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準備
因為今天是逢集日,桶店的生意也不錯,老闆娘正忙著賣貨,看見文蓉來了招呼了一聲:「小妮來了,先等一下,我一會給你拿桶。」
文蓉並不著急,在一旁等著,老闆娘一份生意做成了,轉身從裡屋拿出一個大桶笑眯眯地過來和文蓉說話:「你這個桶做好了,你看看這鐵皮都是加厚的,這桶蓋上專門加了一個把手你也好打開,你看看行吧。」
文蓉看著桶的大小、用料都很滿意,把剩下的錢付給老闆順口又誇讚了兩句,老闆娘頓時樂呵了,又多送了文蓉一個小水桶。
文蓉把桶搬到三輪車上,之前買的東西正好全部放進桶里裝著,事情都辦完了文蓉就趕著回家了,雖然回去時車上多了一個大桶,但車子騎起來也並不吃力,回到家裡才11點多。弟弟妹妹還沒有放學,文蓉先把粽葉取出來,一捆有20片葉子,文蓉先泡上10捆。
飯菜早晨都做好了,文蓉就抱著一個西瓜去了三奶奶家。三奶奶正在廚房做飯,見文蓉抱著西瓜進來了,老太太臉一拉就說教上了:「你這孩子買個西瓜還往這邊拿幹什麼?你們姐弟自家吃就是,我和你三爺爺還能少了這口吃的了?」
文蓉知道三奶奶是真心疼她們姐弟,笑嘻嘻地並不理會三奶奶的冷臉,把西瓜放下說道:「三奶奶,孫女孝敬你們的你們吃就是,等以後我掙了錢,您和我三爺爺就等著享孫女的福吧!」
被文蓉這麼一說,老太太也樂了,「好,以後就等著享我大孫女的福了。」想起來文蓉今天去了集市又問道:「今天集上人多不多,桶帶回來了嗎?」
「都帶回來了,三奶奶我是想問您我二大爺什麼時候去買化肥呀?我想和二大爺一起去。」文蓉過來就是為了化肥的事,畢竟地里馬上就要追肥了。
三奶奶一聽文蓉問這事立馬說道:「買化肥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二大爺已經安排好了,這兩天就給送過來,你三爺爺說你家十二袋化肥就足夠了,原本你三爺爺還以為你不懂得地里的活計,想等到化肥買來了再教你的。」
文蓉知道他們家的事情三奶奶一家子都是當成自家的事一樣對待的,也就不再客套了:「我看有人家買化肥才想到的,地里的事我真不懂,三奶奶以後你們多教教我,買化肥的錢等過會我給你送來。」
三奶奶一聽文蓉提錢就急了:「錢先不用給,這個你別操心,等以後再說。」
文蓉卻不願意,正色道:「三奶奶,我知道您和三爺爺都疼我們,恨不得什麼事都幫我們張羅了,可這錢卻不能讓你們出,您和我三爺爺掙錢也不容易,我們姐弟以後花錢的地方多了,我們總不能都讓你們二老養著。三奶奶您放心,我們手裡買肥料的錢還是有的,以後的日子我算計好了,日常的花銷是沒問題的,我們平常在您這吃的拿的東西也不少了,可錢我們不能再跟您要,您要是不要這肥料錢以後我們姐弟就沒臉來您這裡了。」
三奶奶見文蓉把話說這到份上了,只得嘆口氣:「你這閨女咋那麼倔來,這性子跟你爸一樣。行,等你二大爺把肥料拉來了,你把錢給你二大爺就行了。」
文蓉聽三奶奶妥協了這才滿意,笑著岔開話題:「三奶奶,你快看看鍋開了嗎?我三爺爺也該回來吃飯了,您飯做好了沒?」
