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又不會痛
在那幾天的時間裡面，宋顏和陸胤的關係有了一點點的改善。
甚至宋顏已經開始動搖，是不是自己應該要寬容一點，就好像閔佳說的那樣，每一個人，都有過去。
而且誰說不能，總有一天，她會在陸胤琛的心裏面，取代顏解意的位置。
但是在那個時候宋顏知道了，不能，永遠不能。
那一天，天空應景的下起了大雨，陸胤琛親自開著車，和她說著明天周末的安排。
在看見雨中的那個女人的時候，陸胤琛臉上的表情，全部消失。
宋顏從來都沒有，在陸胤琛的臉上看見過這樣的表情。
震驚，不敢置信，還有，慌亂。
那是泰山崩於面前都可以不動聲色的陸胤琛，那個時候，所有的情緒，就這樣出現在他的面前。
在大雨中等候這樣的事情，宋顏也曾經做過，只是那個時候，陸胤琛做的，只是讓姚飛叫自己離開。
而現在，陸胤琛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情是，開門下車。
冷靜沉穩如他，連傘都沒有打。
宋顏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著他走向她。
不斷活動的雨刷將面前的一幕清晰的映進宋顏的眼睛裡面。
是他欣喜若狂的，將她摟在懷裡面。
是的，欣喜若狂，那樣明顯的情緒，宋顏沒有看錯。
如此的刺眼。
終於，在身體上的溫度逐漸回來的時候，宋顏慢慢抬手，打開車門。
她打著傘，踩著高跟鞋，走到他們的面前。
顏解意的臉上是一片的蒼白，那一片的我見猶憐讓宋顏都覺得動容，然而，她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顏解意終於反應過來一樣，掙脫開陸胤琛的懷抱，在他們的面前，直直的跪了下來。
「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
宋顏最先看向的，是陸胤琛，他的臉上，是更加明顯的震驚。
他就定定的看著顏解意，顏解意也看著他，宋顏打著傘站在他們的身邊，但是，他們誰也沒有看見她。
大千的世界，在他們的眼睛裡面，只能看見彼此。
這才是愛。
她……算個屁。
……
等到宋顏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裡面。
為什麼她也會出現在這裡，她也不知道。
在聽見顏解意的話之後，陸胤琛立即抱著她上了車，而渾渾噩噩的宋顏，也跟著上了車。
木木發了高燒，引發了病毒感染，肺部好像也出了問題，宋顏就站在旁邊，醫生的話卻沒能聽進去多少，她始終看著的，只有陸胤琛的臉龐。
當天，顏解意拒絕了宋顏的支票，到了今天，卻為了孩子的醫藥費，跪在了他們的家門口。
宋顏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因為如果她要錢，她可以找閔佳要，也可以聯繫她，不需要……這樣出現。
宋顏知道自己這樣想很自私也很可惡，但是她之前答應過的不是嗎？
她說的，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陸胤琛的面前了。
但是，她還是出現了。
如此的……措不及防，卻也在意料之中。
就在宋顏想著的時候，陸胤琛已經讓人處理好了所有的事宜，醫院的走廊上，也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宋顏坐在椅子上，三個人之中，只有她一身的乾爽和冷靜，那兩人的身上都是一片的狼狽。
「是我的嗎？」終於，陸胤琛開口說道。
宋顏緩緩的看向顏解意，她卻突然的，在自己的面前跪了下來。
「對不起宋小姐，我不是故意要出現的，我真的……沒有辦法。」
之前宋顏一直都覺得，自己算是聰明的。
但是在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她才突然發現，自己……蠢的可以。
顏解意的這一招，的確高明。
正因為顏解意的這句話，一直沒有看自己的陸胤琛突然看向了她，「你知道？！」
是啊，她知道，她知道顏解意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知道顏解意給他生了一個孩子，甚至還用了錢，打發她走，讓她永遠都不要，出現在陸胤琛的面前。
