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太會折磨人了
當然，她自己委不委屈倒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必須為沐雲珠的未來考慮。所以左思右想之後，她終於牙一咬，心一橫，勸說沐雲珠前來求沐雲蘇幫她解毒，如果能順便治好她被廢的手臂，那就再好不過了。
沐雲珠一向是驕傲慣了的，尤其在沐雲蘇面前她更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架勢，要她低聲下氣地前去相求，她無論如何拉不下這個臉來。
理解她的心情，張姨娘苦口婆心地曉以利害，沐雲珠才勉強點頭，跟她一起來到了沐雲蘇面前。
從這一點上來說，張姨娘看得精準無比，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只可惜沐雲蘇這塊姜雖然嫩了點，前世卻好歹是心思縝密、目光毒辣的極品法醫，一眼就看出沐雲珠根本不可能誠心改過，她眼中的恨意正在熊熊燃燒，差點就把這座房子都化為灰燼了！
她沐雲蘇雖然不像風凌絕那麼睚眥必報，卻也做不來以德報怨這種偉大之事，她就是個普通人，並非聖賢。所以聽到張姨娘的話，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二妹若果真有心贖罪，就立刻到我門前的地上跪著，跪到我滿意了，我就把解藥給她。」
沐雲珠登時勃然大怒，甩開張姨娘的手站了起來：「沐雲蘇！你不要太過分！」
「雲珠！」生怕事情要壞，張姨娘立刻喝止，接著一臉為難，「大小姐，這個要求是否太過強人所難了？雲珠若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向你下跪，從此在沐家可怎麼抬得起頭來？」
「她從前對我百般羞辱，甚至想要害我性命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如何在沐家抬起頭來？」沐雲蘇依然微笑，只是眼中已經閃爍著淡淡的冷意，「何況你不是說她已經誠心改過，要向我懺悔嗎？總得拿出點實際行動來。」
張姨娘暗中何嘗不是惱恨滿腔，但不到最後一刻，她仍不願放棄這唯一的希望，只得忍氣吞聲地皺了皺眉：「是，我知道過去雲珠有許多對不起大小姐的地方，可她好歹是沐府的堂堂小姐，這下跪之事實在是……」
「很為難？那就算了。」沐雲蘇揮了揮手，一臉不在意，「二妹的誠意也不過如此，我還是不要冒險比較好。否則我若是治好了她，她卻又來害我，我豈不是自尋死路？」
張姨娘又氣又急，擺在臉上的悔恨幾乎就要維持不住：「大小姐，你何苦苦苦相逼？得饒人處且饒人。」
「不要跟我說這樣的話，我已經不是從前的白痴。」沐雲蘇一聲冷笑，「我也說過，如果二妹始終記得這句話，她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總之想讓我解毒不難，跪下求我，否則請回。」
「你……」張姨娘臉上瞬間滿是怒色，卻不得不強自收斂，「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萬一雲珠跪下求了大小姐，大小姐卻仍然不肯替她解毒，那又如何？」
沐雲蘇挑了挑唇：「我保證不會，落羽。」
落羽點頭，轉身進了內室，不多時提著一個厚厚的墊子回到大廳，放在了桌子上。
伸手在墊子上拍了拍，沐雲蘇微笑開口：「我只是想看到二妹懺悔的誠意，並沒有打算折磨她，所以二妹可以跪在這個墊子上，至少會舒服很多。」
只顧覺得忍受不了這樣的侮辱，沐雲珠完全沒有看到沐雲蘇眼中那抹一閃而逝的、別有含義的微芒，立刻再度跳著腳尖叫：「你少來這套！我才不會上你的當！你想讓我跪下求你，做夢！你這個賤人！」
惱恨之下，她居然犯了沐雲蘇的忌諱，並且忽地拍出一掌，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那墊子已經被她擊得粉碎，但見棉絮漫天飛揚，彷彿下了一場鵝毛大雪，蔚為壯觀。
賤人兩個字出口，張姨娘不由暗道一聲糟糕，立刻尖叫：「雲珠！胡說八道什麼！還不快向大小姐道歉！」
「道個屁歉！」沐雲珠赤紅著雙眼，哈哈地怪笑著，「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個賤人根本就解不了我的毒，她就是想要侮辱我！」
一連兩個賤人令沐雲蘇眼中閃爍著刀鋒一般的冷意，卻故意笑得溫和：「二妹，你的毒是我下的，我當然解得了。不妨告訴你，解藥就在這個墊子上，只不過需要在太陽底下才能發揮功效，所以你只需將這個墊子拿到太陽下，無論或跪或坐或躺或趴在上面都可以，曬上三個時辰毒就可以解了。」
沐雲珠瞬間傻眼，：「你說什麼？你、你騙我是不是？」
「沒有哦，我說的是實話。」沐雲蘇越發笑眯眯地搖了搖頭，「所以如果你是誠心懺悔，就會照我的話做，那麼你的毒就可以解了，只可惜……」
同樣傻掉的張姨娘反應還算比較快，突然撲上去手忙腳亂地抓著滿天飛舞的棉絮：「雲珠！快！快把這些棉絮撿回來……」
「已經沒用了。」沐雲蘇淡淡地笑笑，「墊子已經被二妹毀掉，上面的解藥也都已經灑的到處都是，你是收不起來的。二娘，別說我不給二妹機會，這個機會可是她親手毀掉的。」
「大小姐你……」張姨娘那個恨哪，這個沐雲蘇也太會折磨人了！
「兩位請回吧，我已經看到你們的誠意了。」沐雲蘇站了起來，「何況就憑二妹剛才那兩聲賤人，就算她肯給我下跪，我也不會給他解毒。」
說完她一甩袖子，揚長而去。總算反應過來的沐雲珠已經一聲尖叫：「回來！把解藥給我！你……」
她的腳步驟然停住，因為落羽已經冰山一般攔在了她的面前。情之絕對討不了好，張姨娘咬了咬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拽著就走：「別廢話了，跟我走！」
雖然被她強行拖出了門外，沐雲珠卻依然不停地尖叫：「放手！放開我，我要去拿解藥！那個賤人居然敢戲弄我，我饒不了她！」
「閉嘴，只說這些狠的有什麼用？」張姨娘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個巴掌扇到她的臉上，「來之前我就再三叮囑你，沐雲蘇一定會想出各種辦法為難你，為了解毒一定要忍下這口氣，你偏不聽！現在怎麼樣？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兒！」
沐雲珠何嘗不知道事情都被自己搞砸了，惱羞成怒之下，她的臉早已紅得彷彿要滴出血來：「我怎麼知道沐雲蘇這個賤人居然想出這樣的法子？她簡直就是卑鄙無恥！」
張姨娘冷笑：「再卑鄙無恥，人家也可以毀了你的臉，毀了你的手，還能找到落羽這樣的高手，又能惹得狐王心甘情願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你行嗎？」
沐雲珠慢慢萎靡了下去，許久之後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娘！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張姨娘又氣又恨又無計可施：「我怎麼知道怎麼辦？這唯一的機會都被你親手毀掉了……」
房間里，沐雲蘇很是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為成大事，韓信能忍胯下之辱，勾踐能卧薪嘗膽十年，沐雲珠卻連區區下跪都忍受不了，還想解毒？有那閑工夫，還不如趕緊替我自己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