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第185章
日寇實行“三光政策”後,組織上為了打擊閻軍破壞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向革命軍隊以及地方組織的殘酷進攻,在春節期間指示壺關縣軍政幹校組成了“改善民生監督團”工作組。
工作組奔赴山倉、料陽等村,宣傳抗日救國必須改善民生,發動農民起來向地主階級鬥爭,要求廢契廢約,焚燒了多年壓在雇農貧農中農身上的地主債務文約,史無前例地、沉重地打擊了地主剝削的氣焰。
當地農民揚眉吐氣,受到了一次深刻的階級鬥爭和抗日救國必須改善人民生活,“不抗日活不成”、“抗日高於一切”的口號在縣東山遊風約一帶響徹雲霄。
日寇、國民黨頑固派為了不讓我黨在壺關縣留有一席之地,對遊風約一帶步步夾擊,軍政幹校為保存有生力量,根據黨的指示,轉移到平順縣寺頭村整頓。
“改善民生監督團”的革命運動暫時失敗,但它的精神已經貫穿在每個窮苦百姓的心裏,深深地紮下了根。
在這個艱苦的環境下,劉達飆遊擊隊接到區命令,跟全縣的三個區的全部武裝力量集中在一區所在地崇賢一帶改編為一個營,號稱“太行子弟兵”,營長黃根昌,教導員車敏,特派員李辛昌。
劉達飆遊擊隊編為一連,為了保存這一支有生力量,隊伍離開壺關到平順縣整訓。劉寶庫隱蔽在料陽附近主要保持隊伍跟組織的聯絡。
由於鋤奸隊沒有將大漢奸楊篤寬手下的爪牙連根拔掉,我黨地下革命同誌不得不小心謹慎地各自分散轉移在遊風約山倉、料陽、牛居一帶,這裏的群眾在“改善民生監督團”駐紮宣傳期間,大都有了對共產黨八路軍的認識,知道了隻有共產黨八路軍才能讓窮苦農民翻身,當家作主。
牛德山鋤奸隊沒有跟隨遊擊隊轉移,而是隨劉寶庫在遊風約一帶繼續完成上級交給他們的鋤奸反特任務,因為駐紮在常行的國民黨頑固派派出大量特務分子在遊風約一帶活動,想把我們分散隱蔽在這一帶的同誌趕盡殺絕。
“改善民生監督團”工作組在那一帶工作時,發動農民起來鬥爭,廢除契約,減少農民受到的剝削和壓迫,也有一些少數地主富農因為妨礙了自己的利益,對工作組恨之入骨。
在事變後的春節前後,這一帶的鬥爭是激烈的,到處都有賣山貨的、賣年貨的貨郎擔,還有要飯的乞丐。弄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還有誰是特務漢奸。
劉寶庫他們為了方便行動,也做了一些喬裝打扮,王強扮作一個補鍋的,身後跟隨一個夥計牛暢,劉寶庫扮作一個磨剪刀的,牛德山扮作一個吹糖人的,還有個夥計王斌,其餘人員跟隨隱蔽,時刻待命。
不管是補鍋的還是磨剪刀的,總之是行動起來方便有個靠,光明正大串家戶,即使有人懷疑你不是正宗的是假冒的,也能遮擋一陣。
正巧就在同一天山倉村出現了兩個磨剪刀的。
劉寶庫在村東頭喊:“起刀磨剪……”。
不大一會村西也有人喊:“起刀磨剪……”。
劉寶庫摸摸身後的武器,硬梆梆的,心想,看來身後的家夥今天要有事幹了,這分明是在跟老子挑釁,這特務也會幹這個行業?於是,他停止喊叫,把擔子放下,坐在一塊石頭上,單等那個喊叫的動靜,看看他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個喊叫的就沒有停止,“起刀磨剪……”,“起刀磨剪……啦”。聲音越來越近,好像就衝他這邊過來了。
劉寶庫又摸摸後麵的硬家夥,做好了迎戰準備,這回要是抓個舌頭,興許還能找出一些線索來。
等那聲音到了跟前,劉寶庫一下驚呆了,這不是縣武裝部長郭來保嗎?他空著兩隻手,張著嘴還在準備喊 “起刀磨剪……”。看見劉寶庫後,就沒有喊完,臉上帶著笑,一副悠遊自得的樣子。
“郭部長!”
“你進村喊第一句‘起刀磨剪……’,就聽出來是你的聲音。”
“你在這個村?”
“這個村安全呀,村小,大都是靠得住的老百姓,還有我們的親戚哩。”
“我怎就沒有聽出來是你的聲音啊。”劉寶庫覺得丟了人,很尷尬。
“大家都知道你扮作一個磨剪刀的,你也不知道我會在這個村學你喊叫呀,就是聽出我的聲音來,你會相信嗎?”郭來保收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
“大家?這個村有不少咱們的同誌?”