這些，都是她做的。
「胤琛，這不關宋小姐的事情，她也是……不久之前知道。」
顏解意立即說道，身上的雨水加上她那樣楚楚可憐的眼睛和宋顏那樣淡定冷靜的樣子，將宋顏的形象成功的刻畫成了一個，最最惡毒的女二號。
宋顏站了起來，直直的看向陸胤琛，回答，「是，我知道。」
陸胤琛的雙手緊緊的握了起來，搶在他開口之前，宋顏先看向了顏解意，「顏小姐，答應了人家的事情，你就應該做到不是嗎？我們不是說好了，收了我的錢，就應該永遠不要出現在陸胤琛的面前？你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顏解意不斷的說著對不起，而陸胤琛的聲音已經冷冽到了極點，「你還給了她錢！？」
宋顏的情緒冷靜到了可怕，她看著陸胤琛甚至微微笑了起來，說道，「是啊，我給了她錢，讓她離開，不過顏小姐非常有骨氣，將我的支票退了回來，但是顏小姐，你這樣跪在我們面前楚楚可憐的樣子，又是裝給誰看？既然不要錢，你今天又來做什麼？」
「宋顏！」陸胤琛的聲音裡面已經是暴怒的一片，那扣著自己的手，就好像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一樣。
閔佳也趕到了，在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她立即將顏解意扶了起來，眼睛也是不理解的看著宋顏。
宋顏知道，她已經徹頭徹尾的……變成了一個壞女人。
她想要笑，但是嘴角是僵硬的一片，她只能放棄，只看著他們，「難道我說的不對么？顏小姐，你為什麼要找他？你可以找我呀，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然後永遠的瞞著我這件事情是嗎？」陸胤琛倒是笑了出來，那扣著她的手，也驟然鬆開，「宋顏，我看錯你了！」
看錯……
宋顏也笑了起來，看著他，「看錯？陸總，你不要忘了，我之前就是一個陪酒的，我費盡心思好不容易爬到了陸太太的位置，你讓我拱手讓人？抱歉，我做不到。」
話說完，宋顏的眼睛落在了顏解意的身上，「顏小姐，不要沉默，回答我一下吧！」
「我會還錢的！」顏解意說道，「我也不會糾纏你們，只要木木痊癒了，我就會離開！」
「應該離開的人不是你！」陸胤琛大聲的說道。
宋顏聽明白了他話裡面的意思。
應該離開的人……是她。
是她啊……
告訴了自己要忍著，告訴了自己不值得，告訴了自己心已經死了，但是此時，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從她的眼睛裡面掉了下來。
她看著陸胤琛，「陸總，把話說明白一點，你的意思是……應該走的人，是我是嗎？」
「宋顏。」閔佳皺眉說道，「現在木木重病，你就不能先安靜一下？」
嗯，閔佳，她自認為，最好的朋友。
當初重逢她的時候，宋顏的心裏面，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
但是現在，她也不理解的看著自己，她扶著的，也是顏解意。
因為在他們看來，顏解意是那樣的楚楚可憐，只有自己，在這裡咄咄逼人。
誰可憐誰可恨，一眼明了。
宋顏也不願意做那個被可憐的人。
就好像一隻孤軍奮戰的野獸一樣，就算受了傷，她應該做的不是去找自己的主人尋找安慰，而是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自己療傷。
因為她……沒有主人。
哪怕自己死在了某個地方，也沒有人會心疼。
宋顏都知道和清楚的，但是此時，她還是死死的看著陸胤琛，等著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顏解意開了口，「對不起胤琛，我不應該出現的，我知道的，你們已經結婚了……」
「如果不是因為以為你死了，我不會結婚！」
終於，他將這句話說出了口。
那原本宋顏以為死了的心，終於擠乾淨了最後的一滴血。
然後她看見的，是面無表情的他，從上面狠狠地碾壓過。
感情這個遊戲，宋顏知道的，誰動了心，誰用的情深，誰就是輸家。
她從來都沒有贏過。
是她傻，是她一次次的相信。
可是如果……如果他們早就已經情投意合，如果他的心早就已經給了她，何必……何必招惹她？
