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祭台
第一百六十九章:祭台
沒有人回應,看來他離我的距離還挺遠。
纏繞在我身上的樹根好像失去了生命力一樣,沒動靜了。我掙扎開來,在黑暗中摸索。剛才叫敗邪小老頭兒的時候我的聲音有回聲,說明我現在所在的位置很空曠。
我手朝前伸著,腳下有時候會踩到石子,腳被崴了好多次,走路都一瘸一拐了。
突然,我的手摸到了什麼東西,軟軟的像是衣服的布料,我頓了頓,往後退了幾步:「是誰?!」
我沒感覺錯的話,剛才我應該是摸到了一個人,而且估計是心腹部的位置,個子比我高不少,是個男人!
沒人回答我,只有腳步聲在向我靠近。
我有些失控的叫道:「到底是誰!說話!再不說話我要動手了!」
「呵……」
一聲冷笑讓我渾身打了個寒顫,周圍有星星點點的白光亮了起來。我終於能看清楚東西了。
剛才我碰到的那個人,竟然就是出現在我夢裡的白衣銀髮男人!周圍那些白光……是一種爬在地面和石壁上的蟲子,像是白色的蠶,卻會發光。
「你……你想做什麼?你到底是誰?!」我一邊小心的往後退一邊問道。
他身上也泛起了點點白光,看起來有些不真實:「你話真多。」
看樣子問不出什麼來,我偷偷在掌心畫了鎮邪符,剛畫完他就說道:「沒用的,我並非邪物,那鎮邪符對我無用。」
我咬牙:「既然你不是什麼邪物,那就放我走……」
他抬頭看了看,眼眸里似乎有抹不去的悲傷:「走……?你能自己離開這裡么?我被困在這裡千年,也不曾出去過……」
我循著他的視線望去,隱約看得見地縫裂開的地表露出的點點月光,很是暗淡,這裡離地面不知道有多遠,光憑我自己是不可能爬上去的。
我試探的問道:「你……你該不會是那棵樹吧?!」
他抬起了手,衣袖裡延伸出了樹根一樣的藤蔓纏繞住了他的掌心:「樹?那棵樹不過是用來鎮壓我的,原本過了今日我就能離開這裡,你也是最後一個祭品……」
我有些難以置信,看來老鬼的猜測也有偏差,並不完全都是正確的。這還真是人生處處有意外,鬼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既然他說他不是邪物,我試著跟他講道理:「就算你不是邪物,你做的事,也跟邪物一樣,你在害人,會遭天譴的!收手吧,回頭是岸……」
他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回頭是岸?那是佛用來騙人的,這你也信?你不妨回頭試試看,到底是岸,還是深淵!」
我知道既然他等了一千年,肯定不會放棄這次機會,不會放過我。但我不想就這樣放棄,老鬼就在上面,他只要脫身就會來救我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這人看著不像壞人,怎麼能那麼自私為了自己的自由迫害別人的性命?整個村子的人都被你害慘了,你還想怎樣?你要是……能放我走的話,我可以試試看幫你脫身,我保證!」
他朝我靠近,我猛然發現他的腳腕上也纏著樹根,他每走一步,樹根就會因為被繃緊發出咯吱的聲響,那樹根好像在限制他的行動……
「幫我?你憑什麼幫我?這是天府的聖樹,誰能挪得開?地面那傢伙很強,要是他出手的話,倒是有可能,但是你能保證他會幫我么?他大概也不會傻到跟天君作對,放走了我,天府的人不會放過他。」
我表面裝作平靜,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轉身撒腿就跑!那樹根都崩得那麼緊了,他該追不上我才對!
然而我想錯了,我剛跑了沒幾步就被樹根給抓回去了,我怎麼就忘了之前我也是被樹根拽下來的呢……他本人走不了太遠,樹根可是能活動的。我就搞不懂了,明明那樹是鎮壓他的,怎麼他能控制樹根?
「愚蠢。」他撇下了這麼一句,然後轉身往黑暗深處走去,樹根就拖著我跟著他往深處走,每往前挪動一點,我心就沉下來一點,這傢伙……
等停下來的時候,我身上磨破皮的地方已經疼得我有點頭暈目眩了,感覺渾身都疼。那些白色的像蠶的蟲子也圍繞在他周圍,我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噁心。
「千年來,你是第一個跟我說話的人,我會仁慈些,讓你死得輕鬆點。」他淡漠的說道。
我現在置身於一個圓形的石台上,這個石台大概就是祭台了,很大,周圍還有許多人類的屍骨,因為被血液常年澆築,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熏得我不住地乾嘔。石台後面就是一顆大樹,滿樹都是白色的蟲子,散發著光芒。那棵樹,似乎正在茁壯成長……
等我緩過勁來才說道:「你……就算你能出去又怎樣?天府的人,不會放過你,你這又是何必?你處心積慮的引導村子里的人用血液澆灌鎮壓你的聖樹,實際上那些血液和死去的人的精魂都是被你吸收了吧?」
他像是真的一個人孤單了太久,沒急著殺我,反而跟我長談起來:「你說的不算完全正確,天君想讓這顆聖樹慢慢的將我凈化,這些凈魂蟲,也在這裡陪伴了我千年。我假裝接受聖樹的凈化,慢慢的,反過來控制了聖樹。不過到現在也不能完全控制,這棵聖樹還是會繼續鎮壓我……」
「只有人類的鮮血和貪婪才會讓聖樹慢慢失去神力,當然,人類的精魂效果最好。就算整個村子的人精魂都被吸收,也達不到最終的效果,所以我只能日積月累,慢慢的來,讓他們用鮮血澆灌。終於,今天可以了。原本我想著就在今日將所有人的精魄都吸收,徹底毀了這顆聖樹,你們卻來攪了我的局!」
「看吶……這顆聖樹經歷了千年長得這麼高大了,很快就要見到陽光了,那時候,我就能出去了。當初隨我來這裡的時候,這棵樹還只是一顆種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