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月魂之手
蕭素素看了看走過來的紫無涯，聽到他的責問，只是笑了笑：「沒有找到我想要的東西啊，這裡太黑了，你有什麼辦法？」
「這個簡單。」紫無涯邊說邊一揚手，一束火焰燃了起來，就在蕭素素身旁。
火光不大，卻可以看清周圍的事物。
「已經是夜半時分了，你還是快些尋找吧。」紫無涯又提醒了一句，他也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這個若大的空間。
如果只是放一個關於花如雪的秘密，應該不至用到這麼大的地方才對。
那麼一定有不尋常。
有了火光，蕭素素也快速尋了起來。
「這裡有一個白玉盒子。」紫無涯聲音平和的說著，沒有任何的奇怪之意。
活了一千年，有太多東西在他眼裡不算什麼了。
抬頭，看著紫無涯手中在火光閃著瑩潤之光的白玉盒子，蕭素素沒有動，心情一時間有些沉重，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這一生都不用打開這人盒子。
她寧可讓蕭家平平淡淡，也不要現在的結局。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便吧。」紫無涯搖頭嘆息一聲：「像我們這些修仙之人，是不應該到人間的，因為會看到太多的生離死別。」
這也是為什麼他紫無涯強大如斯，卻情願隱居在一片深山老林里。
因為他有些不敢涉足人間，那性愛恨情愁，會讓他的心無法平靜。
點了點頭，蕭素素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心中悲凄。
她離開了一年，再回來，蕭蜜慘死，她離開半個月，再回來，蕭家沒了。
「打開吧。」紫無涯緩步走到蕭素素麵前，抬手將盒子遞到她面前，輕聲說著：「做你自己想做的一切。」
這樣的蕭素素與蕭笑不同，因為她無論如何都會堅強勇敢的面對現實。
不像蕭笑那樣選擇逃避。
其實四百年前，月恆山上有太多的人被蕭笑的容顏折服，有太多的人都想看美人一笑，只除了他紫無涯。
他不是心無雜念，而是不喜歡太過單純，沒有什麼頭腦的女子。
而蕭素素不同。
第一眼見她，他亦以為是蕭笑，可是蕭笑的眼底沒有那份淡然，面對困難時沒有那麼從容，所以，他斷定她不是蕭笑。
一時心血來潮，還將自己紫笛的子笛送給了她。
無論他們相隔多遠，因為是子母笛，只要蕭素素吹向手中的短笛，紫無涯手中的長笛就會傳來聲音。
紫無涯便會根本這個聲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蕭素素所在的位置。
似乎是下定決心一般，蕭素素鄭重的將白玉盒接到手中，看著上面突出來的一朵梅花，竟然是紅寶石鑲嵌的。
這個盒子做工竟然如此精緻。
讓她愣了一下。
隨即低垂了眉眼，抬手握上那朵梅花，按照九宮演算法有規律的左右擰了幾下，隨著「卡巴」極清脆的一聲響動，白玉盒的蓋子打了開來。
盒子中央靜靜躺著一張羊皮紙。
火光中，羊皮紙已經逞暗黃色，顯然有些年頭了。
蕭素素沒有再猶豫，已經打了開來，就要讓這些東西面對世人了。
這一切都是花如雪咎由自取的，她蕭素素雖然狠絕了一些，卻也並不過份。
打開羊皮紙，仔細看去，蕭素素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這裡記載的秘密不多，只有兩個，一個是關於花如雪的男兒身份，第二個，卻讓蕭素素一時間有些忐忑，不知道該不該公佈於眾。
只是，若不將第二件事公布出來，是不會引起民憤的。
一時間有些躊躇了。
「考慮清楚，一旦做的就不要後悔。」紫無涯看著蕭素素變化的臉色，也輕輕皺眉，知道一定有很為難的事情。
只是低著頭，蕭素素沒有接話，也沒有去看紫無涯。
她不是怕自己會後悔，因為這件事與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卻關係著另一個人。
一邊想著一邊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紫無涯：「你知道蘇七七與莫問塵之間的恩怨糾纏嗎？」