何必呢？
宋顏一把將臉上的眼淚擦掉，笑著說道，「陸胤琛，就算你後悔了，也沒用！因為我說過，我不會離婚，就算死了，我也是陸太太！」
說話之間，宋顏的眼睛看向顏解意，「至於你，是想要做個三兒嗎？讓你的孩子，成為惹人唾棄的野種？」
「宋顏！」
她的眼睛看見的，是他舉起來的手臂，她倒也不躲，甚至將臉龐迎了上去。
想象中的巴掌，卻沒有落下來。
宋顏緩緩的睜開眼睛，「陸胤琛，不打么？怕什麼，你又不是沒有動過手，之前為了許相思，你不也打過我嗎？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是么？」
「你走。」陸胤琛動了動嘴唇，吐出冰涼的兩個字。
宋顏想，他原來或許是想要說，滾的。
但是，他沒有。
只是這對於宋顏來說，沒有區別。
她笑了起來，「走？我當然會走，你放心，就算你讓我留下來，我也不會留！」
在宋顏轉身要走的時候，正好對上了閔佳的目光，她笑了起來，「閔佳，不需要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這麼多年，誰都是會變的不是嗎？不要忘了，我之前是個賣笑的，你以為，我還是學校裡面那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嗎？」
不是，她也看錯了她。
她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明明知道顏解意還活著，明明知道她還給陸胤琛生了一個孩子，卻還想要瞞天過海，為的，就是保住自己陸太太的身份。
為了……陸太太的身份。
……
外面的雨還在下，宋顏裹緊了身上的外套，撐著傘走在雨中。
她看上去是那樣的平靜，氣定神閑的樣子看上去，依舊優雅。
如果不是她臉上的淚水的話。
宋顏也是在一處櫥窗的面前停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滿臉的淚水。
哭什麼呢？
祭奠自己死去的心嗎？
宋顏忍不住笑了一下，原本挺直的腰板，就這樣慢慢的蹲了下來。
路過的人都有點奇怪的看著她。
不明白這一個穿著光鮮亮麗的人，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是為了什麼。
但是沒有人任何一個人會給她安慰，因為她和他們沒有關係。
宋顏說過，她是那一隻孤軍奮戰的野獸，沒有人關心，沒有人安慰。
終於，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姐姐，你很痛嗎？」
宋顏慢慢的抬起頭來，發現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認真的看著自己，宋顏還沒有回答的時候，一個女人已經拉過小女孩，一邊低聲的呵斥她，「你多管什麼閑事？」
「可是媽媽。她就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哭的好難過。」
什麼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呢？
宋顏想不起來了。
什麼都……想不起來。
……
空氣裡面，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和曖昧的氣味，宋顏坐在角落裡面，在她的面前，是一整排空了的啤酒瓶。
之前，她曾經沾沾自喜過自己的好酒量，但是今天她才發現，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就連喝醉，都沒有辦法。
她打開手機，想要找個人出來才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的一個朋友。
也沒有家人。
原來，她什麼都沒有。
宋顏看著，忍不住輕輕的笑了起來，狠狠的喝了一口的酒，她看向對面的酒保，「再來一打啤酒。」
酒保面無表情的將酒給她。
宋顏依舊自己喝著。
很快的，又有人走了過來，「小姐，一個人？」
宋顏笑嘻嘻的抬起頭，「是啊，一起嗎？」
那男人很是開心，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好呀，我請你吧。」
