擊敵方指揮中樞，使其指揮係統癱瘓，導致敵方崩潰，這在戰場上是屢見不鮮的事情。”


  易宏知道王朝歌在安慰自己，但也確實知道有道理，自己之前在對方決心的估計上有偏差。其實明日自己和王朝歌出發時，就標誌著收網行動開始了，雙方的戰略意圖隨著時間的推移，已不可避免的會暴露在對方麵前，此時要做的就是堅決執行事前的戰略方針了。


  李白感歎道：“我還是書生氣了些，想到了明日的艱難凶險，但卻片麵了許多，對對方還心存一些幻想，認為不會如此卑鄙的。現在看來，我曾經代賢弟作為誘餌的想法確實是幼稚的，估計若是如此的話，我和朝歌就會被對方扣押，成為人質，好心辦壞事，反倒是成為了整個行動的累贅。”


  王朝歌看著李白，心情也很複雜。


  李白一生光明磊落，豪俠仗義，真不應該讓他經受這種複雜凶險的事情，傷了他的傲氣。但同時王朝歌也感謝有這種曆練的機會，不如此的話，李白永遠不能成熟，永遠活在單純中。這對李白來說，是致命的。男人如果一直不成熟，等待他的將是多舛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