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這一路
韓紛觸碰到風之法則的皮毛之後，對於這個世界的感悟更加細膩。
空間內流動的風本來是不可捉摸的，現在在韓紛的眼中卻有了軌跡，雖然這些軌跡雜亂無章，但韓紛卻能看到它們的來龍去脈。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韓紛才發現他和格格拉明明是並肩行走，然而一步跨出去竟然超越了徐徐流轉的微風。
這根本不是走路可以達到的速度。
韓紛進下心來仔細感受，才驚訝地發現原來自己被格格拉帶著趕路，用的就是類似“縮地成寸”這種神通。
最讓他驚訝的是，自己沒有與格格拉有任何接觸，僅僅是並肩而行，就能做到這種程度。韓紛不僅暗自咂舌。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和趙焱初到冥域的時候，幾步的功夫就到了格格拉所在的大殿。那時候韓紛以為自己降臨的地方剛好在格格拉的附近，現在看來，就沒那麽簡單了。
想到這裏，韓紛就正好趁著空閑問道：“師傅，你說過天黑以後別出安全區，這是什麽意思？”
“所謂安全區就是受到陣法保護的區域，冥域的夜晚並不太平，相信你降臨後也看出一些問題。”
韓紛想起漫天星光卻無法撒向大地的情景，縮了縮脖子，問道：“黑暗裏有什麽？”
“有鬼啊！”格格拉突然轉過來看著他，韓紛看著那黑白麵具麵向自己，又聽到了格格拉的話語，嚇得一激靈。
“你知道冥域為什麽要叫冥域嗎？”格格拉不再逗他。
“不知道，難道這裏還和陰間或者地府有什麽聯係不成？”韓紛隨口猜測著。
“是的，夜晚的冥域，就是陰間。”
“啊？”這下輪到韓紛楞住了，他本來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的是這樣。
“真有鬼？”韓紛臉色有些發白，他上一世最怕的就是這個，這一世即使踏上了修行路，可性格是不會變的。
“這也是為什麽冥域要進攻其他大陸的原因，冥域的修士和陰間的鬼魂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白天屬於冥域的修士，夜晚屬於陰間的鬼魂。雖然說互不幹擾，可時間久了冥域的修士們難免要沾染陰氣。”格格拉說到這裏歎了口氣。
“沾染上陰氣這東西，輕則陰陽失衡，重則導致性情大變、心魔橫生。縱橫域和雲煙域都覺得我們冥域的修士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但如果讓他們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可能他們要比我們還更糟。”
韓紛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冥域有這麽多的苦衷與秘聞，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如果在這裏長大的話，會變成什麽樣子。
“那為什麽不告訴他們你們的苦衷呢？說到底，大家都是人族修士。”韓紛不解。
“因為我們修的是魔道啊。”
韓紛沉默下去，不知道怎麽接這個話茬。關於這點，他深有感觸，正邪兩道分的太清了。
“師傅，我一直好奇一點，冥域修士也是會吸收天地間的靈氣來修行的嗎？”韓紛扯開話題。
但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上一次被謝若雲派出的冥域修士追殺，見識了對方古怪的神通與能量，從那時起他就心存疑惑了。
“可以這麽說，但你要知道，冥域這片天地間蘊含的能量與縱橫域那裏不同。因為地域的詫異，雖然他們都能稱作是天地間的靈氣，都其實特性、組成都有所區別。”
格格拉伸出手，掌心上空乳白色的能量凝聚出一隻幼小的麋鹿。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根據冥域的天地靈氣去製定相應的法訣與神通，依據其特性延伸出攻擊手段。這就是我們被稱作魔道的原因。”說罷，格格拉手中乳白色的麋鹿變成了一隻黑色的凶獸，散發出邪惡詭異的氣息。
“這就是冥域這片天地靈氣的特性：難以捉摸的詭異，令人恐懼的邪惡。畢竟是和陰間重合的地方，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韓紛驟然發現自己跟著格格拉真的學到了好多以前根本聽都沒聽過的東西。他努力地消化著格格拉話中蘊含的龐大信息。
“所以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你們的道，其實是依據這方天地而走出的，並不是天生就崇尚邪惡。”韓紛嚐試總結。
“大概就是如此，不過說是邪道，到底是要看使用的人。你若內心向善，它就是正道。”格格拉渾身散發乳白色的光輝，整個人仿佛沐浴在聖光之下的天神。
“這是我修出來的道，用冥域的天地靈氣。”格格拉說罷收回了那讓人渾身舒爽的光輝，淡淡說了一句。
“但是你身上蘊含的紅金兩種眼色的能量，讓我看到了兩個地方的天地靈氣結合的可能性。你也許會走出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來。”
韓紛將自己的紅金色能量凝聚出來，他看著那一團不斷翻滾變換的紅金色能量，眼中逐漸堅定起來。
“師傅，在你看來，你們冥域的修士也正是正道。但在我看來，我不會在意我的道是正是邪。就像我從來都會做我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做我所謂應該做的事情！”
格格拉看向韓紛，他的眼裏全是新奇，這個弟子學著他的法訣，他的神通，但卻在心裏有著屬於自己的一條路。這條路，和他格格拉的完全不同。
“這才應該是我格格拉的徒弟。”格格拉滿意地拍了拍韓紛的肩膀。
韓紛還是看不到他麵具下的表情，但他能感覺到，師傅此刻很開心。
兩人接下來的路上則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韓紛心裏不斷反複回想著格格拉的話。對於這個世界，突然生出了許多新的認知。
這種認知不同於晉升以後或者感悟道意後對於世界更細微的探知，更像是一種宏觀上的更全麵的認知。
這一路上，格格拉帶他去了幾處地方。
他們去了一處瀑布之下，這座瀑布高達幾千丈。站在瀑布底下看，仿佛水流從天際流下，極其壯觀。
瀑布入海流，海中有一條天藍色的龍居住在這裏。這是韓紛第一次見到空，天藍色的龍鱗上有著神秘的紋路，這些紋路連起來像是一個充滿了無盡奧妙的圖案。
韓紛一時看的愣了神，這一看，就是三天三夜。
期間，格格拉和藍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你的這個徒弟悟性不錯啊。”藍龍突出一個水泡，水泡化作一個籃球大小的小藍龍和小格格拉，小藍龍一爪將小格格拉拍的水花四濺，不成人樣。
格格拉額頭扶起幾縷黑線，這藍龍愛占便宜的毛病幾百年都改不了。
“還行吧，比起我來差了些。”格格拉回應道。
“你可真是越老越不要臉了。”藍龍不屑道。
三天後，格格拉帶著韓紛離開。
隨後的日子裏，他們去了一座黑色的城堡，見了一位頭生雙角的女人。女人傳了韓紛一些煉體的技巧。
在一處雪山中見了一位酗酒成性的老漢，老漢醉的不省人事，手中揮著一把樹枝胡亂抽著，一邊抽一邊唱著不知名的歌。
格格拉說這老漢的劍法在整個冥域都無人能出其右。韓紛不信，和老漢討教了幾招，瞬間被深深折服。
接著他們又去了幾處地方，在一座翻湧著岩漿的火山之間見了一隻燃著火焰的狐狸。韓紛本以為住在這裏的會是火麒麟什麽的神獸，沒想到是隻狐狸。
在一處茂盛的森林深處，見了一隻麋鹿，韓紛記得這隻麋鹿真是格格拉之前凝聚的那一隻。
韓紛隱隱有預感，格格拉好像帶他見了冥域裏的每一個大佬，是在給大家介紹自己的身份，混個臉熟。
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麽，但韓紛知道，格格拉是認可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