「謝謝。」宋顏也不客氣，將他遞過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這麼晚了，不如跟我去別的地方？」男人越靠越近，宋顏還是笑嘻嘻的，「你知道為什麼我會一個人在這裡喝酒嗎？」
「我失戀了，我男朋友聽說我生病了，直接就跑了！」宋顏說的認真，「你知道，我得的什麼病嗎？」
男人上下看了她一圈，搖頭。
宋顏將嘴唇抵在他的耳朵邊，輕聲說道，「艾滋病。」
男人的臉色頓時變了一下，宋顏抓著他的手不放，「其實沒關係的，我們戴套就行了，而且這病還有潛伏期呢！沒事的……」
宋顏的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已經將她的手掙脫開，跑的沒影蹤。
宋顏笑著看向酒保，「你看看，這個世界上，哪裡來的真愛啊？那都是騙人的，有哪個傻瓜……會真的愛你的啊……」
宋顏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真的好好笑，我覺得我活著，就好像是一個笑話一樣，一個……天大的笑話……」
「小姐，你醉了，我幫你叫個朋友吧。」酒保對這樣的情況已經司空見慣，正要拿宋顏的手機時，宋顏卻將手機拿了起來，直接沉在了酒杯裡面。
酒保目瞪口呆。
宋顏吃吃的笑著，「沒有人會來。」
話說完，她轉身就走。
她的背影看上去還是冷靜淡定，酒保想自己覺得她喝醉了的事情，完全就是自己的錯覺。
而她的手機，就留在了酒杯裡面。
從頭到尾，都沒有響過。
宋顏不知道自己應該要去哪裡。
前面的司機帶著她，一圈圈的在海城裡面轉著，最後終於不耐煩的說道，「小姐，你到底要去哪裡？」
宋顏的頭靠在玻璃窗上，「可以……去江城嗎？」
「那不行，不過我可以送你去火車站。」
「那就……去火車站吧。」
……
儘管那裡已經沒有她任何的一個親人，但是除了那裡，宋顏已經不知道，她還能去哪裡。
火車到達的時候，是凌晨，宋顏叫不到車子，就一個人在路上走著。
她身上狼狽到了極點，江城沒有雨，整個天空是灰濛濛的白，和她作伴的，只有路邊的清潔工。
他們都奇怪的看著她。
宋顏沒有理會，腳上的高跟鞋有點磨腳，她乾脆脫了下來，順手扔進了垃圾桶裡面。
腳踩在地面上，很快就磨得出了血，宋顏感覺不到疼痛，只慢慢的走著。
到了墓地，太陽已經升的很高。
看墓人看見宋顏的時候被嚇了一跳，卻也什麼都沒說，這樣狀態來這裡的人，多了去了。
宋顏很快就找到了宋毅的墳墓。
她看著上面的照片，竟然還可以笑出來，「哥，我來看你了。」
「對不起，明明答應你……要好好的活著，但是現在……我好像撐不下去了，怎麼辦，我要怎麼辦哥哥……」
宋顏的眼淚就好像開了閘一樣，收都收不住，她跪了下來，抱著宋毅的墳墓，「以前的時候，你說天大的事情，有你在，但是，你也走了，你們都走了。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不要好不好……不要剩下我一個人……」
回答宋顏的，只有冰涼的墳墓。
宋顏知道，他無法回答。
無法給自己安慰。
她應該清楚的，可以靠的人，從來只有她自己。
只有……她自己。
……
宋顏就在墳墓前睡了過去，她的身體蜷縮在墳墓前，腳上是一片淋漓的鮮血，陽光晒乾了她身上的衣服，無法暖和的，是她的心。
宋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的時間，在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還是在墓地。
身邊空無一人。
腦袋是昏昏沉沉的。
她掙扎著站了起來，看了看宋毅的照片，她輕聲說道，「對不起哥哥，下一次來的時候，我盡量笑著給你看。」
……
打車回去的時候，宋顏的整個腦袋就好像是要炸開一樣，司機看了看她，「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宋顏搖頭，「不需要。」
「可是你的臉色看上去很難看。」
宋顏沒有再說話，司機也沒有再說什麼，將她送到酒店之後就直接離開。
宋顏在酒店裡面躺了一天一夜，最後是進來打掃的清潔工發現了她，通知了酒店的管理員之後，才將宋顏送進了醫院。
