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來客
清風樓外,一輛華貴馬車靜靜停在其外,馬車車簾掀開,一個身著華貴的公子哥從上跳下。
他剛下來酒樓內就竄出個小二熱情招呼他進去。
陪伴少年的高個男人見他安全到達,也算完成任務,拱手跟人道別。
按著那一身錦袍的公子哥習性,這會定然要打賞那人,誰知摸索大半天身子,愣沒摸出一個子兒來,沒理會對麵那男人忍俊不禁的表情,故作坦然模樣,“辛苦周哥送我了,回去還請替我向我姐問好。”
仔細看,在他吐出我姐二字時麵帶痛苦隱約思忖下,還有幾分痛不欲生之感。
這倒黴蛋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惹出禍事的申家公子哥。
得罪姚蟬後,被秦李兩家放棄的申家哪兒甘心。
申家父女琢磨一陣,抽絲剝繭分析過後,深知解鈴還須係鈴人,就把申沛扔到青山鎮,讓他去找姚蟬,親自求得她原諒。
從而再度打開秦家李家的大門。
為防止他逃跑,申倩特意央了一個衙役,讓他便衣送他過來,可明眼人都知道,保護是假看護才是真,不就怕他半路逃跑?
他的親人真想太多,試問已經銀子都收走了,就靠著他藏在靴子裏的那點私房錢,他能跑到哪兒。
對方似乎也知他如今處境,笑笑離開,臨走前在他困惑不敢置信以及逐漸絕望的神色中,將送他來的馬車牽走了。
本來還想把那馬車賣了,多點銀子傍身呢,如此看來希望已經破滅。
這是流放吧。
唉聲歎氣進了清風樓,那小二見他身穿華貴談吐不俗,熱情洋溢的將人引到二樓入座,看客人安頓好後拿出紙筆,示意客人點菜。
“客官,咱們這有間道糖荔枝、酒炙肚胘、赤白腰子、冬月盤兔、鵪子羹……”
他口齒麻利,迅速報上了菜名。
申沛麵上看的挺鎮定,實則口水瘋狂分泌著,自他惹禍後,爹氣半死,姐也罵他,就連那些得了爹吩咐的下人,都開始苛待起他,整天隻給素菜饅頭裹腹。
天知道他打小就離不得肉啊。
現在聽著這菜名,五髒廟就已經造反,不等他報完,“這幾個都要,還要你家拿手的點心,速度快點給本少爺上來!”
“好嘞!”
小二高聲應下麻利的下樓去準備吃食了。
清風樓的定位不似王家酒樓,裝修豪華,客人非富即貴,這邊比腳店豪華,也是正店,卻走的是大眾路線,剛才那小二基本功紮實的很。
確定他是食客後,還將他口味、熱冷、溫整、絕冷精澆都一一記下,等會要通知掌廚拿捏。
這倒跟他在文泉鎮上經常光顧的食店有幾分相似。
正考慮著未來該如何時,小二已經上來了,他左右雙臂或是端或是疊,如耍雜耍似得,端著十幾碗菜品上來,也是按著他點菜的順序,依次將東西擺放在桌上。
“客人,鏡麵糕、菠菜果子夾心饅頭是咱們店送您的,這飯菜都上全了,您有需要記得喊小的。”
似乎也看出他的饑餓,小二不多言,轉身出去。
房間內傳來狼吞虎咽聲。
這頓飯吃的舒暢,申沛吃飽喝足,翹著二郎腿剔牙時,先前那小二去而複返,仰著臉討好問道,客人可是吃舒坦了,有沒有不樂意的地方,得知都滿意了,委婉提醒他該付飯錢了。
“多少錢?”
他漫不經心抬頭。
片刻後,他騰地坐起,難掩錯愕的喊出了聲兒,“啥,要三兩?”
那小二看著因他動作過大而帶翻的碗碟,麵帶憐憫的陳述,“現在不止三兩,碗碟損壞了,您還得賠上一兩。”
這統共就四兩了,這點錢對以往的他來說,九牛一毛,可如今在他虎落平陽,僅餘十兩銀票私房當傍身的情況下,怎麽可能舍得掏?
做吃食生意的,誰還能不碰上兩回這種事呢,原先對貴客的謙卑討好,變成了如今的憐憫嘲諷。
“你,你竟然敢這麽看小爺我!”
雖然在李家少爺跟前他是狗腿子,但自家也是小有錢財的,被人恭維慣了,哪兒能受到了這麽對待!
剛嗬責,包廂門開,外麵聞風而來的幾個打手怒目而視,隻等他出手後,再動手了。
先前還氣勢洶洶的男人,似是被針紮過般,漏氣後萎靡,“那個,一切好說,一切好說,我可以找人來付錢的,你們幫我捎個信兒,很快他就來了。”
隻要不打人,一切好商量嘛。
…………
吳遮心氣不順的被人請到了清風樓。
方才自己在家逗弄孩子時,這家酒樓小二來府上,說是他友人被困在這,請他移步來搭救。
對方亮出名字,自己確實沒什麽印象。
就連他的求助信落款上的名字,自己也沒太大的記憶。
本想不管,可誰讓對方是從文泉鎮來的,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親自來這看看踏實。
吳家是富戶,是那種不顯山水的富裕,他家祖上三代全都是幹冷飲品種,單是青山鎮那三家最大的冷飲店就是他家的產業。
別的商販都隻是走街串巷賣涼漿,但他家所涉及的就廣泛了,冰雪、涼漿、甘草湯、藥木瓜、水木瓜、涼水荔枝膏等等等等……
青山鎮生意紅火不說,他已經把生意版圖擴大到隔壁文泉鎮了。
想到前日收到結拜兄弟的書信,看到上麵的內容,他就有些狐疑,正巧今個來人是從文泉鎮來的,去他那看看,也好順帶打聽下義弟是怎麽回事。
剛上二樓,迎麵有人撲來。
他下意識躲避,那人撲空,但看見這人模樣,他想起對方是誰了。
“是你?”
這不是一直在義弟屁股後麵當跟屁蟲的紈絝,申家公子哥嗎?
他怎麽到了這,還淪落到飯前都出不起的地步了?
前些日子他去文泉鎮上看鋪麵,被李元勤招待時,就跟這人有過幾麵之緣。
申沛不懂對方心頭排山倒海的疑惑,隻對如今異地有了靠山而欣慰,正要吐訴悲慘時,被人打斷,對方掏出一封書信給他看。
“義弟書信上所說的那個叫姚蟬的,你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