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符紙灰餡兒的包子
第七十六章:符紙灰餡兒的包子
白芳楞了一下:「哦……也對,我奶奶的屍身他還幫我保存得好好的呢,連那個神奇的小木盒子都給我了。而且惡靈也被滅了,我也不會再有危險了……算起來欠他好多人情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得清。」
我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是說的這些,你欠他的,還真的還不清。他不是認識那個因為救你丟了畫的人,而是他就是那個人!那幅畫是仙逝的冥帝的畫像,那時候他奉冥后的命到陽間取畫,路過你家,順道救了你,但是弄丟了畫,因此還被冥后關了一個月。他不敢說是因為救你才丟了畫,怕牽扯到你,所以一直也沒回頭尋那畫。」
白芳聽完之後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我以為……我可以一直記得他的模樣,長大之後再見我也能一眼認出來,結果並沒有……我小時候一直留的短髮,怕他回來找畫的時候認不出我,所以這麼多年,我就一直留著短髮……人的記憶,跟魚有什麼區別?越想記住的,越記不住……」
她這話是說到我心坎兒里去了,我也怕忘記老鬼的模樣,因為我發現,我現在對我爺爺的臉也開始模糊了……
早上我準備出門兒的時候,我爸塞給我倆包子,硬要我吃完了才准走。看這包子應該是我奶奶起了個大早蒸的,撐得慌我也都吃下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包子有股子奇怪的味道,吃進嘴裡苦兮兮的。
一個上午我都在教室和廁所來來去去,鬧肚子了,感覺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晚上回去又是包子,我沒敢吃,見我不吃,我爸臉就黑下來了。我沒好意思說我吃了鬧肚子,怕我奶奶多想,然後又硬生生吃了倆。
晚上起了七八趟夜去廁所,我爸都看見了,他竟然沒覺得奇怪,也沒問我怎麼了。
我留了個心眼兒,第二天早上他給我包子的時候,我留了口中間的餡兒在嘴裡,等出門才吐了出來,那餡兒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抹在手上像灰一樣。
我一陣噁心,要是再讓我吃,我說什麼也不會吃了。
果不其然,晚上回家又是包子,明明有米飯,我爸就是不准我吃。我奶奶神色很奇怪,她似乎知道我爸為什麼這麼對我,但是也默許了他的行為。
我把包子放在桌子上說道:「我不吃,吃了拉一天肚子,要吃你自己吃!」
我爸態度比我還強硬:「讓你吃你就吃,我還能害你?!能不能給我省點心?拉肚子正常的,給我吃!」
我氣得掰開了包子餡兒:「那你能告訴我裡面的餡兒是什麼做的嗎?跟灰似的,黑漆漆的,是人吃的嗎?!」
我爸不知道是給我氣的還是怎麼,眼眶有些泛紅,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吃不吃?不吃就是灌也得給你灌下去!」
這段時間我很明顯的察覺到了他的變化,一直忍著沒說,現在他又這麼逼我,我實在受不了跟他吵了起來:「你心理有病去看心理醫生啊,折騰我做什麼?!自從爺爺不在了之後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要吃你自己吃,反正我不吃!」
說完我轉身就走,他快步上前拽住了我的手臂,一手抓起了一個包子就往我嘴裡塞。我掙扎了一下,包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氣氛頓時沉默了起來。
奶奶抹了把眼淚,把地上的包子撿了起來:「小鳶……你爸是為你好,你就聽他的吧,前些天是會鬧肚子,過幾天就好了,忍忍吧。」
我覺得有些好笑:「不是……你們能告訴我這麼做到底是幹什麼嗎?莫名其妙的給我吃這種東西,不需要給我個解釋嗎?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你們想怎樣都可以的!」
我爸突然一巴掌打在了我臉上,我頓時懵了,臉上火辣辣的疼抵不上心裡的疼,記憶中他打過我的次數屈指可數……
我奶奶見我被打了,推了我爸一把:「你瘋了你!孩子是說打就能打的嗎?這麼大人了還打!好好說不行?!」
我爸什麼也沒說,轉身回屋了,還狠狠摔上了門。
我看著我奶奶說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吧?那包子餡兒到底什麼做的?」
我奶奶哭著對我說了實話:「你爸說你身上陰氣太重,怕你招惹上太多不幹凈的東西要出事,就想了辦法幫你驅散陰氣,把符紙燒成灰放進了包子餡兒里,怕你知道了不吃……」
我聽了心裡有些內疚,但是因為挨了一巴掌,我還在氣頭上,也不願意妥協:「就他學了那點半吊子,要是真這麼厲害,早靠這吃飯了,還用每天規規矩矩去上班?他不是讓我吃嗎?我吃還不行嗎?!」
說完我端了一盤包子回了房裡,硬是賭氣的給吃完了,胃撐得特別難受。
明明可以直說的事,非要背著我搞動作,我爸的性子也是變化巨大,讓我實在無法理解。
接下來的許多天,每天早晚都是包子,符紙灰餡兒的包子,只有中午在學校吃的才算正常的。我跟我爸連續一個多月沒說過一句話,就算在一個飯桌上,我們也是互相不搭理。
我感覺得到,我每天吃那符紙灰餡兒的包子並沒有什麼作用,反而讓我身體越來越虛弱,而且有時候還伴隨著小腹抽痛,估計是拉肚子給拉的。
我就是倔,他讓我吃我就吃,我倒要看看能吃出個什麼結果來,看到他到時候怎麼說。
終於,我在上課的時候小腹抽痛得昏厥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在醫院,白芳在旁邊陪著我。
見我醒了,白芳把我扶著坐了起來:「你怎麼了?怎麼突然暈過去?嚇死人了。」
我感覺還有些頭暈眼花:「別告訴我家裡……我跟我爸吵架呢,一個多月沒說話了。」
白芳點了點頭:「知道了,我覺得你應該也沒多大問題,每次你出事的時候,判官大人都會現身,這次沒有呢,而且醫生也說了,沒什麼大毛病,就是太虛了。你平時活蹦亂跳的,怎麼說虛就虛了?」
我哪裡知道啊,我只知道我吃了一個多月的符紙灰餡兒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