老太太這才記起灶台上還坐著鍋呢,趕忙轉身進了廚房,文蓉把西瓜拿到壓水井邊,壓了一桶井水把瓜浸上,就聽見門口文靜在喊:「大姐,你趕集回來了嗎?」文蓉聽著弟弟妹妹找來了,就忙著應聲:「我在三奶奶家了,這就回去」邊說邊往門口走。三奶奶也從廚房裡出來叫住姐弟幾個:「在這邊吃吧,我這就炒菜了。。。。。。」
「我早上做好飯了,回去熱一下就行了,這個天又不能放,不吃就浪費了」文蓉和三奶奶這麼一說,老太太也就不留她們了。文蓉領著弟弟妹妹回了家,把飯菜熱了一下,姐弟三個簡單吃了午飯,文俊放下碗就又跑到院子里看姐姐買的桶,他回家的時候就想問大姐了,這會憋不住了,「大姐,這桶這麼大,能裝多少豆腐腦呀?」
「大概有個幾百碗吧,姐也不清楚,明天做好了豆腐腦賣出去就知道了」文蓉以前倒是賣過豆腐腦不過時間都那麼久了具體的她也記不清了。
文靜也好奇這個,也跟著問道:「大姐,那咱一桶能掙多少錢呀?」
文蓉逗她:「那你來算算,一碗賣兩毛錢,一桶就算240碗能掙多少錢?還有姐明天還打算包粽子賣,一個粽子也是兩毛錢,包200個粽子,一共能掙多少錢?」
文靜在那裡不停的嘀咕,一會眉頭就皺了起來,苦著一張小臉又掰著手指頭嘀咕半天,文蓉看妹妹這個樣子頓時覺得好笑,真是有些呆萌呆萌的。文俊卻對這個雙生姐姐的笨樣無語了,這麼簡單的加減乘除題都算不出來,他沖著二姐喊道:「一共88塊錢,真笨。。。。。。」
文靜一聽弟弟這麼說就鬆了一口氣,又聽有這麼多錢頓時樂了:「一天能掙88塊錢這麼多!」
文蓉見弟弟妹妹高興,雖然不想打擊他們但還是把成本利潤的關係和他們解釋了一下:「88塊錢只是總收入,卻不是我們的利潤,我們做這些還有成本在裡面呢,黃豆,粽葉,糯米,蜜棗都是原材料,都要錢,我們加工的過程也要算成本,還有買的工具都是成本費,這麼算下來利潤也就只有一半。」
文靜聽姐姐這麼說依舊美滋滋的:「那一天能掙40塊錢也不少了,比大爺他們上班掙得還多。」
文俊卻是忍不住地打擊她:「大爺他們只要天天去上班,月底就能領到錢,咱們這豆腐腦可不一定每天都能掙到錢。」
文靜一聽小臉頓時垮了,雖然她對大姐的手藝很有信心,可就像弟弟說得萬一賣不出去,不就沒有錢掙了?文蓉不願看弟弟妹妹在這裡糾結,招呼著他倆去吃西瓜:「你倆吃完西瓜快去上學別遲到了,等晚上回來姐給你們做好吃的。。。。。。」
到底年齡小,文靜和文俊一聽大姐這麼說,趕緊拿了西瓜去吃,西瓜在井水裡泡過冰涼涼的,紅瓤黑子果真甜得很,姐弟三個吃了半個西瓜,剩下半個依舊泡在水裡用竹筐蓋著,防止西瓜走了味。
弟弟妹妹去學校了,文蓉收拾完家務,就想著該怎麼處理上午買的那塊肉。家裡沒有冰箱,肉也放不久,文蓉買的這塊肉有一斤多,燉成紅燒肉姐弟三個一頓就能吃乾淨。可是天這麼熱,總有些膩口,而且這時候農村雖然生活條件好多了,一個月也會吃幾次肉菜,但是除了吃酒席,平常誰家也不捨得燉這麼一碗紅燒肉吃,都是炒菜時放些肉當燴菜。
