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醉得像一條狗
葉婉兮仔細聽著蕭裴琛的話,手指無意識地在大腿上有節奏地敲打。
「將軍,那三座城池十年前便十分貧窮嗎?」抬起視線,緩緩地問道。
「恩。」
葉婉兮眉頭不禁一皺,沈晟的聲音下一秒便響起:
「葉先生想說什麼嗎?」
視線移至這位氣質與所坐將領截然不同的人身上,葉婉兮眉梢輕輕一揚,聲音頓時高了幾分:
「十年時間,為什麼三座城池還是那麼貧窮?難道天瀾沒有用方法讓那裡變得繁華嗎?那裡的百姓生活艱苦,就不曾想過辦法去解決嗎?」
「當然有……」
「為什麼我朝要讓那些南盛的人過得好,哼。」沈晟的話來沒有來得及說完整,坐在位置上一個將領便忍不住出聲,聲音中理所應當的態度讓葉婉兮差一點忍不住直接罵過去。
蕭裴琛臉色緩緩一沉,周圍的氣氛微微緊繃。
葉婉兮直視這名將領,冷哼一聲說道:
「南盛的人?將軍,若方才王爺所說的話沒錯的話,那三座城池十年前便已經是天瀾的領土,那麼城池中的百信,難道還可以算作是南盛人嗎?」
「你!」
「行了,你聽著就好了,我和你之間的唯一的代溝就是智商了。」
葉婉兮一番話那人聽得不是很懂,但是大概也可以猜到對方是在諷刺他,軍人血性,脾氣那是一點就燃,騰的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怒目瞪著葉婉兮。
「你說的是什麼屁話!」
「夠了,坐下。」蕭裴琛冷眸一掃,語氣中已然沒了素日里的淡漠,反倒是多了幾分顯而易見的警告。
「是,將軍。」蕭裴琛一說話,那人立刻變得十分乖巧,哪怕對葉婉兮心生不滿,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葉婉兮看著坐下的那人,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她真是錯了,她實在是不應該和這人這麼爭,她家相公不能每次都替她解圍啊,嚶嚶。
「葉熙,繼續說。」蕭裴琛的聲音冰冷,連帶著對葉婉兮說話也染了三分冷意。
「唔,那個那個……這麼一吵……我給忘記了……」葉婉兮小心地縮在位置上,十分心虛地摳著大腿上的布料。
沈晟看著葉婉兮一副無辜的樣子,揣測了方才葉婉兮的心思,笑著補充:
「葉先生是不是想說,天瀾不應對那三座城池坐視不理,即已歸入天瀾的國土,便應一視同仁,是嗎?」
葉婉兮眼睛一亮,好傢夥,這人會讀心術啊!把她想說的話,都給說了!
「沒有錯!大神,帶我飛!」
沈晟微微一笑,雖然他聽不太懂葉熙再說什麼,但是大致能夠猜出來,他是在贊同他的話。
「葉先生有所不知,不是我們對他們不理不睬,而是那三座城池根本不適合種植穀物。
當時將軍也曾想整頓那副衰敗的樣子,但是那裡的土地好像參雜了什麼東西,會將穀物的根給燒黑,這樣試了三年,最後便無疾而終了。
朝廷每年都會給他們撥付糧食,但是僅僅依靠朝廷的救濟,顯然是不行的,可惜,十年過去了,仍沒有進展。」
聽了沈晟的一番話,葉婉兮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他娘的,她不知道這些個歪歪曲曲的,還以為天瀾真的這麼小氣,一點都不管那三座城池的GDP,原來是這樣啊。
她剛剛還那麼義憤填膺!汗!
「嘿嘿,對不起啊,我剛剛不了解情況,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葉婉兮絞著衣袖,眼神歉意地看向剛才被她相公凶過的男人。
男人哼了一聲,側過腦袋,不理會葉婉兮,葉婉兮尷尬地乾笑著不知道該幹什麼。
「今天就到這裡,散了吧。」
「屬下告退!」
議事廳中人很快便退下去,只剩下坐在位置上的蕭裴琛,以及一直笑眯眯看著她的沈晟。
葉婉兮對沈晟心中警鈴大作,這人一直笑眯眯的,但是肯定一肚子壞水,她必須要小心再小心,萬一被他戳穿了身份和性別,那她就完蛋了。
「將軍,這些日子,過得怎麼樣啊?」葉婉兮不和沈晟說話,但是她著實想念她家相公了。
「葉先生,說實在的,我還是很好奇,為什麼你那麼篤定青瀧不會出兵?你可曾想過三皇子和二皇子會一起派人出兵,先奪下一城再說。另外,哪怕他們不願對方享有威名,廢太子寧封也可以代為出兵啊。」
葉婉兮看著沈晟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身子微微往沈晟的方向湊了湊,一派瞭然的神色:
「你想問這個問題許久了吧!若不是將軍說我沒錯,你當時就想問了是不是?」
「是!」光明正大的承認,沈晟一直跟在蕭裴琛身邊,也是有軍人的血性的好嘛!