「知道。」紫無涯很平淡的語氣回答了一句：「不過，已經過去了。」
苦笑了一下，蕭素素終於嘆了口氣：「是啊，都過去了。」
一邊說一邊將羊皮紙遞到紫無涯手裡。
雖然她不想和紫無涯接觸的太多，可是他救了自己一命，並且願意幫助自己去尋找月魂，有些事情還是讓他也知道為好。
快速掃了一遍羊皮紙，紫無涯的臉色微微變化了一下：「怪不得，他要殺蕭家滅口，這些事情若是讓莫問塵知道了……百花國怕是會從南疆消失無蹤。」
蕭素素點頭。
「你是怕莫問塵會受不了吧。」半晌紫無涯一臉認真的看著蕭素素：「你還愛著他。」
是懇定。
這個愛字聽到蕭素素耳朵里感覺有些沉重了。
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她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在意罷了。
真的還愛著嗎？
總之，恨是沒有了。
只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會覺得蘇七七的一世太凄涼，太悲慘。
「你要扳倒花如雪，只能如此，而且莫問塵有權利知道這一切，他不是小孩子，而是大燕名振一方的北定候王爺，沒有他過不去的砍。」紫無涯將羊皮紙又放進了白玉盒裡。
卻「咦」了一下。
一邊從蕭素素的手中接過白玉盒，上下翻了一遍。
「這盒子可是價值連城。」紫無涯一邊掂量著一邊不可思議的說著：「這本是用來盛放月魂的。」又自言自語了一句：「怎麼會在蕭家……」
「你說什麼……」蕭素素也愣了一下。
「難道蕭笑真的來過蕭家。」紫無涯皺了一下眉頭。
「或者吧。」蕭素素了細細看了白玉盒一眼。
紫無涯正在白玉盒裡尋找著什麼，一邊擰著眉頭，似乎不明白。
「怎麼？」蕭素素看著他的樣子，輕聲問了一句：「這裡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這裡應該可以看到月魂所在的位置。」紫無涯指著白玉盒底部一個凹陷處，不解的說著。
「竟然會這樣……」蕭素素也有些不解了：「為什麼會看不到了。」
「一定是蕭笑給封了。」紫無涯想了半晌，只得到這樣一個結論：「其它的我就想不出來了。」
想了想，蕭素素先是猶豫了一下，隨即看著紫無涯：「楚凡會知道嗎？」
若是能通過這隻盒子找到月魂，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許未然是極其狡猾之人，要找到他，不是那麼輕易的事情。
「你現在是蕭笑，這東西本來就是你的，你怎麼會去問別人。」紫無涯搖頭，覺得蕭素素的話不可行。
這的確是個事實。
低了頭，蕭素素也別無它法了。
這東西她更不知道要如何處理了。
不過，這盒子，她是會收了的，然後與紫無涯楚凡一點點去尋找許未然了。
她倒是有大把的時間，相信這兩個老傢伙也有時間陪自己吧。
反正他們都是無事可做之一，不指著修練成仙，也不指著佔山為王，或者統一天下。
這樣的事情都是莫問塵那樣的人才會去做的。
「不過……」紫無涯又微一沉思：「或者你說你……失憶了。」
「嗯。」蕭素素眼前一亮：「這個主意好，蕭笑當年服下了妄情丹離開了，只要有關程軒的事情都會忘記掉，那麼，你可以在一旁說這隻白玉盒也與程軒有關係。」
一邊用力點頭：「好主意，好主意。」
「那當然，不看我是誰。」紫無涯又一臉臭屁的笑了起來，火光下，面色瑩玉。
唇紅齒白，有幾分迷幻的感覺。
蕭素素看著他的臉，也生出幾分妒忌之意來。
不過，再摸摸自己的臉，比紫無涯還是要美上三分的。
「好了，就這樣辦，你還有其它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們離開這裡吧，這裡怎麼有種陰森森的感覺。」紫無涯聳了聳肩膀，看了看四周：「我還疑，這裡不僅僅是蕭府那麼大。」
「不可能。」蕭素素搖了搖頭：「按照***說法，這裡只有巴掌的一個房間大小，現在已經超出了我的想像，要是再大一些，奶奶不會不知道。」
「我們還是離開吧。」紫無涯總覺得陰森可怖，說不出的不舒服。
「好吧。」蕭素素並不覺得，只是東西也拿到了，的確不必再留在這裡。
