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旁有,鈔票有伐?
葉婉兮答應地這麼爽快,以至於高信恭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原本以為,葉婉兮會言詞拒絕的,雖然她之前被自己看光,但是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但是如今,明顯是他在敲竹杠,她還是答應地那麼從容,是因為不在意……還是因為迫不得已。
唉,早知道說親十下好了。
葉婉兮親了親高信恭的嘴唇,雖然她有些難以接受,但是好在高信恭的臉長得十分好看,就當作親了一個牛郎好了。
「小東西,你這個表情,讓我不開心。」高信恭睜大了眼睛,近距離地觀察著葉婉兮的表情,他甚至能夠看清楚葉婉兮微微顫動的眼睫毛。
葉婉兮聞言一驚,怯怯地說道:
「這位少俠,我已經親了你了,你應該走了,等會七喜進來,你嚇著她,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葉婉兮一臉怯弱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卻是充滿了威脅,十分地違和。
高信恭覺得有趣,就在七喜掀開營帳帘子的時候,一個飛身,消失了。
葉婉兮讚歎地看著高信恭的身法,這樣的人,的確是她家相公的競爭對手。
「王妃,您醒了嗎?」七喜輕輕地問道。
「恩,醒了,去幫我準備洗澡水吧。」
吃完中飯,葉婉兮帶著七喜去寫生,好不容易來一次這裡,不寫生真是太可惜了。
跟著蕭裴琛東奔西走,見過了山川大河,見過被鮮血浸染的土地,見過流離失所,她的思想深度也加深了許多。
上次來的時候,她的畫,畫的主要還是場景,場景宏大,畫出來的東西自然也是宏大,但是葉婉兮知道,其實這一切都是虛的。
而現在不同,哪怕是秀致微小的場景,因為她如今的心性不同,畫出來的東西也是十分地大氣,這是一份看穿世俗的豁達和勇敢。
葉婉兮畫了三幅畫,七喜一邊讚歎,一邊將畫紙卷好收著。
夕陽西下,葉婉兮正好收了最後一筆,簽上自己的名字,葉婉兮活動了一下筋骨,和七喜收拾東西準備回去,畢竟上次在這裡的經歷太慘痛,在這裡的的眼淚也格外地咸。
兩人收拾好東西,一轉身,便看到蕭裴琛正朝著她走過來。
他的身後是萬丈霞光,他踏著這滾滾紅塵,斂盡了一身的剛毅,唯剩下滿身的鐵漢柔情。
葉婉兮的腦海中突然想起紫霞仙子的一段話:
我的意中人是一位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身披金甲聖衣、駕著七彩祥雲來娶我。
原本平穩跳動的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葉婉兮有一種,哪怕是自己死在這個男人的手中,那她也是死得其所的感覺。
這樣荒誕的感情,是葉婉兮從前不曾有的,但是現在它真真切切地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這個男人,是蕭裴琛。
她丟下手中的東西,不顧一切地奔向蕭裴琛,滾燙的鮮血從鼻腔滾落,葉婉兮詫異地看著低落在手上的血,然後她感覺到體內所有的力氣都消失殆盡,好似體內有一個黑洞,將她整個人都吸了進去。
眼前的黑暗來的太快,快的她都不能觸碰到蕭裴琛的手。
當自己愛著的女人,毫無徵兆地直接倒在地上,是所有男人心中的痛。
「婉兮!」
兵荒馬亂的營帳,一排一排的太醫,站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幾乎了無生氣的女人,憂心忡忡。
三王爺雖然向來正義剛毅,但是如今已經暴躁地不行,衝冠一怒為紅顏,這種事情,他以前也做過,對此,一直為葉婉兮治療的李太醫深有感悟。
「王爺,王妃體內的蠱蟲越來越活躍,這次對王妃來說,是大傷,而且因為上次被強行流產,王妃的身子一直都沒有調理好。」
蕭裴琛緊緊握著拳頭,手背上青筋爆起,手上還有黏膩的血,葉婉兮倒在他面前,他抱著葉婉兮回來,手上都是她的嘴裡吐出來的血。
他原本以為上次葉婉兮流產時,已經是他最為痛苦的時候,但是現在,他才清晰地明白,原來還有這樣仔細綿長的折磨。
他無能為力。
他的母妃曾經告訴過他,他這一生應該守護兩樣東西,天瀾的子民,以及他懷中的女子。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夠慌張,若是連他都慌張了,那葉婉兮該怎麼辦,她躺在床上,此刻唯一能夠依仗的人便是自己。
「那該怎麼辦?」蕭裴琛嘶啞的嗓音,聽地讓李太醫覺得心酸至極。
「按照道理,王妃自己會醒過來,只是她可能會越來越虛弱,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給王妃下蠱的人,就算是能夠找到可以解蠱的人,還是需要下蠱人的血作為藥引的。」
李太醫顯然有特地卻研究過,畢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知道了。」
李太醫帶著一群太醫離開了營帳,大家都很開心,還以為自己是渡不過這一劫了,誰知道這般簡單。
葉婉兮醒來的時候剛好是半夜,營帳內安靜地只能夠聽到外面隱隱約約的風聲,蕭裴琛坐在床邊,如入定的老僧。
而一睜開眼睛的葉婉兮就立刻感覺到抓自己自己手的力道猛地大了許多,她看著蕭裴琛,心中很是內疚,她總是給他惹禍,讓她擔心。
「相公,是不是嚇著你了?對不起啊,可能是我最近橘子吃多了,有些上火,才會流鼻血的,你看我現在裝地這麼虛弱,其實就是讓你覺得我很可憐,這樣你就會對我很好啦,相公,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狡猾,只是……」
葉婉兮還沒有說完話,就被蕭裴琛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在了懷裡,力道之大,好似要將葉婉兮揉入骨血一般。
蕭裴琛抱著葉婉兮,回想著方才她說的話,她跟他道歉,不,她根本不需要道歉,都是他的錯,應該道歉的是他啊!
