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好
肯定是他們知道了點內情,為了從那壞人嘴裏套出其餘幾人的下落,才故意救人的!
那他們受了這麽多天委屈為何不解釋啊?
有人喃喃自語。
但是片刻又被自認為揣測清楚事實的其餘看客戳破,“肯定是怕打草驚蛇,招來那個壞蛋的同夥唄,那個同夥知道人還活著,要把人救走,或者是為了自保殺了他咋辦,你沒見那些人自從進了王家酒樓後,就再沒開過門?
咱們每天扔東西,外加辱罵,都沒把人喊出來解釋,或是妥協了把人交出來,這都是為了大局考慮,背地肯定是默默受著委屈呢。”
要不說人都愛想象,也偏向於傾向自己相信的那個答案。
誤打誤撞,加上縣太爺方才的那頓謊話,還真的讓愛聯想的百姓們,自我編造出一個能讓他們相信的說辭。
一瞬間,大家捏著的菜葉子的舉動也格外尷尬起來。
竟然是這麽回事啊。
哎呦,這誤會可大了。
怪不得人家大夫冒著這麽大的風險救人,敢情還有這麽一檔子事在裏麵呢。
縣太爺看著下麵或是自責,或是反省的百姓,氣血翻湧,差一點就要吐出一口老血出來!
他是來給人解釋的?
他是來給人開脫挽回名聲的?
一個個咋都那麽容易腦補?
關鍵是,這些人咋就能腦補的這麽形象生動,還毫無破綻的!
有這麽豐富縝密的聯想,咋就不知道替他開脫呢。
他寒窗苦讀這麽多年,在官場上汲汲營營這麽多年,他就是做夢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栽這麽慘 ,還偏偏連個訴苦的立場都沒。
氣死他了,氣死他了!
“開,開門……”
他不行了,他現在急需大夫。
姚蟬他們不知道,一直困擾著他們的局麵,會誤打誤撞以這樣的法子解決掉。
她此時給人上完藥,正跟秦宗大眼瞪小眼呢。
你說他一個好好地官家少爺,每天不去吃喝玩樂當他的貴公子,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跟她來湊這熱鬧做什麽。
“你攆我走?”
少年臉上餘怒為消,指著自己,又指著遠處作壁上觀,絕不參與到爭執中的柳大夫,“你忘了嗎,是我替你解圍的,是我幫你找來幫手的!”
現在人用完了,沒等到感謝感激,竟然這麽不耐煩的攆他走?
這世上有這個道理嗎?
“我知道,我很感激你行不行?謝謝也說了,你打哪兒來還回哪兒去行不?”
聽聽,聽聽這敷衍的口吻。
倆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洪掌櫃引著幾個人匆匆趕來。
縣太爺遠遠瞥見他們在吵鬧,盤旋在心頭的不安終於消散了幾分,還有心思打情罵俏,估計人還沒死。
幾人跟他行禮。
田知縣環顧了下周圍,沒看見吳遮,遺憾的收回視線。
他專門讓人帶他去看了下那悍匪,見人活著,他也跟活過來了一樣,引著大家出了屋子,開門見山道,“人,我要帶走,小大夫深謀遠慮,確實是解了我困境……”
姚蟬跟柳大夫對視一眼。
紛紛壓下心頭紛亂情緒。
“他現在身子狀況不大好,最起碼還要觀察幾天才行……”
姚蟬是出自大夫的角度來跟他解釋的,像是他這種情況,胸腹聯合傷,放在她那個時代,也要住院一個月左右才可以,現在他手術結束才幾日,就要把人帶走?
可是田知縣處在這節骨眼上,又受氣不少,很難維持可觀冷靜。
他就不明白了,一個殺人無數的壞蛋,這個小丫頭怎麽就偏袒至此!
人都是有脾氣的,尤其是他這種高高在上的父母官,此時沒端著官威訓斥她已經是他給人留了幾分顏麵了。
“小大夫,我希望你知道,我親自過來,同你說這些,那就不是同你商議,而是一定要把人帶走的!”
他冷了臉,站直了身子。
“我言盡於此,給你一天時間考慮,當初你們是怎麽把人抬出去的,就怎麽給我把人抬回來。”
這已經不是商議的口吻了。
這是下了命令。
一行人匆匆離去。
院子裏隻有他們幾人了。
申沛擔心的看著姚蟬,瞥見秦家那公子哥又要說什麽,生怕他不長眼跟人吵吵,鬧的她不愉快。
情急下,趕緊找了個由頭把人拉走。
大家知道她心情不好,安靜的離開,給她獨處的空間。
姚蟬站在院內,靜靜的看著那人所在的屋子、
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可以了,做的已經不少了,真的能夠放手了。
可是,可是……
…………
一夜無夢,金燦燦的陽光給樹葉鍍上一層暖色。
整個城鎮還沒清醒過來。
路上除了為生活奔波的商販外,就隻有零星的趕路人。
青色的石板上,有人帶著帷帽,捂著肚子,艱辛的跋涉在青石板上。
隔著紗的視線從王家酒樓門外尚未完全清理幹淨的痕跡,落到撐起的早餐攤子上,濃濃的煙火氣息在周圍流淌,這是人間啊。
估計是站在那外麵太久了,老板放下手裏的活,熱情洋溢的招呼他是不是要吃點什麽。
“一個餅子。”
他壓抑著痛苦跟戰栗,平穩著聲音。
“好嘞,一個餅子,一個大錢。”
從他手裏接過餅子,他咬著那散發著熱氣的餅子往前走。
那小娘皮也不知道存著啥黑心眼,連續好幾日都不給他吃東西,還說什麽他現在就不適合吃,嗬嗬。騙鬼呢。
他動作大了些,原先本就沒長好的傷口,又重新裂開,暈染了衣物,滴在了青石板上。
朝陽的熱度照射在身上,驅散了這幾日身上的寒意。
疼,太疼了。
這種五髒六腑全都叫嚷的疼痛,讓他再也無法吃完那手上的餅子。
也罷。
將那餅子塞到已經快要磨損破的錢袋裏,同裏麵兩塊黏糊糊的蜜餞放在一處,艱辛的朝自己的目標地挪動。
要快點,再快點。
不然會被人發現的。
“姚蟬!”
她睡得正香的時候,門被人大力的拍著。
“不好了,不好了!”
申沛的叫聲大早上怪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