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再見爺爺
我這心裡奇怪，哪有心思去看門外的東西，忙著去腳底下看，朝著一看，左邊的腳上光著，連鞋都沒穿，紅繩就拴在我的腳腕上面，我一動扯著的那一邊就響，低頭我去摸摸，紅繩又沒了。
我這就奇怪了，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此時，葉綰貞說：「你怎麼來了？」
「晚上我在這裡，你回去歇歇，早上在來。」說話的分明是歐陽漓，聽見他說話我也睜開眼睛醒了，而他已經坐在我身邊，把我的手握了過去。
看我睜開眼，歐陽漓鬆了一口氣似的，而此時窗外已是一片黑，頓覺的那片黑有些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葉綰貞原本也是不想走，但看歐陽漓坐下便把我的手拉了過去，她也不好再留下，和我說了兩句話，便轉身走了。
葉綰貞一走歐陽漓便問我：「你睡著又夢見什麼了？」
我想想便說：「那隻鬼又來了，開始他就在下面唱歌，又蹦又跳的，但後來他就來門口敲門，我本來想去看看他，但手腕上的珠子一直響，腳上也出現一條紅繩扯著我，而那隻鬼一聽我身上的鈴鐺聲，早早就跑了。」
「鈴鐺？」歐陽漓有些奇怪，我便點了點頭，餘下他也不問我什麼了。
「今晚我陪你睡。」歐陽漓他說今晚陪我睡的事情，我也是以為他來了自然要陪著我睡，那裡會知道等到晚上我睡了，他竟來了我夢裡。
我才剛睡著，便覺得窗外那隻鬼又開始又蹦又跳的唱歌了，便朝著窗口看去，本打算起來去看看，門口響起一陣陣的敲門聲，我又朝著門口看去，正當要走去門口的時候，手腕上的珠子又響了，跟著腳腕便給什麼東西扯住了。
我低頭原打算去看，竟看見歐陽漓蹲在我腳下，握住了那條紅繩，順著紅繩摸了過去，結果他一扯，紅繩鈴鈴鈴的果然有鈴鐺在響，但不知道歐陽漓用了什麼辦法，很快便讓紅繩那邊的鈴鐺不響了。
跟著歐陽漓便解開了我腳腕上的紅繩，拴在了我的右手腕上，鈴鐺不響了，病房外面那隻敲門鬼忽然安靜下來，聽了聽又開始在門口敲門，但這次敲門的敲門鬼沒有那麼的用力了，而是試探著敲。
歐陽漓深邃的目光朝著病房門口掃了一眼，似是帶著不經意的，而後便將我拴著紅繩的手拉了過去，一手握住，一手纏繞著紅繩朝著一邊牆壁走了過去，順藤摸瓜似的走到了牆壁前面，停下我還看了一眼歐陽漓，想說什麼，他和我打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我便忽然安靜下來，也就不說話了。
歐陽漓抬起手按在了牆壁上面，我以為他要像是葉綰貞那樣在牆壁上面開出一堵門，不想竟是帶著我穿牆過去了。
但穿牆的時候我實在沒什麼感觸，就和平常走門一樣，就這麼走出去了，一道屏障而已。
只不過出去我便嚇得傻眼了，一把摟住了歐陽漓的腰身，真沒想到我和歐陽漓一出來就是一片漆黑的深淵，腳下黑漆漆的竟什麼都沒有，而眼前也是黑的有些嚇人，好像是整個世界都被黑暗籠罩著一樣，唯一能看見的就是我手腕上還拴著的一條紅繩。
「這是——」
「寧兒，一會什麼都別說，跟著我。」歐陽漓說話便邁開了步，我看他邁步都心跳加速，這麼深的深淵，估計就是鬼王掉下去也萬劫不復了。
抬起手我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朝著他看了一眼，怕跳下去緊摟著歐陽漓的腰，既來之則按著，來都來了，真要是掉下去還有他陪我。
再說這是在我夢裡，就算掉下去我也能留個全屍。
似是知道我在想些什麼，歐陽漓竟嘴角邊不經意的笑了那麼一下，丹鳳眼此時熠熠生輝，朝著我不經意的看來，說了我一句：「寧兒！」
歐陽漓故意跟我拉了一個長聲，一時間我也是醉了，於是便乖乖靠在他懷裡不在胡思亂想。
歐陽漓這才滿意，一邊摟住我一遍握著我的手朝著前邊紅繩的源頭走去。
其實越是靠近紅繩我便越是覺得親切，大概也是猜到這個紅繩與我爺爺奶奶有些關係了，結果到了那邊，果然對面就坐著一個正手握紅繩的老頭。
「爺爺。」老頭果然是我爺爺，一看見爺爺我便朝著她要走去，卻給歐陽漓一把拉住，緊摟著不放，於是我朝著歐陽漓看了一眼，歐陽漓只是朝著我眉頭深鎖搖了搖頭。
難道他不是我爺爺？
我正想著，那邊爺爺罵了一句：「孽畜，好大的膽子，你還不死心。」
歐陽漓這邊充耳不聞，目光透徹，爺爺卻站了起來，冷冷的白了一眼歐陽漓，而後揚天長嘆：「也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既要逆天而行，我也攔不住你，但我醜話說在前面，要是小寧有事，我就是打下十八層地獄，我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聽爺爺說那話我便想，那不成驅鬼師也能變成鬼？
其實誰都要變成鬼，只是我的想法有些奇怪而已。
爺爺看我，朝著我招了招手：「小寧，你過來，爺爺有話和你說。」