“嗯,最起碼固村一帶的同誌們都在這附近,不怕他們個個把把偽裝的特務。村裏也沒有告密的,還真是銅牆鐵壁。”
郭來保說著就幫他挑起擔子朝村東走,“今中午到山上吃飯。”
劉寶庫隨郭來保一路嘮著到了山上,發現十來個同誌都看著他笑不攏嘴,其中固村的縣武裝工作的大隊長郭忠茂和區救聯會主席張樹芝笑著說道:“想不到我們的戰鬥英雄如今磨起了剪刀呀。”
劉寶庫道:“看我今天這個不順當勁兒,還沒開張就遇到了打劫的,還當了俘虜。”
張樹芝道:“你這個俘虜當的好呀,不捆不綁還能吃上頓好飯類。”
在場的同誌們“哈哈”一陣大笑。
原來山倉村的村副就是固村姥姥家,十二月事變後,固村的黨組織和一些民兵骨幹就來到這裏,加之八路軍“改善民生監督團”工作組也在這裏住過,使全村老百姓懂得了不少革命道理。
村長就是一戶富農大戶,可是這位富戶不但沒有欺負老百姓,還不斷救濟有困難的群眾,深受群眾的擁護,如今,這裏成了同誌們的避難所。
劉寶庫中午飯就跟同誌們一塊吃,還是當時最可口的飯,豆雜麵加黃蒸,廚師就是張樹芝。
大家一邊吃一邊給劉寶庫分析這裏周邊的情況,還有那些特務漢奸可能出現的地方。
“特務們最好隱藏的地方還是那些頑固不化的地主老財家中,就是扮作一個做買賣的也是先往那些地主家裏跑,不然他們也沒有個地方立足,誰給他們提供我們的情況呢。”張樹芝道。
“對呀,不像我們,都在窮苦老百姓家,老百姓多,也好藏身,跟那些特務不一樣。”郭連保邊說便給劉寶庫裝了一袋煙提給他。
“這年月,把我的煙癮也幾乎戒掉了。”劉寶庫點著煙,狠狠地吸了幾口,吐出了濃濃的煙霧。
晚上,劉寶庫到了暢村碰頭,牛暢把他領到一間土窯子裏,隻見牛德山和王前正在審訊一個特務,他是在料陽村一個地主家躲藏著,被群眾舉報的。
經過審訊這個特務交代,他是晉莊人,在城裏警備隊當差,過年期間被派到這裏,說是讓他邊過年邊偵察共產黨八路軍的情況,一旦發現目標,報告給日本人,賞大洋十塊。
劉寶庫一聽他說是警備隊的,就立馬想起了楊篤寬,這楊篤寬是他的一塊心病,找不到他,他在領導和同誌們麵前就覺得抬不起頭來。於是,接著又審,那特務交代不是楊篤寬派他來的,雖然他認識楊篤寬,可是好久就不見了,警備隊長也還空著,隻有副隊長在指手畫腳。
“那到底是誰派你來的?不說是吧,不說有人派你來,我們就加重了你的罪,就把你當作主犯。”牛暢不知從那學來這一套,還就算把這個特務嚇唬住了,他交代說,是晉莊村他的一個表哥叫閆胖之安排他的,最後他還交代前幾天槍斃的那個王橋凹的牛金瑞跟他是相好。
那就順藤摸瓜吧,於是劉達飆就派幾個人按照特務的指點到晉莊找這個特務說的表哥,正是臘月二十八,那個“表哥”正在家張羅過年的事,豬羊肉擺了一案板,看上去總不會相信是一個人吃的。
同誌們連夜把那個“表哥”請到暢村,對著指正他的小特務也沒有攣舌頭,承認是他派的,但是他老是舍不得說他是誰安排的。
牛德山將劉寶庫拉到一邊說道:“我看這個人是個死心塌地的,越不交代就越說明他知道的不少,要不這樣……”然後又對著他耳朵小聲嘟囔幾句,劉寶庫點點頭。
這年的臘月沒有三十日,二十九就算是除夕夜,牛德山和劉寶庫定下的計劃是將這個閆胖之故意放走,也算是放長線釣大魚吧,在他家看那一案板上的肉就說明一定會有人要到他家過年,放他走也許能引出一條大魚來,興許是那個楊篤寬也不敢說。
今晚二十八,等到明天二十九就遲了,吃肉的人見他不在家還敢來吃肉嗎。劉寶庫安排看護他的同誌要不這樣這樣……
是夜二更時分,綁在一個土窯裏一根柱子上的閆胖之也是想掙紮著能夠讓自己放鬆一下,不料覺得捆著他的繩子似乎真的鬆了一下,再掙紮掙紮又鬆了一下。
隻顧想逃命的閆胖之沒有往深處去想,用手摸摸繩索疙瘩,已經活套了,再用手解一下就會輕而易舉地鬆開,這時,兩個站崗的還在悠閑自在地撈著家常,不是逃跑的時機,窯子裏除了那根繩子也沒有什麽器具,出去了自己不會是兩個人的對手,再說他們手裏還拿著槍。
等!千萬不能急懆,不能錯過這次機會,這是生與死的關頭呀!閆胖之心裏暗自叮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