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唯一的破綻
沐雲蘇本能地一哆嗦，立刻抬起袖子遮住了臉，另一隻手連連揮動：「快走快走！狐王，我不想害你……」
「害我也好，愛我也罷，總之我是不會走的。」風凌絕再次打斷了她，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整個人竟然已經坐進了馬車裡，甚至輕輕握住了沐雲蘇的手，含情脈脈地說著，「說起來，我真是太不應該了，你得了這麼可怕的病，肯定嚇壞了，我卻躲在一邊不聞不問，這哪是做丈夫的應該做的事？希望你不要怪我。」
從兩人肌膚相觸的一刻起，沐雲蘇就拼了命的想要把手抽回來，可是風凌絕的力氣大得出奇，無論她如何掙扎，就是紋絲不動，早已急得大叫起來：「放手！你會被我傳染的，快……」
「傳染了更好。」風凌絕不但不放手，而且乾脆摟住了沐雲蘇的腰，「不能代你承受麻瘋病的痛苦，我便乾脆被你傳染，至少可以陪你共同受苦。」
沐雲蘇的整個身體都已僵直，卻無論如何掙脫不了他的懷抱，又急又惱之下，她猛一回頭：「狐王！你……」
然而就是這一回頭，她立刻就看到了風凌絕那雙深邃如蒼穹的眼睛，所有的話都再也沒有了出口的必要！
因為那雙冰藍色的眼睛里透著一種早已洞察一切的魔力，令人不敢直視，卻又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捨不得移開視線。所以下一刻，沐雲蘇所有的掙扎全都化作了一聲淺淺的嘆息：「你早就知道了？」
「不，剛剛知道。」風凌絕搖了搖頭，眸中閃爍著充滿睿智銳利的光芒，「在你說出我們的賭約就此結束的時候，我幾乎已經完全相信你是真的得了麻瘋病，因為你的戲做的太足，又有落羽大力配合，令人不得不信。」
「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起了疑心的？」沐雲蘇的眼中寫滿不解，同時用力掙扎了一下，「你可以放手了，因為我跑不了，也不會跑。」
風凌絕聽話地放開了手：「因為剛才玄月的提醒，我突然想到我們的賭約是否結束只有一個標準，就是其中一方親口說出『認輸』兩個字，而當時你只是說賭約結束，卻並沒有說出認輸，所以我突然想到，所謂麻瘋病應該也是你的計謀之一。」
沐雲蘇看著他，眼中的疑惑漸漸被挫敗和無奈取代：「我原本也知道這幾乎是唯一的破綻，可是在前戲很足的情況下，只要你在十二個時辰之內想不到這一點我就算贏了，現在看來，到底還是狐王技高一籌。」
「你已經很了不起了。」風凌絕的誇讚絕對出自真心，「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的賭約，我不會時時刻刻防備著你使出新的花樣，也就不會想到這麻瘋病也是你的計謀之一。所以不是你的手段不夠高明，只不過你已經失了先機而已。」
儘管這是實情，沐雲蘇依然搖頭：「不管怎麼樣，失敗了就是失敗了。不過我還是不明白，就算我沒有親口說出認輸二字，你應該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確定我並沒有感染麻瘋病，既然如此……」
「這個很簡單。」明白她的意思，風凌絕一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既然已經既然有懷疑，我自然會想辦法驗證，所以我悄悄在你的葯里加入了一顆無聲無息丹。」
沐雲蘇眉頭一皺：「什麼玩意兒？」
「算是一種毒藥。」風凌絕回答，「服下之後會令人暫時無法發出聲音，不過只要服下解藥就會恢復正常，不會對人體造成任何傷害。」
沐雲蘇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如果我真的得了麻瘋病，我就會喝下那碗葯，那麼就會暫時失聲。」
「沒錯。」風凌絕點了點頭，「但結果是你仍然可以正常發出聲音，這隻能說明你根本沒有將葯喝下去，也就是說，你根本沒有感染麻瘋病！」
這不是廢話嗎？如果真的得了那種要命的病，當然希望儘快治好，怎麼會連自己親手開的藥方也信不過？
揉了揉眉心，沐雲蘇又嘆了口氣：「我無話可說。」
「本來就要讓你無話可說。」風凌絕笑了笑，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木桶，「落羽送進來的葯你都倒進這個桶里了吧？」
沐雲蘇點頭：「沒錯，然後再趁你們不注意的時候倒掉。」
風凌絕收回目光：「我看得出你的高熱並不是假裝的，應該是使用了某種藥物。」
沐雲蘇自然否認不了：「是，我若假裝高熱，根本騙不了你，所以服用了一種藥物，可以讓人渾身滾燙，但又覺得奇寒無比，身上也會出現一塊塊紅斑，與感染麻瘋病之後的癥狀極為相似，再加上這種病本就令人聞風喪膽，自然不容易露出破綻。」
風凌絕點頭：「你對自己下手倒是夠狠的。」
「不狠不行啊！」沐雲蘇嘆了口氣，「這麼狠都騙不了你呢！」
直到此時才明白真相，玄月不由挑了挑拇指：「王妃好計謀，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令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沐雲蘇忍不住翻個白眼：「你這是誇我嗎？分明是誇你家王爺！我這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計謀被他輕而易舉地就戳穿了。」
玄月嘿嘿地笑笑：「所以我說您還是乖乖嫁給咱們主子吧，莫忘記你手段再多，咱們主子也始終比您多一點兒。」
沐雲蘇垂頭喪氣：「多一點兒就夠了，足夠我輸得十分難看。」
風凌絕微笑：「你可以放棄，乖乖嫁給我，反正離回到京城也沒有幾天了，你覺得你還有成功的可能嗎？」
沐雲蘇抿了抿唇：「試試總沒有壞處，就像那句話說的那樣，夢想一定要有，萬一見鬼了呢？」
風凌絕忍不住失笑：「那好吧，我就等著見你的鬼到底什麼樣子。」
聽得出他的笑聲十分愉悅，完全沒有惱怒的意思，沐雲蘇反倒有些奇怪：「你不生氣？」
風凌絕眨了眨眼：「為什麼要生氣？因為你騙了我？」
「是啊！」沐雲蘇點頭，「我這可就有點不擇手段的意思了，對你來說應該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吧？」
風凌絕依然微笑：「從來沒有過是真的，不過我也說過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任憑你採用任何手段，坑蒙拐騙偷，吃喝嫖賭抽，甚至殺人放火，只要你開心就好。」
沐雲蘇凝視著他的眼睛，片刻后搖了搖頭：「如果不是親眼見過你殺氣騰騰的樣子，我幾乎就要相信那些殺人如麻、睚眥必報的傳言都是錯誤的了，因為你的寬容實在超乎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