兩人一前一後，從那個一人寬的圓井一樣的出口飛身離開了。
到了地面上，蕭素素又按照蕭蜜教給自己的辦法將入口封了，收好了那把鑰匙。
只是兩人沒有注意到，黑暗中，始終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們，直到他們離開……
楚凡也站在出口外，直到兩人出現，才黑著臉走上前，順手推開紫無涯，上下打量蕭素素：「笑笑，你沒事吧，怎麼下去這麼久，這蕭家有什麼秘密可以置花如雪死地啊，這麼不好尋找。」
「這個。」蕭素素有意將白玉盒在他眼前晃了晃。
本來以為楚凡會大吃一驚，沒想到，卻是一臉的淡然：「怪不得你對蕭家這般在意，原來你將這月魂之手放在這裡了。」
蕭素素只是笑，點頭，卻在心裡嘀咕著，原來這個盒子叫做月魂之手。
是不是蕭笑放在這裡，她不知道，只知道蕭蜜將保著蕭家的秘密放在了這裡。
「不過，這個東西，與花如雪沒有什麼關係吧。」楚凡有些奇怪。
「這個盒子當然與他沒有關係，這盒子里的東西與他有關係。」蕭素素的笑更輕鬆了幾分，眯了眯眼睛：「我交給你個任務，就是散布謠言。」
「散布謠言。」楚凡不可思議的瞪著蕭素素：「什麼謠言，你竟然讓我做這種事？」
「你不聽我的了？」蕭素素挑了挑眉眼，夜色微涼，月光柔和，灑在大地上，照在蕭素素翠綠的長衫上，如夢如幻，朦朦朧朧。
一種如隔雲端的感覺。
「當然……聽。」楚凡無奈了：「可是笑笑，這散布謠言的工作太有難度了，還是交給紫仙人吧。」
已經將紫無涯稱作紫仙人了。
「他也要做的。」蕭素素壞笑，的確讓兩個重量級的仙人去做散布謠言的工作，是有些浪費人才，大才小用了。
只是她蕭素素暫時沒有可用之人啊。
而且她想到的是，以楚凡和紫無涯的手段，要是散布起謠言來，一定會有不可思議的效果。
「我……」紫無涯也無語了，瞪著蕭素素。
「當然，你不是說要幫我嗎？」蕭素素一臉無辜的看著紫無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又一臉的可憐楚楚：「這世上，能幫我的人就只有你們兩個了。」
紫無涯是無奈，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是發了瘋，說要幫助這個小丫頭，而且人家還沒有答應留在紫竹山。
這不是沒事找事。
堂堂的仙人干起了街頭八婆的事情——散步謠言！
「好了好了，我幫我幫……」不過，看著蕭素素，他只能點頭，讓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再說下去，估計要漏餡了。
這個丫頭雖然聰明果斷，但是楚凡可是一隻活的一千年的老狐狸了。
他之所以沒有還疑蕭素素的身份，是因為他太久沒有見到蕭笑。
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久，他就會發現蕭素素與蕭笑的不同了。
見紫無涯如此痛苦的答應了，楚凡也苦著一張臉。
兩人對視了一眼，只能搖頭嘆息，然後都不理蕭素素，各自轉身離開了。
他們可以下刀山，入火海，上天入地，降妖除魔，即使前面有再大的危險也不會眨一下眼睛，可是現在問題是，這工作沒有半點危險性，反而有些丟臉。
只是，兩人也在心底嘆息，誰讓是這個丫頭的事情呢。
月恆山上，雷御風，莫問塵，蕭恩三人均閉關修練，三大殿也加緊時間修練，他們隨時準備迎接一場惡戰。
乍一看去，月恆山上是極為平靜的，人們只是埋頭修習仙法。
山青水綠，一切依舊。
風景優美，環境怡人。
「我彷彿聞到一種危險的氣息。」長留殿總管夏逸靜靜看著遠方，輕聲說著。
他也活了一千年了，只是這一千年來，他努力想飛升成仙，卻始終無法度過度劫期。
月留殿總管也笑了笑：「的確，程家兄弟那樣離開，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不，我覺得，現在的世界屬於年輕人的，程家兄弟過去了。」夏逸笑了笑：「我們，該退出了。」
「是啊。」月留殿總管也若有所思的點頭：「所以，飛升成仙才是我們的歸宿。」
只有成仙，才不必面對勾心鬥角和竟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