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此地無銀三百兩
為官多年，就沒人敢拍著胸脯說自己沒做錯過事，隻是藏得深罷了，如今陛下顯然是打算秋後算賬，這麵子裏子都丟盡了！
但他們的內心哀嚎是沒用的，夜冥就是鐵了心要整治他們，一個又一個忐忑地走進去，而後失魂落魄地出來，終於，輪到了禦史大夫，他可不想其他人，他鎮定自若，一點都不心虛。
他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多年來，即便是麵對陛下，也從未妥協過，該參參，該說說。
他一進去，便看到陛下正在看奏折，便拱手，先行開口，“陛下，老臣今日來不是為了政令一事，而是為了另一件事。”
夜冥饒有興致，“說來聽聽。”
“您身為陛下，理應對後宮雨露均沾，而非獨寵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雖然為您孕育兩位皇子和一位公主，但對於皇室來說，終究是單薄了些，臣希望您能廣納妃嬪，也好為皇室開枝散葉。”
他說的擲地有聲，滿心都是為皇室著想。
夜冥緩緩眯起眼睛，“哦，禦史大夫認為，一個男子，不能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嗎？”
禦史大夫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脫口而出，“這當然不行！陛下，莫說您是天下之主，就應該廣澤雨露，就說是尋常人家但凡有些積蓄本事的，都要多娶一房小妾，以保證一脈不得單傳。”
“所以，這就是你寵妾滅妻的緣由。”
禦史大夫一愣，臉色微微變了，陛下果然調查過他了！但他又覺得自己沒錯，不由道：“陛下，臣不知道您從何處聽到的謠言，臣的確是有小妾，但並沒有寵妾滅妻。”
夜冥冷哼一聲，從桌上拿出一封信，朝他擲了過去！
一張輕飄飄的紙卻在他手中成為了鋒利的銳器，直接劃破了禦史大夫的臉，血液從傷口處流出，帶起陣陣疼痛，他卻無暇顧及，目光死死地盯著地上的信。
夜冥聲音淡淡，“不打開看看嗎，裏麵的記錄，可著實精彩。”
禦史大夫顫抖著雙手，打開了信封，與此同時，夜冥忽然高聲道：“讓其他人都進來。”
禦史大夫猛地抬頭看向他，下意識地就要將信藏起來，但已經來不及了，大臣們陸陸續續走了進來，看都禦史大夫的臉色，大家都頗為好奇。
“給你的同僚看看吧。”夜冥一句話，定下了禦史大夫的結局，“看看你是如何剛正不阿的。”
禦史大夫僵立在那裏，手根本無法動彈，這要是讓同僚們看到了，他就完了，他這輩子都毀了，信上所說，全都是天地不容之事，不被人發現時他尚且覺得刺激，但當被人發現以後，這就成了滅頂之災。
“你若是不願意，朕這裏還有。”
夜冥目光冰冷，毫無緩和餘地，逼著禦史大夫自己掀開那塊遮羞布。
禦史大夫恨不得立刻死去。
而眾人亦是不明所以，直到夜冥不耐煩了，直接將一份新的信扔給他們，這一看，簡直顛覆了他們的認知，誰能想到，這一向對陛下忠誠無二，剛正不阿的禦史大夫。
竟然和兒子壞了人倫！
他不僅僅寵妾滅妻，還和幾個已經成了親的兒子互換（妻）子，玩弄兒媳，甚至和兒子也有不正當關係，他的妻子早些年便是他和兒子們把玩的玩物。
等到妻子年老色衰，便開始玩弄小妾。
這也太離譜了！
這種事情，他們也不是沒見過，但要是發生在普通百姓身上，甚至任何一個人身上，他們都不會如此驚訝，可這是禦史大夫啊！
然而無論他們多麽震驚，事實仍舊是擺在眼前，不會因為他們的驚訝而消失，禦史大夫僵硬地站在那裏，臉色蒼白，腦子裏一片空白，往日裏他最是會說話，幾句話就可以講的人無從反駁，但這是第一次，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他心虛啊！
夜冥冷冷地看著他，“身為禦史大夫，非但沒有以身作則，還不顧人倫道德，德行敗壞，若非朕查出來了，傳揚到外頭，隻怕要被天下人恥笑，說朕目光短淺，竟看重你這樣的人。”
其他事情還可以辯解，但唯獨這人倫之事，一旦觸碰，便永遠無法被人接受。
“朕念在你為大周和朕立下汗馬功勞，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今日起，你就不要再來上朝了。”
這番話乍一聽好像還有情麵，但禦史大夫眼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他不會因為陛下說得委婉，就真的相信陛下會心慈手軟，慢慢的，他跪在地上，“臣多謝陛下恩典。”
沒錯，沒有要了他的性命，這就已經是一種恩賜了。
禦史大夫離開之後，眾人麵麵相覷，大氣都不敢喘，誰都知道，禦史大夫曾經是陛下手中最銳利的一把刀，當初的丞相不就是他一張奏折給參倒了嗎！
如今……
陛下這是卸磨殺驢啊，眾人心中膽寒，隻覺得下一個可能就要輪到自己了。
偏在這時，夜冥開口了，“禦史大夫是朕的心腹，但朕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真是叫人失望，他自己的後院亂七八糟，還想要朕也跟他一樣，真是居心叵測！”
誰也不敢給禦史大夫求情，想要陛下多多納妃沒毛病，但禦史大夫那後院……已經涉及人倫，誰要是替他說話，不就等於是同意讓陛下也跟禦史大夫學嗎？！
那別說天下百姓，就其他大臣也不能幹，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了。
後來根據宮中的奴才們說，那天大臣們離開的時候，全都是頭重腳輕，失魂落魄，在那之後，朝堂上就安靜了許多，再向夜冥稟報事情的時候也沒什麽廢話，有一說一，一句廢話都不敢有。
但也有例外。
這日，禦書房中，夜冥正在手持毛筆，在紙上勾勒出那人的輪廓線條。
十七匆匆而來，“陛下，近來大臣們都很安靜，但也有人，有些奇怪。”
“有什麽奇怪的？”
“屬下一直都有讓人看著那些大人們的府邸，但不知從什麽時候，有人送進去一封信，屬下不知信的內容，但那些大人們看完信之後臉色就變了，還將信給燒了。”
這擺明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