爺爺朝著我招招手，我這才跟著過去，不多久我便走到了爺爺面前，早就忘了身下的萬丈深淵了。
「爺爺，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在這裡？」過去我便問，爺爺也沒說，只是拉著我說：「你要小心，你和他在一起是逆天的事情，早晚是要遭大劫的，爺爺告訴你：——
爺爺將我拉過去，在我耳邊說了一些話，而後便將我放開了，低頭看看我肚子：「我和你說千萬留住名節之身，就是為了保全你的性命，可你偏不聽勸，這孩子出生之日，便是你劫數難逃之時，倘若你現在將這孩子割出來，興許還能保住性命，爺爺幫你，你願不願意？」
聽爺爺一說我茫然起來，是要保住性命，還是留下孩子？
回頭我看著站在那裡的歐陽漓，他並沒有說話，也沒有過來勸我的意思，必然是他相信我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但他到底還是錯了，我就是個貪生怕死的人。
只是不過——
低頭我看看我的肚子，這孩子怎麼說都是我身上的一塊肉，我無論如何也捨不得他。
於是我便和爺爺說：「孩子我要生下來。」
爺爺的臉霎時白了，一臉的悲憤：「你這是要逆天啊！」
爺爺恨鐵不成鋼的罵我，我卻一點都不動搖，只是看著爺爺。
爺爺說：「他父親是鬼王，你是驅鬼師後人，你與他父親私通已經觸犯了天條，更何況珠胎暗結。
這孩子身上凝聚鬼王的精氣，驅鬼師一門的血，生出來必定禍亂九界，他是要成大魔，神界是不會容他的，你何必要自尋死路，真要是他出生，老天爺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你。」
爺爺說的我自然是知道，但他是我的孩子，我怎麼能把他除掉，何況胎死腹中，他也是要化成鬼的，到時候怨念四起，不更是害人害己。
我不願意，用纏著紅繩的手抱著自己的小肚子，我就不相信，我保不住我的孩子，我兒子要成王我還覺得是件無比榮耀的一件事，管別人什麼事。
我的手放到小肚子上面，小肚子裡面便翻了個跟頭，好像是我兒子也這麼想一樣。
爺爺便說：「他現在已經成了氣候，竟然連我的紅繩都不怕了，足見他不是一般胎，你不趁早把他除掉，是要害人害己的。」
「是你們想害他，他只是一個孩子，為什麼容不下他，要是我能好好教育他把他養大成人，爺爺怎麼知道他會是個大魔頭，就不是個大善人？」
「你這就是老牛護犢子，爺爺知道你捨不得，可他生來就是不被人接受的，他要是能活下來，爺爺自然不說什麼，可要是活不下來，害了他也害了你！」
爺爺說什麼都不容我的孩子來到這個世上，我知道他都是為了我好，但我卻不能為了活命打掉這個孩子。
「爺爺，我想好了，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他，直到他出生為止。」其實說這話的時候我多半也是半推半就的，畢竟歐陽漓他在我身旁，況且就算是我真的有心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見得我就能做得到，歐陽漓他那麼大的本事，豈會在乎我這麼一個小小驅鬼師。
何況這孩子既然不是普通的胎兒，又怎麼說沒就沒了。
可憐我爺爺活了一把年紀，還不如我這個將出茅廬的小丫頭董事明白。
看我主意已定，爺爺也不好再說什麼，反倒是朝著我身後的歐陽漓看去，一臉的凶神惡煞。
爺爺到也沒說什麼，但我總覺得歐陽漓活像是古時沒錢沒本事受氣的小姑爺。
歐陽漓倒是自己走了過來，而後將我護在懷裡：「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是何目的，但你最好不要對不起小寧，若不然我也不會放過你。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在這裡，那就走吧。」
爺爺不待見的看了一眼歐陽漓，而後坐了回去。
我看看他身後好像是有個洞，便朝著爺爺身後看去，問他：「爺爺身後是什麼？」
爺爺沒回我，只是說：「不該問的別問，你就是太多管閑事了，才惹了這麼多的麻煩，趁天還沒亮走吧。」
爺爺既然這麼說了，我便也不必在留下了，想必爺爺是有事情在這裡繁忙，我看看歐陽漓便轉身回去了。
回去可比來的時候輕鬆許多，低頭看得時候也不覺得害怕了，黑黑的深淵之下，竟能走出蓮花印來，也著實叫人心情舒暢起來。
見我笑了，歐陽漓似乎心情也是大好，便將我摟了過去。
走了沒有多久我手上的紅繩便不見了，不是被爺爺拉了回去，而是就這麼不見了，我低頭摸了摸，歐陽漓也沒做解釋，而是帶著我穿過面前的一堵牆又回到了夢境之中的病房裡面，而此時病房門外的那隻敲門鬼正一下下急匆匆的敲著門。
我和歐陽漓相互看看走去門口，伸手便推開了病房的門，本想好好看看門外那隻敲門鬼，門外卻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