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幾人歡喜幾人愁
青年當然不會知道紅懿口中的不一定代表著什麽。
他也不知道大哥口中描述的那位冥域修士最後成了冥族首領,有多麽鳳毛麟角。
紅懿從來都不會輕視敵人,但在心底,他也從來不會把誰放在眼裏,在他看來,他畢生的對手隻有自己。
“大哥,我覺得……良叔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不如我們……”青年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大哥的表情。
“不如什麽?”紅懿微微一笑,平靜問道。
見大哥並沒有要生氣的征兆,青年鬆了口氣,“不如我們回去吧!”
“哦,那你的仇不報了?你的那些下屬就就白死了?”紅懿笑意漸濃。
“這……”青年答不上來。
“韓紛沒你想的那麽可怕,放心吧。”紅懿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縫間有幾道靈氣順著進去青年體內。
“大哥,你不知道哇,那韓紛來無影去無蹤,每次都是人已經到了眼前才發現,萬一我……”青年說到這裏發現自己有些口無遮攔,趕緊停下來。
“你覺得以大哥的實力保護不了你?一個六境修士敵不過四境?”紅懿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不是不是,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我們可以更加保險一些。”青年連忙解釋。
“哈哈,我說我不一定打得過韓紛,你就信了,那我現在說對付他輕輕鬆鬆,你怎麽就不信了呢?”紅懿直接笑出了聲,但那雙細長的雙眼盯著青年,有些咄咄逼人。
這下青年連半個字都說不出口了,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幹嘛要嘴賤,如果不叫囂著報仇,不就順順利利地離開了麽?至於死幾個下屬,那都不是問題。
紅懿見自己的弟弟不說話了,收回那逼人的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前方。
“如果弟弟你不願意當誘餌,我可以帶你二人離開,不過回了家族後怎麽跟父親解釋,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當紅懿說到父親的時候,青年明顯打了個哆嗦,那害怕的模樣,可不比害怕韓紛來的少。
“我……我願意。”青年說出這話明顯廢了不少的力氣。
“很好。”紅懿點點頭,隨即想了想,探手到錦囊,取出一件連體的寶甲。
“穿上這個,總該放心了吧。”紅懿這麽做也是為了避免意外,如果自家的三弟真出了什麽意外,先別提家裏會怎麽說,自己的臉麵就過不去。
青年一看這寶甲,頓時雙眼放光,這東西他可是眼熟的很,紅焰鎧,靈器上等的寶甲,可抵擋五境修士的攻擊,並且寶甲在受到攻擊的時候,會因為靈氣的攻擊產生焰甲虛影,焰甲虛影能將寶甲的防禦力再提一個等階。
不僅如此,作為上等靈器中的佼佼者,這寶甲還有個一次性的保命功能,當攻擊超出了五境的範疇,就會自動使用,代價就是寶甲徹底作廢。
大哥沒升六境時名揚五境圈子,這寶甲可沒少立功。
“大哥,你怎麽不穿?”青年想到剛才大哥是從錦囊中將寶甲取出。
“這東西可承受不住六境的攻擊,穿了也沒用。”
青年將寶甲穿進外衣裏層,有了這東西,他心裏的石頭終是落了地。
“大哥,接下來怎麽做?我聽你指揮。”這會的青年又恢複了意氣風發的模樣。
“好說,你隻需要脫離我們,然後盡量弄出些大的動靜來。”紅懿的臉上又浮起笑意。
“就這麽簡單?”青年有些不敢相信。
“就這麽簡單!去吧。”紅懿揮了揮手,帶出一陣風,將青年吹離原地。
青年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無奈隻好順著風向離開。
紅懿饒是再有耐心,也懶得和自己這個蠢弟弟再多做解釋。
“大少爺,我們這麽明顯,韓紛他會上鉤嗎?”良叔忍不住問了一句。
“辦法不是你想的麽?怎麽對自己這麽沒信心?”紅懿微微放出些許氣勢,壓向良叔。
良叔隻感覺呼吸困難,急忙低下頭,不敢再說一句話。
紅懿見良叔這副樣子,輕笑一聲,徑直走開,良叔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趕緊跟上去。
其實紅懿的做法完全是多此一舉,因為韓紛一直就在附近,青年吃下丹藥到傷勢恢複,他全程看在眼裏。
“血債血償,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韓紛心中的那團火燒的更加熱烈。
他繞開紅懿和良叔的位置,朝著青年的方向追了過去。
青年並不知道,紅懿可根本沒打算給青年報仇,抓韓紛是為了那破鏡丹,紅懿作為族中最耀眼的天才,突破六境時家族貢獻了多少資源,在這樣的的基礎下,還硬生生的用了十年的時間,他太清楚破鏡丹的重要性了。
昭示的發布,讓很多修士都眼紅至極,但也有那麽一些人不敢置信。
北洲,逐鹿書院。
上次韓紛告別王之換之時,這位院長看起來精神飽滿,如今,王院長頭發花白,直挺的脊背也駝了下來,明明是六境的修士,走起路來顫顫巍巍,竟給人一種風中殘燭的感覺。
副院長最近一直在照顧他,自從受到中洲的昭示,一夜之間,意氣風發的院長就成了這副模樣。
“都怪我啊。”自昭示之後,王院長口中念叨的隻有這麽一句話。
這天,副院長攙扶著王之換走出屋外。
“院長,就算是錯,這也不是你一人的錯,說起來,隱瞞中洲儒教,雪藏韓紛的決定也是我與你商議的。”副院長勸道。
“這與你無關,如果我當時不起私欲,又怎會有今天這般田地,我毀了一個少年,毀了儒教的一個大才啊。”王之換說到此處,竟是直接哭了出來。
“唉。”副院長也不知道怎麽勸了,隻是唉聲歎氣,他自己又何嚐不自責,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韓紛早早就被送到中洲儒教接受培養,又怎麽會有今天?
