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對自已也狠心
上官雪已經走到秦霏的面前，她的目光一直緊緊地鎖著秦霏手中的錄音器：「把錄音器給我。」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來搶。
秦霏靠在陽台上，上官雪在前面，她就只能將錄音筆高高地揚在身後的半空中。
上官雪殺人的證據已經掌握在秦霏的手中，如果這個錄音筆交給了警察，她的下半輩子恐怕就要在牢里度過了。她現在哪裡還顧得上千金小姐的姿態，為了搶奪她手中的錄音筆，她的整個身體都貼在秦霏的身上，按著她的肩膀死死地去夠那支錄音筆。
「沒用的，上官雪，我不可能將這個錄音筆給你，我一定會讓你為此付出代價的。我說過我不會讓陌陌白白犧牲，我會為他報仇的。還有我也會將這個錄音給林越霖聽，你們的婚禮是進行不下去的，林越霖是不會要你這個淫娃蕩婦的。」
秦霏用力將上官雪推倒在地。
只要想到自己會在牢里度過餘生，想到自己再也不能擁有林越霖，她內心的衝擊已經足以讓她喪失理智。
「秦霏，是你逼我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上官雪的眼睛里充斥著紅血絲，目光分外可怖。
上官雪瘋了一般地拉扯著秦霏的衣服，秦霏要等的就是這一幕，她不躲不避地抱著上官雪，微微歪下身子，兩個人就從陽台的地方墜落。
昨天秦笙說『媽媽，你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是呀，秦笙都發覺了。
秦霏不過是覺得累了，她想要離開了。她想陌陌了，她想去看看他過得好不好，他不愛笑，會不會有很多人都不喜歡他。
「啊——」上官雪沒有想到秦霏竟然想要跟她同歸於盡，身子飄落的同時驚恐地叫出了聲。
秦霏倒是很平靜，緊緊地抱著上官雪，白色金色的衣裙交織在一起，咚的一聲，又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她躺在地上，睜著眼睛看著那一片血紅，她不知道那麼多的血是從她的身體里流出來的還是從上官雪的身子里流出來的。
她好像知道上官雪有沒有死。
如果她死了，她今天的努力也就沒有白費了。
「秦霏，秦霏——」秦霏閉上眼睛之前看到神色倉皇的林越霖，踉踉蹌蹌地朝著他跑來。而那個愛了一整個年少的白衣少年已經愣在原地，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眼睛里的絕望像是一張細密的網，將她整個網羅在他的目光里。
秦霏感覺到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疼。
據說人死之前就會將過去的人生全都回憶一遍，好像真是這樣的，她的腦海里閃過的畫面就像是古老的電影在放映一般。那些和宋澤在一起的青澀歲月，以及跟林越霖之間的愛恨糾纏，或者說跟笙笙和陌陌在一起的驚喜時光，都讓她留戀。
可是這些留戀拂不去她心頭的疲累。
秦霏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意識模糊之前好像墜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他身上的香味很熟悉，可是她好像一時想不出是誰。
只知道他的聲音凄厲而迷茫，一聲又一聲地叫著她的名字：「秦霏，秦霏，秦霏，你不能睡呀，你千萬不能睡呀。」
秦霏努力地睜開眼睛，就這一眼都好像已經花光了她所有積聚的力氣，她把手中的東西交到宋澤的手中。
她的心裡很失落，或許是將死之時，人才會面對自己真實的情感。她本來以為林越霖會是第一個抱住她的人，卻沒有想到會是宋澤。
他終究是不愛她的吧，那些甜言蜜語不過是預演的台詞吧，她只是被玩弄而不自知吧。
就這樣死了也好。
「天啊，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迹，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孩子竟然還能保住，沒有一點流產的跡象。」醫生的聲音都透著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接下來可不能出什麼差錯，一定要好好養傷，養肚子里的寶寶。」
秦霏的意識朦朦朧朧地轉醒，還沒有睜開眼睛她就率先聽到了一個男人在講話。
他好像在說孩子什麼的。
誰的孩子？
秦霏猛地睜開眼睛，出現在視線里的就是宋澤那滿臉的疲憊和驚喜。
「霏霏，你終於醒了，你真的嚇死我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的沙啞。
經歷了這麼多炎涼，秦霏真的很容易就被感動得一塌糊塗，她不能否認看到宋澤的時候，她心裡很暖、當年她也曾憎恨過宋澤的無情，但是當時過境遷，所有恩怨誤會全都解釋清楚之後，他還能待她像家人那般，這份情感對秦霏來說真是尤其珍貴。
