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心疾
沐雲蘇依然笑得明朗而溫和：「表妹，不是我怕你來跟我搶凌絕，而是凌絕真的不適合你，即便你跟了他，痛苦的也是你，何必呢？」柳幻雪怔怔地看看風凌絕，又轉頭看向她：「其實……這一陣子楚大哥也開導了我很多，我也慢慢想通了，只不過表哥畢竟是我喜歡的第一個男子，我……我真的放不下。表嫂，你跟表哥大婚的時候，我真
的不是去破壞你們的，我只是想問問表哥，願不願意留下我伺候你們，為奴為婢為妾都無所謂，我不貪心，真的不貪心！」
這是實話。柳幻雪對風凌絕雖然一直痴纏不休，卻並不是傻子，她看得出風凌絕對沐雲蘇是寧死不會放棄的，所以從沒有笨到想獨佔風凌絕。
沐雲蘇點頭微笑：「我相信你。而且我也知道，第一次喜歡上的人總是最刻骨銘心的，你一時放不下也很正常。」「表嫂，謝謝你的理解。」柳幻雪再度苦笑了一聲，眼神中帶著明顯的感激，「而且現在，我已經連這樣的念頭都沒有了，因為這段時間以來，我知道表哥心裡只有你，他身邊再不可能有我的立錐之地，所以
我已經打算徹底忘記表哥，可是請你原諒，有些東西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是，我知道。」沐雲蘇點頭，「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第一次總是最刻骨銘心的，這很正常。可是表妹，不要因為很正常，就真的錯過了你的真命天子，否則才是你此生最大的遺憾！」柳幻雪看著風凌絕，心頭回蕩的卻是平日里楚君聰對待她的點點滴滴，終於開始遲疑起來：「我……我不知道楚大哥是不是真的不在乎，畢竟我對錶哥做過那樣的事，而且我們雖然什麼都沒做，我卻畢竟在
他面前……赤身露體，我覺得無論哪個男子，只怕都無法接受這個……」
沐雲蘇目光微閃：「如果楚城主是真的不在乎呢？」
柳幻雪搖頭：「那我當然願意把握機會，憐取眼前人。不過……不可能的吧……」
沐雲蘇聞言，與風凌絕迅速對視了一眼，給了他一個莫測高深的眼神。風凌絕淡淡地笑了笑，手指似乎微微動了動，並且很快平靜了下去，只是對著沐雲蘇輕輕點了點頭。
沐雲蘇意味深長地笑笑，這才接著開口：「你能嘗試放下過去，當然是一件好事，所以我相信，你會得到真正屬於你的幸福的。」
柳幻雪依然搖頭：「我不敢奢望，總覺得我根本配不上楚大哥……嗯……」
一句話未說完，她突然感到腦中一暈，跟著身軀一晃，然後渾身一軟趴在了桌子上。沐雲蘇「大吃一驚」，立刻一聲尖叫：「啊！表妹你怎麼了？快來人！楚城主！快來啊！表妹出事了！」
風凌絕縮了縮脖子，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差不多就行了，用得著那麼歇斯底里嗎？
嗖！楚君聰已經竄了進來，一眼看到昏倒的柳幻雪便變了臉色，衝過來一聲驚叫：「幻雪！幻雪你怎麼了！醒醒！快醒醒！來人，去請大夫！快去快去！去！去！」
得，這位的尖叫聲比沐雲蘇還要高亢入雲，顯然急得不輕，也足以說明柳幻雪在他心中的分量著實不低。
不多時，大夫便氣喘吁吁地奔了進來，楚君聰一揮手阻止他的見禮：「快，看看幻雪是怎麼回事！」
大夫不敢怠慢，答應一聲上前落座，小心地拿過柳幻雪的手開始診脈。少頃，他的眉頭便緊緊地皺了起來，口中更是不住地喃喃：「咦？不對呀，這是……怎麼……怎麼回事？」
「大夫！怎麼了？」楚君聰的心簡直吊到了嗓子眼，急得上躥下跳，「你快說，幻雪的狀況是不是很嚴重？有……有多嚴重？」
大夫反覆確定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眉頭倒是皺得更緊了：「請城主恕罪，我……我瞧不出柳姑娘究竟所患何疾……」
楚君聰聞言不由呆了一下：「什麼？瞧不出？瞧不出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幻雪的病已經嚴重到……」
不能治的地步了？後面這幾個字他顯然有些不敢說出口，生怕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幸好大夫接著便搖了搖頭：「倒不是這個意思，城主先不必擔心。我的意思是說，我醫術淺薄，實在看不出柳姑娘得的究竟是什麼病，或許
並不嚴重，只不過是我不曾見過的……」
