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風起於青萍之末
王朝歌見麵前的這個人妄圖頑抗到底，心想要打掉他心裏的防線，唯有說中他的心事。
思量了一下之後，王朝歌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這個人說，“我到這不起眼的小鎮，是有任務的，經商嗎？不是商賈雲集之地，獲利有限，自然不是。那是久居嗎？此地方圓不過百裏，四周群山環抱，相對閉塞，由外至此，毫無吸引。那就是執行任務了，要不怎會從成都到這裏呢？”
王朝歌一邊說著話，一邊觀察著對麵跪在地上的這個人。
雖然，這個人一直低著頭，看不清神情怎樣。
但室內安靜得很，隻有曹謙和郭亮在側陪同，再無旁人。
王朝歌的聲音雖不大，但卻是字字誅心，隻要有一句說對了對方的心事，就會擊垮對方的心理防線。
王朝歌於是故意詢問身旁的曹謙：“此鎮距＇峨眉山＇的路途不遠，半日就可往返，你可知如今的＇峨眉派＇內出了什麽變故嗎？”
曹謙倒不是裝作不知，而是確實不知道“峨眉派”的情況，就搖頭道：“公子，屬下不知。”
王朝歌佯裝嗔怪道：“這些本地武林中的門派訊息一定要多留意，＇風起於青萍之末，浪成於微瀾之間＇，江湖中的一點風吹草動，看似與我們不相幹，但有時卻會對我們有影響。”
曹謙點著頭，聆聽著王朝歌的教誨。
王朝歌繼續說道：“據可靠的消息，＇峨眉派＇的當家人病重，連日來急召在外的弟子回山，恐有大事發生。”
此時，跪在地上的那個人身體有了一絲輕微的顫動，雖然不易察覺，但卻逃不過王朝歌如鷹一般的目光。
王朝歌心中篤定的判斷，此人在這個貌不起眼的小鎮，所圖謀的就是江湖中地位極高的“峨眉派”。
“如實說出你的任務吧！再抵賴有什麽意義呢？”王朝歌對麵前這個人比較神秘的人說道。
那個人抬起頭，麵色比較平靜地說道：“公子，我不知你在說些什麽？我隻是為了活命，混口飯吃，才跟著鄭天做事的，可您怎麽就是不相信呢？”
王朝歌說道：“鄭天再不濟，他也是本地的＇地頭蛇＇。你一個外地人，走投無路投奔於他，他就收留你，這等於說鄭天有一副菩薩心腸了。我看，不是你無知，就是他癡呆。要不，誰會放著正經的營生不去做，而選擇投靠一個當地的街霸流氓？而誰又會收留並使用一個外地來的底細不清不楚的人呢？”
此番話說的那個人無言以對，他麵色紅赤，重又低下頭，想繼續裝啞巴。
王朝歌是不會給他機會去琢磨怎麽來對抗審訊的，他用嚴厲的語氣說道：“我叫你來單獨問話，可不是來跟你聊天扯閑篇的。某種程度上，也在保護你。我說的沒錯的話，鄭天是不知道你身份的，而你卻是來這裏之前，根據之前探知的情報，對當地是有所了解的。略施一點兒小恩惠，貪婪如鄭天之輩是不會懷疑你投靠他的意圖的。而你也是善於偽裝之人，如不是今日下午訂餐時，你無意間露出自己的口音，我也不會注意到你的。可以說，你是一個合格的執行特殊任務的人。”
那個人聞聽王朝歌的話之後，不得不抬起頭看著王朝歌，他很驚異於王朝歌的態度。
他有些絕望的感覺到，自己在這個公子麵前，是無法隱藏秘密的。
主人安排自己任務時，交代具體的事項，這位公子就像是當時也在場一樣，竟然說的是頭頭是道。
他現在有些恐懼，有些不知所措。
王朝歌以更嚴厲的語氣說道：“難道，你想讓我替你把話都說完嗎？如若這樣，那我還留你在此做什麽呢？”
那個人忙雙手扶地，俯身道：“公子，我說，小的不敢隱瞞您的。”
王朝歌沉聲道：“你對＇峨眉派＇的任務是什麽？”
那個人說道：“我負責與＇峨眉派＇二弟子丁嶽奇聯絡，幫助他奪取掌門之位，如若不成功，也要借機削弱＇峨眉派＇的實力，使其因內鬥而損耗，消除主人統一西南武林的障礙。”
王朝歌問道：“你的主人是誰？還有哪些計劃？”
那個人老實的回道：“回公子話，小人的主人是一個將軍，現駐守在川北。他的計劃中，小人隻知道控製西南武林門派，蕩平一切不歸順的江湖勢力，為將軍升任劍南節度使做準備。”
王朝歌一聽就知道，此人說的是實情，但僅有八成是真。
這看似自相矛盾的評價，實際上是因為，麵前的這個人是他口中的主人的心腹無疑，這伺機控製西南武林門派的行動目的也不假，但最後支持這個布局的戰略意圖就是虛假的。
因為駐守在外的武將既然有野心控製地方江湖勢力，則煞費苦心的目的，不可能是為了在自己擔任一方節度使後的地方上的長治久安。
所以，隻有一個理由可以形容這樣的戰略意圖，那就是謀反。
這樣一來，真的是情況複雜了。
王朝歌想不到一個武林門派的掌門之爭，看似處江湖之遠，與國家大事相隔十萬八千裏，但實則是暗潮洶湧，實如驚濤駭浪，讓人不寒而栗。
此刻，唯有從此人身上在尋找一些證據，來佐證他的說辭，否則就是空口無憑，說與人聽，也是認為是無稽之談。
王朝歌繼續追問道：“你憑什麽與丁嶽奇對接，他又憑什麽相信你呢？”
那個人答道：“小人有主人的親筆信，還有錢財襄助，丁嶽奇是相信我的。”
王朝歌說道：“信的內容你可看過，或是丁嶽奇與你說過？”
那個人回道：“這個信的內容，小人不知，也不敢問。”
王朝歌又問道：“你說的錢財襄助，定是事成之後才會交付丁嶽奇的，那現在，這些錢財藏於何處呢？”
那個人遲疑了一下，才說道：“真是一切都瞞不過公子，關於這錢財，主人臨行前特意交代了我，要待＇峨眉派＇在我們支持的人掌控之後，才會交於新任的＇峨眉派＇掌門，用於鞏固地位，並按照主人的授意，乘機擴大勢力。”
王朝歌問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這些錢財藏於何處？”
那個人馬上叩頭道：“公子，這個問題，小人實在是不知，絕不是隱瞞您。”
王朝歌心平氣和的說道：“不要害怕，說一下，臨行前，就這錢財的事，你的主人是如何交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