宋顏是在醒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發燒到了四十度。
在護工和自己說的時候，宋顏只笑了一下，「哇，那我還是挺厲害的。」
護工就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驚訝的看了看她，「那小姐，需要我幫你通知一下你的家人嗎？因為你身上沒有手機，我們都不知道你家人的聯繫方式。」
「我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宋顏直接的說道，「謝謝你的關心，煩請你照顧我好了。」
護工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宋顏閉上眼睛。
算起來，已經過了將近三天的時間了，車站，酒店，醫院，任何的一個地方，只要陸胤琛想，很快就可以找到自己。
但是，他還真的就沒有出現。
不過也是，他的孩子生病了，他的愛人死而復生，任何的一件事情，都足以讓他抽不出時間來。
就好像上一次，許相思都可以讓他將自己丟在了婚禮上面，一天一夜不過問。
更何況，現在是他真正的愛人。
當然……要比她重要啊。
而且宋顏還清楚的記得，自己離開的時候，他那樣失望的眼神，他說，他看錯她了。
是啊……看錯了。
眼睛裡面已經乾涸，宋顏無法流下一滴的眼淚，只是這樣的情緒，在看見隔壁床前那麼多噓寒問暖的人時，她的眼眶還是紅了。
護工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看著她這樣子之後立即說道，「宋小姐，你應該有家人的吧？要不要給他們打個電話？他們應該會擔心你的！」
宋顏笑了一下，「沒關係，我就是……一個人。」
從來都是。
……
高燒退下來之後，宋顏的身體也已經沒有了什麼大問題，在可以離開病床之後，宋顏自己一個人在醫院的花園裡面曬太陽。
在她旁邊很多都是老人，或許是獨自一人，或許是有家人的陪伴。
「宋顏？」
聽見聲音的時候，宋顏不由頓了一下，看過去。
羅琳正吃驚的看著她，「還真的是你？你怎麼了？」
她那樣關心的樣子還真的讓宋顏有點不習慣，宋顏笑了一下，說道，「沒事，一點小病，你呢？」
羅琳幸福的笑了一下，「我懷孕了！」
宋顏的眼睛慢慢的落在她那還不明顯的肚子上，說道，「是嗎？恭喜了。」
羅琳根本就收起了笑容，「陸總呢？沒跟你一起？」
宋顏搖頭。
羅琳很快就感覺到了什麼，眯著眼睛說道，「你們不會吵架了吧？」
宋顏笑著回答，「你好像很關心我？」
羅琳冷哼了一聲，「我只是看那天你們好像很要好的樣子，有點驚訝而已。」
宋顏點點頭，「對，我們吵架了，我還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怎麼樣？」
羅琳複雜的看了看她，「算了，我又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宋顏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羅琳的腳步停住，轉過頭時，宋顏朝她伸出手來，「手機借我一下。」
羅琳皺了下眉頭，卻沒有拒絕，將手機放在她的手上。
宋顏輸進一個號碼，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你好。」
「傾城，我在江城的人民醫院，你來……接我吧。」
……
在看見羅琳的時候，宋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為什麼……她要給他們騰地。
既然說了不退步，就應該不退步才對。
就算被所有的人厭惡，就算遭到所有人的反對，她也不會放手。
她還是……陸太太！
在看見宋顏的樣子時，傾城的眼淚頓時下來了，就算是傾國，此時也紅了眼眶。
「宋小姐，為什麼你之前不通知我們？我們都以為你……」
傾城的聲音哽咽，宋顏看著她，「那為什麼……你們不找我呢？」
傾城想要說什麼，但是到了嘴邊的話，很快就被她咽了回去。
宋顏看著，立即明白過來，「是他不讓你們找，對嗎？」
「宋小姐，你一定又是和陸總吵架了，沒關係，只要你跟他說兩句好話，你們肯定可以和好的。」
和好……
宋顏不由輕輕的笑了一下，這一次……怕是不能了。
他的厭惡和討厭，是那樣的明顯。
