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即將分別的眾人
天氣真好, 一起去散步吧= ̄ω ̄= 大典太摸著自己的腰腹,那道足夠他喪命的傷早就消失不見, 尤其是經過了那位審神者的巧手修復后, 連到疤痕都沒有留下來,相當的不可思議。
「傷口又痛了嗎?」長谷部問著大典太, 「手入室還有葯研留下的葯, 你可以自己去找一下,對症吃藥便可。」
「不用理會壓切那個白痴。」
長谷部的表情格外冷酷:「那傢伙現在正偷偷的往外跑, 準備單獨找人。」
「哈?」
跟著燭台切一起埋頭抄寫的鶴丸一臉懵逼:「那他說的那麼鏗鏘有力是幹嘛, 作秀給我們看嗎?」
「所以我才說他是個白痴。」
長谷部再次開口貶低了對方:「因為他不想到時候找不到人,看到你們失落的表情。」
如果壓切可以一個人成功的找到,那就是皆大歡喜;如果找不到,那就更好了, 有了他前面的這段鋪墊,沒有人會對他露出失望的眼神。
或許在鏡子中,壓切可以看到自己眼中, 對於自己的無盡失望。
不想讓別人失望, 所以從一開始就斷絕希望, 再承擔著雙份的壓力去完成某件事, 直到不能動了再停下。
「這是什麼土氣的孤膽英雄的設定。」鶴丸吐槽了, 「他是美國的超級英雄電影看太多導致入戲過深了嗎!」
聽到這裡, 狛枝彌生笑出了聲。
「總覺得和我相比, 你們更像是真正的人。」
他認真的向著付喪神說:「有血有肉, 有所鍾愛的也有所厭惡的, 會欺騙會撒謊還會用言語掩飾自己的內心。」
一道和時空轉盤相似的星光通道在狛枝彌生的手下逐漸打開,他探進一隻手,把沒時間準備匆忙帶上刀就要往出跑的壓切一把揪了回來。
壓切:喵喵喵???
打刀整個人都還維持著跑動的姿勢,此時對上了其他付喪神那頗有深意的眼神,臉頰都染上了一層薄紅。
「幹嘛,我還不能鍛煉個身體了嗎?」
他粗聲粗氣的說,脖子梗得老直,那副傲嬌到了極點的模樣真是讓人想要把他的頭髮徹底揉亂。
「我的運氣很好。」
星光通道逐漸合上,五個小時內誕生的超長坐標名單在狛枝彌生的身邊飛舞,它們毫無規律,隨意的飄著,各種方向的都有。
狛枝閉著眼睛,隨意的伸手抓住了其中一條。
「就是這個了。」
他讓燭台切把這個地址記錄下來,寫信通知另一個本丸的人:「讓他們直接到這個位置去找。」
「……這樣也行?」
不自覺的,大典太把心裡話說了出來,而他的腦中會議里的小人,同步著說出相同的話,在這一刻,他們只有一個聲音,一個意識。
那就是對於狛枝彌生的所作所為難以相信。
「大概。」
狛枝比了個請的手勢,然後點頭離開,坐標在飛舞完了后又恢復了之前的規整樣子,等待著燭台切的繼續抄寫。
「還等什麼,先把審神者給的坐標發過去,讓他們趕快去找人。」
壓切看著半空中閃爍著紅光的那串,立刻搶過了鶴丸手中的紙筆寫了下去,又撈過一隻胖鴿子,細心的把紙條綁在了上面。
「敢中途迷路的話,就把你捉了紅燒。」
「你怎麼比短刀還幼稚。」鶴丸再次吐槽,「而且你就那麼相信審神者說的,萬一找不到怎麼辦。」
打刀的表情淡定:「找不到就繼續找唄,反正這裡也就六千個坐標而已,一個找不到,那麼挨個找過去總是有收穫的。」
鶴丸:「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壓切:「是嗎?風太大了我聽不清你在說什麼。」
九十點的陽光暖融融,微風拂面相當舒服,這個時候扯什麼風太大,真是騙人都沒有個好理由。
不過大家也就默認被壓切這樣糊弄了過去,因為再追問下去,打刀的整個人就要害羞到爆炸了。
為了同伴的身體健康考慮,就當我們今天都是弱智吧。
「白痴。」
長谷部巍然不動,從未讓人失望過。
體內的生物鐘提醒著狛枝,現在到了該睡覺的時間了。
只是往常能夠順利入眠的他,今夜卻睜開了眼睛,看著房樑上的小蜘蛛安靜的織著網,睡不著。
與SAO中的大boss不同,在這個世界扮演著反派的人,是真的誕生於虛擬世界中的意識,雖然說誕生的原因格外奇妙,卻不影響他們在與玩家的接觸中緩慢成長的事實。
無數人的愛意,配以人物本身所產生的對於玩家的愛,二者相融合,誕生除了獨一無二的他們。
在狛枝的眼裡,這些付喪神就像是叛逆期的孩子們,既依賴於玩家,又想要擺脫玩家們的控制,他們試圖做出和固有印象相反的舉動,來展現真正的自己。
最後卻原路返回,與最初的自己重合。
兜兜轉轉一個大圈,又回到了起點,但是這些付喪神同樣擁有了當局者迷的問題,大多數人還在迷茫與徘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真正的路。
「看在你們這麼努力的份上,稍微推一把好了。」
狛枝彌生強制自己進入睡眠狀態。
他一音一頓,似乎是希望狛枝跟著他的口型來一遍。