韓紛離開北洲的這些日子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司馬炎的橫空出世,橫掃北洲各個門派的天才,一代新人換舊人,緊接著他以流水一般的速度突破了四境,晉升五境,成為北洲當代第一人,無人能與其爭鋒。
司馬炎的閃耀讓大家把韓紛徹底拋在了腦後,基本上已經沒人能記得當年逐鹿書院的兩大天才其實還有一個韓紛。
直到昭示發布之後,韓紛這個名字又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
沒有人會說逐鹿書院或者儒教誤人子弟,他們都說韓紛一意孤行脫離逐鹿書院,最後誤入歧途。
儒教終究是縱橫域的三大教派之一,還沒有人敢指手畫腳,這麽一來,韓紛就背上了所有的罵名。
王之換也出麵解釋過,坦然承擔所有責任,人們一聽,隻覺得逐鹿的院長胸襟寬廣,即使已經到了這一步,還能如此行事。
這麽一來,人們對韓紛的偏見就更甚了。
……
“司馬大哥,你不要生氣,我們都知道韓紛他不是那樣的人對嗎?”一家酒館裏,豔華正耐心勸導。
“就是因為我知道韓紛不是那種人,所以才生氣!”司馬炎不安地敲了敲厚厚的木桌。
自從上一次被迫分別,算一算已經有兩年的時間,兩年的時間其實對於修行者來說隻是一眨眼的功夫。
可就是這一眨眼的時間裏,司馬炎可是大變樣了。
他留著長至肩膀的頭發,因為曙光白炎的緣故,頭發成了神聖的乳白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給人一種在熊熊燃燒的感覺,正如同那曙光白炎一般。
不僅是發型,司馬炎的眉眼之間也較比之前更加凜厲,眼中的瞳孔偶爾有白色的焰光閃耀,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妖異與鋒芒。
“但是……韓大哥真的墜入魔道了麽?”豔華還是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司馬炎本想說沒有,但突然想到當初韓紛給他看過的一部法訣——魔噬。想到這裏,他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豔華的問題。
在司馬炎看來,韓紛是絕對可以把後背交托給對方的兄弟,但說到底,其實他並不怎麽了解韓紛。明明沒有自己的實力強,可就像是一陣風,讓人捉摸不透。
司馬炎愛上了豔華,在小天地中就一見鍾情。
沒有見色起意的嫌疑,對於修士來說,好看的皮囊就如同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修士間的一見鍾情,就是一種感覺,超脫常人後,擁有非凡能耐後的玄奇感應。
這種感應並不是總是相互的,大多數時候是單方麵的,司馬炎就是如此。
他知道豔華喜歡韓紛,喜歡自己最好的兄弟,他同樣知道韓紛對她沒什麽意思。盡管如此,可司馬炎的心中總覺得愧疚,他有多愛豔華,就有多愧疚韓紛。
如今韓紛又被發布昭示搜捕,司馬炎的心就徹底亂了。他不再修煉,不再吸收天地靈氣,停步不前。
對於豔華而言,司馬大哥就是他的恩人,是一個對她很好的哥哥,她並不知道司馬炎對她的情意。不是她愚笨,是司馬炎藏的很好。
那個當初在異獸酒館裏,和以獵殺異獸為生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男人們打成一片的豔華,那個凶悍程度絲毫不亞於異獸的豔華,如今也變了。
換上了貼身的長裙,長發舒展在背後,她開始配上妝容,不再和兄弟們勾肩搭背,不再開一些葷腥的玩笑,也不再喝酒。
如果韓紛回來的話,可能會認不出二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