秦霏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周圍，沒有看到最想要見的人，臉上的失望顯而易見。
她記得到最後她都沒有看到林越霖，也是，他忙著關心他的未婚妻，哪裡有時間來照顧她、
「宋澤哥，你看上去好憔悴，你一直守在這裡的嗎？」其實看他的臉色就知道答案，這樣問不過是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而已。
宋澤怎麼會沒有看出秦霏的失落呢，她在期待著那個人吧，明明已經無數次告誡自己不要再對秦霏充滿幻想，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時時刻刻只想著依賴他的小女孩了。
小姑娘現在終於有了新的心上人了，他那時總是這麼想的，可如今真的發生，他卻覺得一顆心被分割得支離破碎。
宋澤很快地斂去眉角的遺憾和懊悔，對著秦霏勾了勾嘴角，動作溫柔地將她額前的碎發壓在耳後。
「你從陽台上摔下來，我心臟都快要被你嚇停了。以後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宋澤哥哥有些受不了。」直到現在宋澤也不敢去回憶那一幕。
當時他整個人都已經被嚇傻了，想要跑向她，卻發現腿腳已經發軟。
秦霏輕微弧度地搖了搖頭，示意他她沒事兒，不要擔心、
但是做出這個動作之後又覺得很多餘，她還不了解宋澤嗎，叫他不要擔心他就能不擔心的話，還是她曾經那麼深愛的宋澤哥哥嗎？
「笙笙知不知道我墜樓的事情？」秦霏問道。
「笙笙還小她接受不了這件事，所以我們沒有告訴笙笙，現在既然你已經醒了，等會林越霖會帶笙笙來看你的。」提起林越霖，宋澤有些不自在。
昨天一整個晚上都是他守在秦霏的床前的，只是今天上午要去警察局錄筆錄，所以才離開了。
宋澤知道秦霏期待的也是這個。可是他還是覺得林越霖不是秦霏的良人，如果不是他，秦霏不會有想跟上官雪同歸於盡的心、所以他決定將林越霖的事情隱瞞下來。
「那上官雪呢，她死了沒有。」對於上官雪，秦霏真是忍不住不惡毒。
「她早就醒了，不過已經被警方控制了。」
「對了，我的錄音在哪裡？」秦霏突然想到了一件最重要的東西。
「錄音我交給警察了。」這個錄音宋澤已經提前聽過了，很明顯是秦霏主動激怒上官雪的。
她得到錄音之後明明可以不動聲色地交給警察，但是她卻要用錄音來挑釁上官雪、
他真是不理解秦霏到底是怎麼想的。
秦霏好像看出了宋澤的疑惑，淡然地笑了笑：「不是她推我下樓的，是我抱著她一起摔下來的。」
秦霏說得很坦然，就好像是在說她午飯多吃了一個煎蛋一樣簡單的事情。
「霏霏，你怎麼能這麼傻呢？」只是片刻，宋澤便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的原因。疼惜全都寫在臉上，可還是和以前一樣，他總是拿秦霏的執拗沒有辦法。
好像有那麼一瞬間，秦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和宋澤。他在她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一個偉岸的形象，給她像山一樣的保護。
「宋澤哥，錄音這個證據當不得真，上官雪可以說是我刺激她說出的不符合事實情況的話。但是如果加上一條她為了搶錄音想要殺人滅口的話，這個錄音的真實可信度就提高了許多。」秦霏並不傻，她一切都想得很清楚，「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需要依靠任何人的女孩兒了。我的兒子死得不明不白，我有義務找出真兇。一直以來我都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我不是心血來潮。」
儘管秦霏說得很在理，但是宋澤真的很難同意她這麼極端的辦法。
「霏霏，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萬一你出事了，我……笙笙怎麼辦？她還那麼小，剛剛才失去哥哥，現在又要失去媽媽，你讓她怎麼面對？」宋澤狠狠地教訓著她，「我知道你想要報復上官雪，可是你明明有更好的辦法，你卻選了這麼一個兩敗俱傷的方法。」
宋澤的話讓秦霏無法反駁，的確笙笙還那麼小，她不該冒這麼大的險。倘若出現了意外，她要讓笙笙怎麼面對，她還能夠像以前那麼開心的生活嗎？
她或許還會恨她吧，恨她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
「霏霏，陌陌已經離開了，沒有任何事情比活著的人更加重要，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顧笙笙，照顧自己和你」宋澤頓了頓，有些艱難地說，「和你肚子裡面的孩子。」
「我肚子裡面的孩子？」秦霏剛剛在將醒未醒的時候的確聽到過孩子兩個字，本來想要問問是什麼回事，結果給忘記了，所以她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