葉婉兮被抱得骨頭有些疼,只是她也察覺到蕭裴琛異樣的情緒,她從被子中伸出雙手,環抱著蕭裴琛的腰,低聲地問道:
「相公,你怎麼了?」
突然一滴滾燙的淚水滴落在自己的肩頭,葉婉兮身子狠狠一震,她張著嘴巴,甚至在懷疑,這會不會是蕭裴琛的口水。
蕭裴琛這樣的硬漢,從來都是流血不流淚的,她萬萬不曾想到,有一天她會和蕭裴琛抱頭痛哭,那樣的場面實在是太違和了。
應該是她痛哭流涕,蕭裴琛摸著她的頭,安慰她。
她想,這次真的是嚇到蕭裴琛了,可是她也不想的,但是她已經感覺到這個毒已經在漸漸地侵蝕自己的身體,她的身體越來越瘦,不僅僅是因為她一直在奔波,而是因為她的本源被一點點地吞噬。
「相公,你別哭了,我也想哭了……」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蕭裴琛的喃喃自語,讓葉婉兮覺得心疼,但是,她遲早是要回去的。
葉婉兮醒來了一陣子,便再次陷入了沉睡,她的身體實在是傷地太重了。
蕭裴琛躺在葉婉兮的身邊,將她抱在懷裡,感受著她的體溫,這才讓一直彷徨著的心臟有了片刻的放鬆。
第二天的狩獵蕭裴琛也沒有去,他不敢離開葉婉兮半步,而皇上問了幾句,便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大家都察覺到了皇上稍稍有些不開心。
好似沉睡了一個世紀,葉婉兮醒過來的時候,感覺渾身都很難受,床上只有她一人,她伸出手,看著纖細的手指,突然覺得,自己還是稍微胖一些好看。
如果說這具身體在這時代死了,那她該怎麼辦?
是回到現代,但是隨著這具身體徹底消失在世界上。
葉婉兮從來都是敬鬼神而遠之,但是作為信仰科學的人,她是不相信有鬼魂存在的。
不過,穿越這種事情,本來就違反了科學。
葉婉兮越想越覺得頭疼,索性懶得去想,享受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穿好衣服起床,她走出營帳,刺眼的眼光讓葉婉兮微微有些恍惚。
畢竟是,餓了。
葉婉兮摸索到廚房,作為三王妃,葉婉兮得到了極高的待遇,只是葉婉兮也只是想吃一碗清湯掛麵而已。
廚子的手藝極好,葉婉兮吃完飯後都想問廚子的支付寶賬號是多少,她要發一個紅包給她。
吃飽喝足的葉婉兮走出廚房開始亂逛,在一處極其寬闊的地方,一個人在裝逼……額,一個人在吹簫。
葉婉兮不太通音律,但是也感覺到這人的水平超然,她站著聽了一會兒,就已經被帶入曲子中去了。
一曲罷,葉婉兮覺得意猶未盡,然而吹簫的人已經轉過身來。
葉婉兮看到了正臉,猛地轉身,準備走人。
一道冷清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怎麼,又想跑了?」
葉婉兮訕訕地停下腳步,她看著面前的漢子,然後開始翻找,渾身上下找遍了都找不到一兩碎銀子。
她知道,江湖規矩,有錢捧錢場,沒錢捧人場,這位漢字這麼問了,就等於說:旁有,鈔票有伐?
「旁有,支付寶有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