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水聲
第一百七十三章：水聲
我想到老鬼還沒回來，搖了搖頭：「你先走吧，我……」
他打斷了我的話：「別說了，我都知道，你去找黎珏吧，回見。」
袁老師走了之後，我跟敗邪小老頭兒在山腳下找到了老鬼。他坐在草叢中打坐，陽光斜斜的照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柔光，看上去如夢似幻。
我正要過去的時候，他突然吐出了一口鮮血，我當時就愣住了，敗邪小老頭兒推了我一把我才反應過來，急忙過去問道：「你怎麼了？」
我想起了銀髮男人打他的那一掌，一定是那時候……他方才走開是想自己來打坐療傷，並不是因為生我氣……
我有些懊惱，當時看袁老師傷得太嚴重了，所以疏忽了老鬼，加上他自己也裝作沒事兒人的樣子，我哪裡看得出來……
「走開……」
老鬼冷聲說道。
跟袁老師受傷的時候不同，我看見老鬼這幅樣子，心裡的難過是滿得要溢出來的那種……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時候他態度表現得這麼冷漠，讓我琢磨不定，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相處久了，我以為我跟他很親密了，快要忘記他原本是什麼樣子的時候，他又冷漠起來，我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對不起……也謝謝你，謝謝你讓秂救了袁老師……」我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沒搭理我，起身轉過身面對著我的時候，嘴角的血跡已經不見了，除了臉色差了些，看不出來他有什麼問題。他這樣的性子，不喜歡別人看見他落魄的一面，我也可以理解……
他就這樣徑直從我身邊走過，沒多看我一眼，我心裡一陣慌亂，又無所適從，就好像他在告訴我，我做錯了，可我又不知道錯在哪裡。
敗邪小老頭兒示意我跟上去，我猶豫了，我不敢，我怕再貼他的冷臉，那種感覺，真的不好受。
見我站著沒動，敗邪小老頭兒急了，推著我往前走：「小娘娘，您可不能在這時候猶豫不決啊，沒什麼是您撒撒嬌不能解決的，閻君為您都傷成這樣了……」
我說道：「可我難受……」
他曲解了我話里的意思：「難受？哪裡難受？肚子嗎？是不是還有哪裡傷到了？」
我搖了搖頭：「心裡難受，你不懂……要是我能看穿他心裡想的什麼就好了……」
他說道：「哎喲，小娘娘唉，小的跟了閻君這麼多年還看不穿他心中所想呢，更別說您了。說起來小的比您還難受，跟了閻君一百多年才知道他是地府的閻王……」
我嘆了口氣快步追上了老鬼：「你要去哪裡？我陪你一起去啊……」
他側過臉看了我一眼：「無論我去哪裡，你都要跟著么？」
我被他問得一臉懵：「呃……嗯……」
他沒再說話，只是任由我跟著，我不喜歡這樣安靜的氣氛：「我哪裡做錯了么？還是說……跟他們說的一樣，我因為袁老師忽略了你？你該不會那麼小氣吧？你應該是那種什麼都不在乎，都無所謂的人……」
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嗯……我就是那樣的人。」
我……
一路走一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多是我在說話，他根本不吭聲，敗邪小老頭兒就遠遠的跟在後面，我覺得一陣頭大，也不知道老鬼想去哪裡，就一直在往前走……
走了不下一個小時，我腿腳已經麻了，身上被那些凈魂蟲咬破皮的地方癢得不行，我還得注意形象不敢伸手四處撓。突然，我小腹傳來了一陣抽痛，我忍不住驚叫一聲蹲了下來。
老鬼腳步頓了頓：「不舒服就呆在這裡。」
看著他身影漸漸遠去，我心裡比螞蟻啃咬還難受，敗邪小老頭兒上前問道：「怎麼了小娘娘？怎麼沒繼續跟著閻君？」
我紅了眼眶：「沒事……讓他去吧，我歇會兒……」
敗邪小老頭兒湊近了問我：「小娘娘，您哭什麼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沒有，沙子進了眼睛，你去找老鬼，他受傷了，我怕他有什麼事兒……我就在這裡等你們，不會有事的。」
他猶豫了一會兒去找老鬼了，我在地上坐了下來，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心裡一陣惆悵。天空的雲大片大片的遮擋住了陽光，微風和煦，明明這麼好的天氣，我心裡卻住了一朵烏雲，正在電閃雷鳴。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唉……」
不知道哪裡來的一個稚嫩的聲音，聽起來就好像是個小男孩兒在說話，我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人，直到我視線落在匍匐在我身旁的陰峯身上……
我當時的感覺就好像是看見怪物了一樣，驚得我不要不要的，好半晌我才回過神來：「你……你在說話？」
陰峯拍了拍翅膀並沒有回應，我鬆了口氣，肯定是我聽錯了，它要是會說話早說了，也不會成天『呱呱呱』的，難聽死了。
小腹的抽痛並沒有持續，我小心翼翼的躺了下來，折騰了一宿，累得夠嗆，反正周圍也沒人，草地還挺軟的……
我剛合上眼小腹又傳來了一陣疼痛，這回比之前要更疼了些，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就算是鐵打的孩子也禁不住我這麼折騰的，該不會有什麼事兒了吧？
我雙手撐著地想爬起來，但是小腹的一陣陣疼痛讓我渾身乏力，我疼得渾身冒冷汗。好不容易爬起來，我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朝老鬼跟敗邪小老頭兒離開的方向去，但是早已經看不見他們的人影。
陰峯還算有良心，知道有我在它才能活到現在，所以一直跟著我。沒走幾步我就倒在了地上，陰峯竟然在這時候拍著翅膀飛走了！
我心裡暗罵它死沒良心的，剛才還在心裡還誇它呢……
「嘩啦啦……」
恍惚中我聽見了水聲，可我眼前什麼也看不清，這裡周圍都是草原，哪裡來的水聲？
「陰峯呢？」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婉婉動聽，給人一種特別溫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