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身不由已

  安晨暖將安清月推回來，將湯拿出來，盛了一碗，細心地喂她。


  她的動作溫柔、賢淑，這樣看著，真有一種已經成為了別人的賢妻良母的感覺。


  看出女兒身上那種不媚而惑的女人味，這種成熟的韻味，不是一個不諧情事的小女孩，能夠擁有的。


  還有她眉宇之間的幸福之感，種種跡象，都在給安清月表明一個訊息。


  她邊喝著女兒喂的湯，一邊打量女兒好久。


  「小沫，你是不是已經戀愛了？男朋友對你好嗎？」安清月臉上終於露出點笑容，很慈愛。


  安晨暖的動作微微一頓，抬起她獨具魅力的棕眸，帶著几絲女兒在母親面前初次提起自己心愛的男人的羞澀。


  她的眸，盈盈閃閃，洋溢著快樂、幸福：「媽，我的確……談戀愛了，他是我第一個愛上的男人，他叫季司墨。」


  安清月聽聞女兒的話，很是欣慰地，笑容更深了。


  「小沫，你男朋友有空的話，讓他過來見見媽媽，可以嗎？」


  安晨暖點頭如搗蒜：「當然可以，今天他本來想一起來的，可是他臨時有點事，來不了，有空他會來的。」


  她還沒有準備好，將她跟季司墨相遇相識相愛的過程告訴自己的媽媽，因為她害怕媽媽聽後會對季司墨這個人產生不好的印象。


  畢竟，他們在相愛之前，那一段經歷可不是一般人聽起來容易接受的。


  安晨暖之前也懷疑過，為什麼她會喜歡上這麼一個男人？

  可是，無可否認，他對她，是真的用心，是真的好，現在，更是真愛。


  有些事實，不說也罷，知道太多，反而會讓她的媽媽更加內疚不安。


  安清月本來很感動、開心，因為她的女兒竟然已經找到自己所愛，同時也愛著她的男人了。


  可是想著想著，眼中的淚水又在打轉。


  「可惜啊……你舅舅，已經看不到了。」她喃喃地感嘆。


  安晨暖的心一痛，垂眸，忍淚。


  「媽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問。


  安清月苦笑了一下：「傻孩子，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沒有途徑知道嗎？我現在昏迷了十多年，可是，現在是訊息時代啊。」


  她在醫院，聽那些護士無意間說的。


  她哥哥生意失敗破產了，在數月之前，出車禍死了。


  「媽，對不起。」安晨暖難過地說。


  安清月眼中透出疑惑，慈愛地撫上安晨暖的頭髮：「孩子，你舅舅不在了，那完全不關你的事，你道歉做什麼？」


  安晨暖很想對她說清楚，她舅舅的死，到現在還是一個謎呢。


  是有人買兇，故意製造酒後駕駛釀成車禍意外。


  可是，連季司墨都還沒有查出來背後那個人是誰。


  所以，她現在還不能對媽媽說這件事。


  「我……舅舅幫了我們那麼多，我卻沒有機會好好報答他。」安晨暖這話，是真心的。


  她以前太倔，也不夠懂事，甚至因為舅舅不願意幫忙，冷漠地對他。


  現在想來，舅舅已經幫她夠多了。


  舅舅死了那麼久，她卻沒有辦法快些幫他找出那個害他性命的人。


  安清月閉上眼睛，落下了兩行清淚。


  「是我對不起他，更對不起你，小沫，這些年，我知道你不容易。」


  「媽，您再也不要這樣說了，如果您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那就快快好起來，再好好地活下去。」


  安晨暖月的眼睛越來越模糊。


  好好地活下去？


  她可以嗎？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已的。


  安清月伸手，握住安晨暖的手腕，微微地用力，閃爍著淚水光芒的眸底，隱藏著由心而發的不安、恐懼：「晨暖，媽媽這輩子，沒有什麼大的願意，只希望你，好好地生活，能夠得到幸福。」


  安晨暖會心一笑，她知道，媽媽心裡是愛著她的。


  當年，如果不是一時糊塗，也不會捨得自己一個尋短見，要一走了之：「媽，我會的，可是，您知道我的願望嗎？」


  安清月搖搖頭，看她的眼神，柔和如水，慈愛而關懷。


  「我的願望就是媽媽長命百歲，等我以後多賺點錢孝順您，讓您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安清月這一聽，心中感動，差點又落下眼淚。


  現在的安同學，與小小年紀的安晨暖，兩張臉蛋似乎重合在了一起。


  小小的安晨暖，就已經懂得抓著她的手，一臉志氣地對她說這句話，篤定而堅韌、自信。


  現在，安晨暖沒有忘記當年她對媽***許諾。


  安清月的心，揪著的痛，也極度地愧疚。


  對於生的渴望，越發的強烈。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她還要看著自己的女兒結婚生子，看著自己的女兒事業成功，家庭幸福，看著自己的外孫出生，共享天倫之樂。


  女兒這麼多年以來，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她，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要掙扎到底。


  安清月模糊的雙眼逐漸地清明、堅定，她咬牙，抿唇，目光重新被煥發了光澤一樣，整個人精神起來。


  「晨暖，媽媽一起會好好地生活，重新開始。」


  安晨暖察覺到媽***情緒變化，很高興。


  最後，她帶過來的湯，媽媽全部喝完了，倆母女再聊了一會兒天，安清月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現在她睡覺的時間比醒過來的時候長很多，不過今天比昨天要進步一點兒。


  眼看著媽媽一點一點地康復過來，安晨暖的心裡倍感欣慰。


  從醫院出來，邁巴赫已經候在門口。


  上了車，季司墨並不在。


  玄鐵關心地問安晨暖：「太太，您母親的情神好轉些了嗎？」


  安晨暖笑了笑：「謝謝玄大哥關心，她好多了，以後，更慢慢完全好起來的。」


  玄鐵聽罷，顯得很替她開心。


  「太太精誠所至，一定是老天爺被您的孝心感動了。」


  「玄大哥太過獎了，我們這些當兒女的，有哪個不希望終其一生，父母健在，子欲養而親還在呢？」安晨暖略有感嘆地說。


  玄鐵帶著笑意的眼神里，黯淡了一下。


  看見安晨暖母女終於能夠再相見，而不是陰陽相隔，他便想起自己已經逝去的母親。


  「對啊，誰不想呢？」他語氣有些沉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