他們再也……不會和好了。
……
宋顏回去的時候才知道，陸胤琛也好幾天沒有回來了，房間裡面還保持著宋顏離開的樣子，她還清楚的記得，離開的前一天晚上，他抱著自己睡覺的樣子，他的溫度，到現在還是好像烙印在她的身上一樣，無法抹去。
宋顏去看了宋晨晨。
那一瞬間，她真的想要他快點長大，可以自己照顧自己，這樣……她才真正的沒有了牽挂。
宋顏沒有吃晚飯，洗漱了之後就直接躺在床上，睡了一覺起來，她是被人直接從床上拉起來的。
房間里刺眼的燈光讓宋顏不由伸手擋了一下，接著，她看清楚了面前男人的臉龐。
他的眼睛裡面是一片血絲，樣子是自己從來沒有看見的狼狽和疲憊。
宋顏想要將他的手掙脫開，但是沒有成功，她只能放棄，眼睛平靜的看著他，「陸總，很痛，放手好嗎？」
「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陸胤琛咬牙說道。
解釋？
宋顏覺得好笑，倒也真的笑了出來。
她看著他，「你想要聽什麼？」
「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要瞞著我？」
宋顏就知道。
她笑了一下，「不為什麼呀，因為她是你愛著的女人，你要是知道她沒有死的話，肯定會想要和她在一起是不是？這樣一來，我陸太太的位置豈不是不保了？我為什麼要跟你說？」
陸胤琛眼睛裡面的陰沉，越來越明顯。
宋顏繼續說道，「真的好可惜，她怎麼就沒有死呢？而且還給你生了一個孩子。我當然想要她離開，遠遠的離開，不過她這女人心思可真夠深的，表面上答應我說離開，轉眼就出現在了你的面前，真的玩的一手的好……」
宋顏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已經被陸胤琛甩開，他說道，「你有什麼資格說她？宋顏，我之前怎麼沒有發現，你是真的惡毒的女人？」
他的力氣很大，宋顏差點從床上直接翻了下去，雙手緊緊的抓在被單上，但是她的面上，卻還是這樣的雲淡風輕。
她轉頭看向他，「是，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對不對？你之前沒有發現嗎？那是因為你看錯我了呀，我本來就是一個陪酒女，好不容易爬上你的床成為你的陸太太，我怎麼可能讓別的女人搶走？」
宋顏的話說著，甚至可以笑出來，眼睛平靜的看著他。
陸胤琛的雙手緊握，那青筋暴起的樣子讓宋顏不由想，他是不是想要掐死自己。
然而，他沒有。
他只笑了一下，「你放心。陸太太這個身份，我也不會搶走，永遠都是你的！」
話說完，他已經朝她走來，宋顏知道他要做什麼，倒也沒有掙扎，反而順從的摟住他的脖子。
他低頭吻了下來，席捲一切的樣子，就好像要將宋顏直接吞下去一樣。
宋顏回應著他，兩人就在床上，做著如同最後，抵死的糾纏。
「既然知道自己是陸太太，就不要再玩失蹤，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找你，也不會管你！」
這是他離開說的最後的一句話，接著，門被他關上，狠狠地一下。
宋顏抱緊自己的身體，閉上眼睛。
在房間裡面還殘留著他的氣息，但是他的人，卻可以這樣痛快的離開。
不帶一絲的停留。
宋顏發現，自己將身體抱的越緊，身上越是覺得冰冷，那一種感覺就好像……炙熱的心，在一寸寸的變冷。
在那個時候，宋顏無比清楚的看見了一件事情。
她失去了，徹底的……失去了。
……
宋顏又恢復了去咖啡廳的日子。
她的臉上還是掛著盈盈的笑容，偶爾看見帥哥的時候，還會調侃兩句。
至於陸胤琛，她很少看見他，偶爾他回來的時候，就是抓著她，沒完沒了的做愛。
從開始到結束，他可以一言不發，而他也從來不會留下來。
這樣的感情，就好像回到了最開始，宋顏做他的情人的時候。
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繫是，性。
陸胤灝來的那一天，也是一個下雨天。
宋顏正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劇，陸胤灝直接在她的面前坐了下來，「嫂子，我發現你，真有意思。」
宋顏看向他。
「哥哥公然在外面養了一個女人，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