「將軍你看,他欺負我!」葉婉兮指著沈晟,對著蕭裴琛直接嚷道。
「……」
從葉婉兮一進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不露聲色的蕭裴琛,終於被葉婉兮的樣子逗笑,原本嚴肅冷銳的氣質瞬間就變得溫和。
「葉熙,這些天你去哪裡了?」
「哦,有人給了我一顆糖,我就跟他走了。」葉婉兮認真地說道。
「……」
「開個玩笑啦,我知道未來將軍可能要出征,我想懇求將軍,到時候能夠帶我一起去嗎?」
「帶你去?為何?」蕭裴琛心中早已料到葉婉兮會這麼說,卻依舊一副疑惑的模樣,三軍統帥,他向來疑人不用。
葉婉兮聽到蕭裴琛的問題,咬了咬嘴唇,思考了一會兒,突然茅塞頓開。
「將軍,我會講故事哄你睡覺的!而且,有人說,我qq遊戲打得都根別人不一樣,帶我絕對是非常划算的,呆萌可愛易推倒!酷不酷!」
「除了第一句話,其他的本王一個字都聽不懂。」蕭裴琛萬分冷艷地說道。
葉婉兮視線移至沈晟微笑的臉上,她笑得像一朵花一樣:
「沈先生,你笑起來真好看。」
「是嗎?你看起來也很好笑。」沈晟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少年,你註定孤獨一生。」
「哼。」
葉婉兮眼看討好沈晟沒有辦法,只能心塞塞地看著她家相公,剛想撒個嬌,猛然想起葉熙這個身份……好像有些不太適合。
「將軍,我在來之前,制定了一些可以提高軍隊作戰實力的計劃,你要聽嗎?」
「利誘?」沈晟在一旁插嘴道。
「你給我滾!」
葉婉兮跟著蕭裴琛來到校場上,來來回回的士兵目光炙熱地看著蕭裴琛,一些正在操練的士兵忍不住分神朝蕭裴琛的方向望去。
「專心訓練!」蕭裴琛朝著心不在焉的士兵喝道。
「是!」
葉婉兮穿梭在士兵之中,對著蕭裴琛小聲地說道:
「將軍,敵人不是不會動的靶,練箭的靶需要移動才行,另外你瞧那邊,那是弩嗎?裝得這麼完美,但是每一個士兵都會裝卸弩嗎?若是戰場上弩沒有裝好呢?或者說弩裝的不太好,對不準目標呢?
將軍,你打了這麼多年的仗,戰場上有千萬種變化,訓練士兵不能一成不變,將軍應該比我懂才是。」
「我知道,只是還在改罷了,你不是已經有想法了嗎?」
葉婉兮捏著一疊紙,剛準備遞給蕭裴琛的手微微一抖,感情他早就在算計這個了……
「將軍,你這樣,很不厚道耶。」
還是將那一疊紙交給蕭裴琛,這些都是以前葉婉兮聽她父上大人說的,聽了那麼多年,也略懂一些皮毛了,反正放在古代,肯定是能糊弄住。
蕭裴琛十分坦然地接過,然後直接交給了沈晟,沈晟拿到紙展開隨意瀏覽了幾行,便飛快地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葉婉兮嘆了一口氣,眼神有些悲愴:「王爺,沈晟不會是姦細吧,那份東西可是我嘔心瀝血整理的東西呢,交給敵國很麻煩的呢。」
「恩,可能是吧。」蕭裴琛淡淡地說道。
葉婉兮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淚,她相公好討厭!
「話說,王爺,對於之前沈晟問我的事情,你不想知道嗎?」
蕭裴琛低下頭來,他的五官如刀刻一般,正午的太陽在他的腦袋後面,刺的葉婉兮的眼神忍不住眯起。
霸氣而不失精緻的眉宇之中,流淌的皆是一派運籌帷幄的氣勢,總是不動聲色,卻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她隱約看見蕭裴琛的視線,深水處的靜流,汩汩而暗藏洶湧。
蕭裴琛沉浮多年,早已斂盡了鋒芒,算計無聲無息。
「本王一直都知道青瀧不會來犯,沈晟問的是廢話。」醇厚磁性的聲音,如保存百年的美酒,每一滴都讓她醉得像一條狗。
「為什麼?」這次輪到葉婉兮問了。
「三皇子是領兵作戰之人,最厭惡的便是二皇子那種耍手段,陰詭之人,他們兩人斷不會合作,若是要出兵,二皇子對三皇子勝算不大,故二皇子會勸服他的父皇不出兵。
至於寧封,葉熙你可能不知道,他承了本王的王妃一個人情,明面上寧封和本王是站一邊的,他自然不會出兵來攻打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