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貶到蠻荒之地
分明就是陛下擔心娘娘，所以才腳前腳後地跟著，眾人對陛下和皇後之間的恩愛再度有了新的認知。
呂懷心知今日無法善了，忙道：“陛下，今日之事是臣的錯，還望陛下責罰，無論是什麽懲罰，臣都領受。”
夜冥眼中逐漸變得暗沉，“話雖如此，但死罪能免，活罪難逃。”
呂懷心中咯噔一下。
隻聽夜冥聲音的沉冷緩緩響起：“你身為丞相，不調查清楚真相就誣陷旁人，且還是一國之母，如此不辨是非實在是讓朕失望，能力不足，難當大任，朕今日便將你貶到南方蠻荒之地，那裏正缺一個縣令。”
呂懷臉色慢慢變了。
此時，謝卿雲忽然輕笑一聲，“如今看來，這真是陛下看得起你，丞相，可要好好做呀，要是做出功績來，陛下自然會讓你回來的，對嗎，陛下？”
夜冥頷首，“對。”
然而此時的呂懷卻半點不覺得被安慰到，甚至感到一陣陣恐慌。
就不說他，便是普通百姓也知道，那蠻荒之地寸草不生，百姓貧苦，也沒有什麽特產，就是一個貧瘠之地，這種地方，任何人都不願意去，因很難做出功績，自然是沒人願意去，更別說一國丞相，他身兼要職，如今被派到那裏去，說好聽點，是看得起丞相，說難聽點，就是罷職，從今往後，他再也沒機會回來了，這樣的懲罰，還真不如讓他受些皮肉之苦。
他還想要為自己求情，“陛下，此事……”
然，夜冥不打算給他辯解的機會，顯然是下定了決心的，斷然道：“此事已定，不會再有變數。”
言罷，他握住了謝卿雲的小手，將其拉起來，便轉身朝外麵走去，兩人所到之處，百姓下意識地讓開，看著高大俊朗的男子拉著嬌美動人的女子離去，等兩人身影消失之後，這才看向丞相，那滿是憐憫的目光看得呂懷身子僵硬。
他萬萬沒想到今日會造成這樣的後果，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渾渾噩噩回到府中，卻發現下人們都十分恐慌，這才知道，陛下的聖旨竟然已經下來了，他去蠻荒之地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再無轉圜的可能了。
他回到書房，將自己關了一日。
下人們都十分害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也不敢去打擾他，都心驚膽戰地等著老爺的態度。
到了傍晚，呂懷出來了，他還是穿著那件衣衫，隻是臉上有些憔悴，他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飛燕，給飛燕吃下了解藥，但解藥發揮作用還需要一個晚上，他便轉頭又去找雲卿，雲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便心中不免惶惶，如今一看到他，便立刻迎了上去。
“呂公子，你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她眼中的關懷就像是一股暖流，緩緩流入呂懷幹涸苦澀的心裏，溫暖了他的心田，這一整日強壓下去的疲憊終於緩緩冒了出來，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麵上露出一絲苦笑，“雲卿，我要走了。”
“去哪裏？”
雲卿急急的問。
也許是這樣的態度給了呂懷錯覺，他猶豫了一下，選擇說實話，“我今日算計皇後不成，惹怒了陛下，他一道聖旨將我貶到南方蠻荒之地，隻怕……我今生都回不來了。”
那地方貧瘠，人口也不多，就算他一腔熱血要改變蠻荒，卻也不是一時就能成，沒個三五十年怕是不行，他今年都二十多了，三五十年以後……
他麵上的苦澀越發濃重，目光卻定定地看著雲卿，說出了自己心中一直隱藏的心意，“雲卿，我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說這些……”
雲卿怔怔地看著他。
“但是，我今日一走，怕是日後再也不能與你相見，而你這個身份，也不適合留在這裏。”呂懷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我跟你說過，我願意護著你，這句話永遠都有效，雖然在這裏我做不到了，但你若是願意跟我走的話，即便是到了蠻荒，我也願意……”
“我不願意！”
他怔怔看著雲卿，目光裏有些呆滯。
雲卿用了好半晌才接受呂懷徹底失去了利用價值，臉上的關懷羞澀與嬌柔盡數消失得一幹二淨，“呂懷，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呂懷臉上的血色慢慢消失。
雲卿視而不見，“我以前不喜歡你，現在也不喜歡。”
呂懷嘴唇翕動，聲音很輕，“那你為何來找我？”
這句艱難的話換來雲卿一句不以為然的輕笑，她沒有說話，就隻是望著呂懷，但目光裏的冰冷，卻在一點點澆滅他心底的最後一絲希望。
他不願相信，站起來的高大身軀卻控製不住地顫抖，“你是為了，我的身份？”
雲卿笑了起來，依然美麗，依然嬌柔，但說出來的一字一句，都幻化成尖刺緩緩刺入呂懷的心底，“看來你還不算太笨。”
呂懷看著她，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子好陌生，他一直都知道，雲卿想要往高處爬，但他以為這次“死而複生”又跑來找自己，是看透了，放下了，不會再妄想不切實際的東西，甚至對他也有……他抬手捂住額頭，末了竟低低笑起來。
雲卿微微蹙眉，卻也懶得探究他此時的心情，“你走吧，我不會跟你一起走。”
呂懷緩緩放下手，雙眼猩紅，眼底滿是暗沉翻湧的晦澀，“好，你不願意走，我不勉強你，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隻是步伐踉蹌，顯然是備受打擊。
他在走出房門的時候，心底還殘存著一絲希望，也許雲卿隻是氣話，她也許會挽留自己，可他都走出院子了卻也沒等到後麵有人追出來，最後一絲希望終於破滅了，他慢慢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已經沒了情緒和熱度，隻剩一片灰暗和冰冷。
“老爺？”
他猛然停住腳步，一抬頭，就看到妻子的貼身丫鬟站在院子門口，原來，他竟走到了這裏。
丫鬟道：“老爺是來看夫人的嗎？夫人還在睡呢，您要不要先去休息？等明日夫人醒了您再進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