文蓉想了想決定做成小酥肉,一斤多肉炸好了夠她們姐弟吃兩頓的,文蓉把肉切成薄片,用花椒、薑片、蔥、鹽腌上。家裡沒有澱粉,文蓉便用麵粉,磕了兩個雞蛋調了一個麵糊,等肉腌的差不多時放入麵糊里拌勻,起鍋燒熱了油便把肉片一片片的放進油鍋里炸。
肉片下了鍋翻滾幾下后就漂浮了上來,香味也跟著撲鼻而來,等到一鍋肉片有些微黃了撈出放在一旁,油鍋繼續加熱,把肉片回鍋復炸一次這小酥肉就炸好了。剛炸好的小酥肉實在是香,文蓉忍不住捏了一個放到嘴裡,麵皮炸的酥脆,肉片肥而不膩,鮮香爽口。文蓉分出一碗準備給三奶奶送去,剩下的留作晚餐。
炸好了酥肉,文蓉就開始準備明天賣豆腐腦要用到的東西,新買的大桶用水刷洗乾淨又燒了一大鍋熱水仔細的燙一遍消毒,畢竟是入口的東西衛生很重要。三輪車也里裡外外清洗了好幾遍,文蓉以前做小吃生意就是如此,她的攤子從來都是小吃街最乾淨的。
忙完了這些看看糯米,粽葉都已經泡好了,江文蓉就準備先包粽子。江文蓉的家鄉在北方,大米並不是這裡的主食。90年代農村這裡除了端午節平時根本沒有人家包粽子吃,江文蓉會包粽子也是上一世做小吃生意時學會的。
江文蓉會包好幾種形狀的粽子,三角粽、四角粽、龍舟粽,包出來一個個小巧玲瓏的漂亮極了。剛包了幾個文靜文俊就放學回來了,見文蓉在包粽子兩人看得眼饞,紛紛擠過來幫忙,文靜直接拿起一片粽葉問道「姐,你包得粽子怎麼這麼好看呀!我也想學。」
「行啊,你們倆仔細看我怎麼包的,很簡單。」江文蓉放慢了手上的動作好讓弟弟妹妹看得更清楚。粽葉對摺,從底部向上折一段,放入糯米、蜜棗,再將上面的粽葉折下用棉線紮緊一個漂亮的四角粽就包好了。文靜包得還好,只有些鬆鬆垮垮的,雖然不如姐姐的好看但形狀卻差不多,文俊包得直接就是一個長方形前後還漏米,文蓉看了就另拿了個盤子讓小姐倆把粽子拆開重新練習包。
因為是第一天賣,文蓉也沒有包太多,包了二百個粽子就不包了,把粽子放到大鐵鍋里煮上,文俊和文靜忙著擠到灶前燒火。文蓉攆兩人去寫作業:「這粽子用慢火煮著就行,不用看著,你倆快去寫作業。」兩人磨蹭著不想走,文俊說道:「今天的作業我在學校寫完了,這粽子要煮多長時間呀?大姐我幫你看著唄!」
「粽子要慢火煮,煮的時間越久越好吃,咱們今天晚上不吃這個,大姐炸了酥肉,一會燉酥肉給你們吃」聽到大姐這麼說,姐弟倆才從灶台前離開,回堂屋複習功課去了。
晚飯做起來很快,食材都是現成的。從菜地里拔了一些鮮嫩的小油菜配著酥肉燉了一大碗;涼粉切塊用蒜泥、醋、香油、辣椒調一碗料汁拌勻,再撒一些炒熟的花生碎,一葷一素兩個菜,姐弟三個吃得噴噴香。
吃過飯收拾好碗筷,文蓉又開始挑豆子,文俊和文靜也跟姐姐一起忙活起來,文蓉指導著弟弟妹妹把黃豆里的壞豆子和小沙粒挑乾淨。邊挑揀邊和弟弟妹妹說著話「文俊,文靜你們要記得無論做什麼都一定要認真去做,就好像我們挑豆子,如果挑不幹凈壞豆子摻和在裡面可能做出來的豆腐腦也能喝,但味道肯定是不一樣的,以前咱爸做的豆腐為什麼賣的比別家好就是因為咱爸做豆腐時仔細,豆子選得好,豆漿磨得細,壓豆腐時也比別人壓得好,所以你們看是不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