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怕不是瘋了
那吳勇驚恐之中，也不知從何處湧上來一股憤怒，竟冷不防說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陛下為何不能看在父親的麵點子上留我一條性命，浪子且能回頭，我就不信，若是近日犯下這錯誤的是皇子，陛下還能如此冷靜地說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嗎？”
旁邊的彭昌簡直目瞪口呆，他竟敢當眾頂撞陛下！
這人怕不是瘋了吧！
此時的大殿上，寂靜的有些可怕，眾人大氣都不敢喘，更不敢發出聲音，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就在吳勇暗暗後悔自己臨死之際胡言亂語的時候，上首的皇帝說話了。
“朕的兒子，不會如此。”
他如此斬釘截鐵，倒是讓吳勇很是不服氣，但不能等說話，那兵部侍郎已經無顏見人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了，陛下沒有因你降罪於家中，已經是仁慈，你若是再多嘴，連累了家中你母親和祖母等人，我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吳勇臉色慘白，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邊錦衣衛已經把另外的人證都給帶上來了，便是勾欄院裏麵的老鴇，以及當天晚上和他們一起玩樂的姑娘們，這些人全都是現成的人證，但是除了老鴇以外，其他人都沒有用刑，姑娘們膽子小，稍稍嚇唬一下就說了，倒是老鴇難對付一點，但對於錦衣衛來說，硬骨頭都不知道啃過多少，更何況一個半老徐娘。
老鴇等人說了實話，將那天晚上的情景再現，彭昌和吳勇便知道，完了。
兩人不再辯解，知道沒有活路的時候，就連呼吸都有點困難，兩人被錦衣衛拖下去的時候，忍不住向父親和姐夫求救，但那兩人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兩人被拖走之後，隻餘聲音還殘留在殿中。
下朝之後，夜冥叫住了影一，“到禦書房來。”
影一跟在他身後離開，眾位大臣們麵麵相覷，卻不敢多言，也不敢多猜，想也知道陛下肯定是要獎賞影一，第一個案子就辦的如此漂亮，也是合該被獎賞的，但是一想到此人的能力和這錦衣衛辦案的效率，眾人便心情沉重，一點也不感到高興，對於陛下來說，這錦衣衛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對於大臣們來說，那就是懸在脖子上的一把刀。
禦書房內，影一待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隨即便離去了，誰也不知道陛下和他說了什麽，隻是接下來，京城好似恢複了平靜。
不過從這日開始，誰也不敢小瞧寒門了，經此一事，誰都知道，陛下這是有意提攜，並且十分護著寒門，誰要是再敢動手就跟摸老虎屁股沒什麽區別了。
眾人自然是不敢的。
是夜。
吳大人從兵部下職，回到了家中，進了書房便遣散了外麵的下人們，隻留下兩個貼身護衛，不多時，一個穿著鬥篷的人進來了，兩個護衛看了一眼帽子底下的臉，隨後便推開房門，放那人進去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一個黑影飄然落到了房頂上，一片瓦被揭開，裏麵的燈光透了出來。
吳大人看著那人，“你來有何事？”
那人慢慢摘下惟帽，正是呂懷，他淡淡道：“今日的事，我很抱歉，沒能救他。”
吳大人眼底閃過一絲沉痛，“人已經去了，說那些事情也沒了意義，呂大人不如說說，你今日的目的，若隻是為了道歉，那我心領了，就不多留你了。”
他滿臉的疲憊隱藏不住，同時還有著淡淡的疏離。
呂懷非但沒走，還在不遠處坐了下來，“你現在後悔跟我合作了嗎？”
吳大人並未言語，看似尋常，眼底猶豫卻一閃而過。
呂懷並不意外，也並不慌張，隻是淡淡地提醒，“吳大人，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若我想要回頭，呂大人又待如何？”吳大人緩緩道，“我失去了一個兒子，心中實在是沉痛萬分，其他的，暫時不願意再去考慮，我現在隻想好好保護我另外一個孩子。”
呂懷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我能理解吳大人。”
但就在吳大人鬆了口氣之時，他忽然又話鋒一轉，“但吳大人若是一開始就沒有答應，呂某絕不勉強，可你現在都已經和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你想跳船，這怎麽可能呢？呂某實在是膽小，不敢中途讓吳大人離開，未免我的事情被泄露出去，就算是勉強吳大人留下，呂某也隻能一試。”
吳大人忽然笑了，“看來，我還真是上了賊船了。”
“您這樣說，未免就讓呂某汗顏。”此處沒有丫鬟，呂懷便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幽幽道，“當初，呂某可沒有逼你，是你自己答應要和我共謀大事，怎麽如今不過死了一個人，就後悔了呢？”
吳大人忽然心頭火起，猛地站了起來，“那是我兒子。”
呂懷無奈一笑，“呂某知道，對於吳大人來說，此人很重要，但是呂大人應該也知道，大業更重要，在大業麵前，有所犧牲是難免的，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
吳大人怒極反笑，“你可真是說得輕巧啊。”
“我隻是實話罷了。”呂懷不介意他的諷刺，“吳大人，你剛剛失去愛子，心情低落，我能理解，但今日來，有些話，我也不得不說。”
“你說就是。”
呂懷目光盯著吳大人，聲音沉沉，“呂某可以理解你，也給你時間讓你平複，但是想要退出……那是不可能的。”
一句話就封死了吳大人的退路。
半晌後，吳大人歎了口氣，“罷了，丞相放心，我不是那種會逃避之人。”
呂懷頷首，“那就好，你可以確保你兒子不會供出你吧？”
吳大人到底不是尋常人，深吸了一口氣，道：“放心吧，我給他交代過，他會一口咬死這就是他自己的主意，即便是死，也不會供出你我來。”
呂懷十分滿意，讚道：“看來，你兒子與傳聞也不大一樣。”
吳大人卻不覺得高興，兒子已經沒了，該要的利潤就必須要，“今日就算你不來，我也要找你的，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丞相是不是應該給我一點補償？”
呂懷微微眯起眼睛，“該給，吳大人想要什麽？”
其實問出這句話，他心理已經大致有數了。
果然，吳大人道：“我要你讓給我兩個點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