看到這一幕,燭台切光忠的心中毫無波動,甚至想把這個搞事的鶴丸重新摁回去,放炭點火,開爐重造。
「不用了。」
狛枝彌生拒絕了他,往後退了一步看向了燭台切:「已經到晚飯的時間了,如果沒有準備好的話,我這裡還有壓縮餅乾。」
他也在試探著這些NPC,就是不知道這份試探是否可以被感知到了。
——晚飯。
或者更準確一點,只要擁有了「飯」這個字的相關語句,都會觸發付喪神的固定反應。
「到了吃飯的時間嗎?這麼一說確實是餓了。」
鶴丸國永揉著自己的腹部,臉上帶上了明顯的困惑表情。
而燭台切光忠立刻把牆上掛的圍裙取下,以可以拍成小視頻放在社交網站上瘋狂轉發的帥氣身姿將之穿上,手裡也神奇的出現了把菜刀。
「……加油。」
連狛枝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帶了「飯」的日常對話,就觸發了在論壇裡面被描述為夢幻般的場景。
要知道正常情況下,99.9%的人只會看到燭台切微笑表示由他為審神者奉上美味飯菜的場景,唯有舉世無雙的歐皇,才會看到這樣罕見的畫面。
只是對於兩邊的當事人來說,這份幸運,反而是不幸。
「咪醬,審神者他已經走了。」
鶴丸說完,燭台切才從定格的畫面中蘇醒過來,他恨恨的把刀插在了案板中央,瞳孔深處有晦澀不明的情感在翻滾,連帶著他的身邊都出現了隱隱波動。
等到燭台切徹底平靜下來,鶴丸才故作平常的拍拍對方的肩膀:「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只能習慣了。」
即使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他們仍舊被禁錮在這個身軀內,自然也要被遊戲規則所束縛,這種不聽使喚的動作便是其一,因為太多的人認為,燭台切光忠是這樣的人,於是策劃人員樂得給受歡迎的人物多加一些額外的設定。
「我明白。」
燭台切光忠看著虛空微笑:「只是我們的審神者確實是一位舉世無雙的歐皇,不止可以從一圖撿到稀有太刀,連這種比你掉落率還低的事都可以碰上。」
鶴丸噌噌退後兩步,把廚房留給燭台切一個。
在他走後,燭台切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重新握住了刀。
光滑的刀面上清晰的射出了他的表情,陰沉布滿雷雲,心中的憎惡切切實實的顯露出來,又不知道被傳遞到了哪裡。
虛偽,並且令人作嘔。
鋒利的白骨被隱藏在衣服之下,那副冰冷蒼白的模樣才是他們從誕生時便擁有的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充其量只是個笑話而已。
「呵。」
狛枝彌生在屋子裡掏出了小本,對著上面巨額的數字加加減減。
三年前從政府所控的英雄事務所離開后,他的收入模式,終於從每個月領著固定工資,變成了委託金扣除稅後全部歸他所有。
這個決定是出於他的個人選擇,卻也惹怒了政府的高層,即使當時已經是排名NO.2的英雄,仍舊被下令全面封殺,三年過後,只有當初的死忠粉還記得英雄灰格,大部分人都忘記了他的存在。
但這些都和狛枝彌生沒有關係,他頗為享受這種開一次張吃一年的收入方式,沒有了明面上的宣傳,能夠連上暗線,專門找到他的委託風險更高,伴隨而來的收益更是可觀。
而SAO事件,也只是他三年沉寂后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罷了。
「是狛枝大人,還是彌生大人。」鶴丸國永扶著門框,低沉嗓音所帶來的曖昧氛圍在擴散,「亦或者,直接稱呼你的名字呢?」
「審神者。」
狛枝彌生表情冷淡,在確定最後的數字無誤后,他將本子塞進了一旁的帆布包里:「是到了做日課的時候嗎?」
「嗯?」
鶴丸眯著眼笑了一下,語氣變得更為恭敬:「是的,今天的日課僅完成了出陣一項,請您跟我來鍛冶室,完成鍛刀與製作刀裝的任務。」
把帆布包重新放回角落,狛枝站了起來,兩三步便跨到了走廊上。
白髮太刀這時才發覺,這位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審神者,凈身高超了他半個腦袋,在這個國家,難得能見到身高如此出眾的人。
「一米九五。」
狛枝報出了準確的數字:「還不走嗎?」
「論壇上不是說,材料的放置需要由付喪神親手完成?我以為這是你過來的理由。」
「沒錯,沒錯。」
鶴丸的心情有些飛揚,腳步都輕快了幾分,他加快速度繞到了彌生前面,倒退著走路:「審神者,您有中意的刀劍嗎?」
「和我,還有咪醬相熟的短刀太鼓鍾貞宗,現在只有在高難地圖掉落,而其他常見的短刀,只要出陣就可以撿到,沒有鍛造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