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血光噴濺,斷臂分離。
空氣中有澀鼻的血腥味道。
帝歌的眼睛微微睜大,眼眸顫抖的比剛才明顯。
她的眼睛就好像是被這濺灑出來的鮮紅給染了色,肉眼可見的藍眸被紅色覆蓋。
呼吸變得更加急促。
心跳的越來越厲害。
那種恐慌伴隨著空洞在心底無限放大。
心臟受到了影響,跳躍間帶起難以忽視的絞痛來。
帝歌皺著眉,表情開始有了變化。
她的手險些要不受控制的攥緊心臟的位置。
為什麼……
為什麼心忽然好疼……
好疼……
眼睛,鼻子,還有心底都泛起窒息的酸澀來。
帝歌眼睛徹底紅了,她情緒波動的厲害。
赫連梟獍從頭至尾都抬眸看她,而她的目光也沒有移開過。
現在四目再次交匯,那種複雜的情感越發迸裂而出。
看到她紅了眼睛,跪在地上的男人腦子空白了下,緊接著他接收到的痛要比斷臂之痛還沉重數倍。
那種痛,甚至讓他可以忽略左臂斷裂的痛。
鮮血汨汨而出,赫連梟獍臉色越來越慘白,但他不在乎。
他眼裡只有紅了眼眶的某個小鬼。
他費力的撐起身形來,不顧冰冷的長矛割破他的血肉,搖搖晃晃,踉踉蹌蹌,跌跌撞撞朝著皇位上的女人走來。
每走一步,那嫣紅又觸目驚心的血液便會逶迤出一段距離。
白曜正欲擦拭自己染紅的手指,可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在看向帝歌察覺到她眼睛紅了之後,他愣住了。
兩人拉近的距離是血灑的長度。
赫連梟獍走的很吃力,他的視線無法聚焦,眼皮子不停的在顫抖,汗水一直在往外冒出。
最後一步,他跪在了帝歌身前。
就像是戰場上戰敗的將軍,微垂著頭,銀甲碎裂,傷痕纍纍,斷臂血未乾。
凄清,頹靡,絕望。
他抬了頭,目光晃動,極力在找尋焦距注視眼前的人。
下一刻,伸出了那隻未斷的右臂,手指發顫的觸碰上了女人的臉頰,隨後冰涼又炙熱的手掌緊緊貼了上去。
帝歌瞳孔一縮,呼吸更慌亂了。
她僵硬著沒有動彈分毫。
赫連梟獍張了張嘴,「別哭……」
兩個字一出來,帝歌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劃過了臉龐,隨後灼燙在了男人的手指。
赫連梟獍的手又是一顫,「別哭,靳小天你別哭,你一哭我心臟疼的厲害……」
「別哭,我不疼,一點都不疼……」
「就是有點丑,你別看……」
帝歌的眼淚不斷順著那道清淺滑下,她張嘴的一瞬是發顫的,聲音沙啞至極,「我沒哭……」她還在試圖克制自己,臉上不該有的表情都壓下去。
赫連梟獍沒說話了,目光沉溺又眷戀。
他帶著薄薄繭子的指腹磨挲掉了女人的眼淚。
但似乎無濟於事,因為很快又有淚水滑過。
帝歌:「你想做我的男人?」
「想要這個孩子?」
赫連梟獍乾燥的嘴唇裂開一道細淺的血跡,苦笑著說:「靳小天你知道的……」
在愛上你的那一刻,就從來沒想過回頭,只認定你。
刀山火海也好,萬丈深淵也罷。
就算只剩下一口氣,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