這幾句話不但沒有起到任何安慰作用，反而使楚君聰越發擔心：「你的醫術在整個西城已經是首屈一指的，連你都看不出，還說幻雪的狀況不嚴重？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大夫搖了搖頭，滿臉歉意：「請城主恕罪，我實在無能為力。為了不耽誤柳姑娘的病情，還是儘快另請名醫吧！」
「好好！」楚君聰連連點頭，跟著卻又急得直跺腳，「可是一時之間，要我去哪裡找名醫？不行，我得儘快發出城主令……啊！你、你你你……你……」
猛一轉身的同時，他突然看到了沐雲蘇，立刻驚喜萬分地大叫起來。明白他的意思，沐雲蘇微笑點頭：「嗯，別激動。」
「我、我我我……」楚君聰拚命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跟著深深地鞠了一躬，「請狐王妃無論如何施以援手，在下必定重重酬謝！」
差點忘了，面前就有一位神醫在，連無翼公子都比不上，還找什麼名醫？
沐雲蘇點頭，順便謙虛一句：「酬謝就免了，幻雪是凌絕的表妹，我們本就是一家人，我當然會竭盡全力。只不過我雖然略通岐黃之術，卻並非神仙，也只能儘力，而不敢保證手到病除。」
「無妨無妨！」楚君聰立刻搖頭，「只要狐王妃肯施以援手，無論結果如何，在下一樣感激！」
沐雲蘇點頭：「那就請楚城主幫我把表妹送進房間。」楚君聰答應一聲，上前將柳幻雪輕輕抱起送回了房間，跟著起身讓開。沐雲蘇也不多說，立刻在床前落座，認認真真地檢查了一番，這才神情凝重地起身：「楚城主，借一步說話。凌絕，你在這裡看著表妹
，有什麼不對立刻來告訴我。」
風凌絕點頭，兩人便起身來到了外室。將房門關好，楚君聰迫不及待地開口：「請問狐王妃，幻雪的狀況很嚴重嗎？」
沐雲蘇搖頭：「不能說很嚴重，只是有些麻煩。」
楚君聰愣了一下：「怎麼個麻煩法？」
「治療方法麻煩。」沐雲蘇回答，目光閃爍，「不怕告訴楚城主，表妹這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乃是心疾。」
「心疾？」楚君聰越發吃驚不小，居然不自覺地抓住了自己心口的衣服，「還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
「是。」沐雲蘇點頭，「用醫學的話說，這叫先天性心疾。」
隔行如隔山，楚君聰當然不懂，他最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狐王妃剛才說治療方法麻煩，這是什麼意思？」
沐雲蘇遲疑了一下，這才回答：「因為治療這種心疾，需要一味特殊的藥引。」
儘管她還沒有公布謎底，楚君聰還是本能地心中一緊：「什……什麼藥引？」
沐雲蘇抿了抿唇，然後一咬牙：「需要一顆活人的心，而且必須是年輕男子的心！」
「什麼？」楚君聰的眼睛瞬間睜大，簡直不知該作何反應，「這……這算什麼藥引？」
「我也知道說出來很難令人相信，不過事實就是如此。」沐雲蘇攤了攤雙手，意思是我也愛莫能助，「當然，以我的醫術，我只知道這一種治法，或許別的治法也有，楚城主可以另請名醫。」
楚君聰慢慢搖了搖頭：「不用了，狐王妃的醫術天下無雙，連無翼公子都比不上，你都不知道，還有誰會知道？」
沐雲蘇笑笑：「那倒未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強中自有強中手嘛！名醫肯定是有的，只不過表妹的狀況已經很嚴重，她能再支撐多久很難說。」
楚君聰的雙手慢慢握成了拳：「為什麼一定要用年輕人的心？」
「效果更好。」沐雲蘇回答，「老頭子的心也可以，只不過藥性就會大打折扣。」
楚君聰皺眉：「那……用了活人的心為藥引之後，幻雪真的會好起來？」
「會。」沐雲蘇毫不猶豫地點頭，「而且會恢復如初，很快就會跟從前一樣活蹦亂跳。」
楚君聰沉默下去，目光中閃爍著隱隱的痛苦，然後慢慢轉為堅毅，最終狠狠地點了點頭：「好，狐王妃，把我的心拿去吧！」
沐雲蘇反倒愣了一下，眼底深處浮現出一絲淡淡的暖意，面上卻完全不動聲色：「楚城主就這麼相信我？你不怕我是在騙你，或者我醫術不精，會害得你白白搭上一條命嗎？」楚君聰笑笑：「狐王風凌絕五個字就是一張金字招牌，橫行天下，童叟無欺，我信得過狐王，當然信得過你。至於醫術，我相信狐王妃沒問題。何況就算有問題，我也必須拼一把，就算我真的死了，至少為救幻雪盡了力，死亦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