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此為防盜章  他和趙敬天, 從光屁股時就在一起摸爬滾打, 打過架, 喝過酒, 也曾一起在山裡打過狍子斗過狼,光腚開始的交情,是可以生死與共的朋友。


  不過長大后,他離開了魏雲山, 而趙敬天則繼承了祖業當這八百里魏雲山的頭獵人,從此後,兩個人天各一方,再見面,互相拍拍肩膀, 喝一壺酒, 卻好像, 再回不到小時候了。


  當年他離開時,村裡最老的蕭老頭就說:魏雲山是年輕人的天下,一山不容二虎, 你離開, 也好。


  後來他回來了, 蕭老頭已經老得不太會說話了, 只拿眼瞅他半響,嘆了口氣, 便耷拉下腦袋了。


  月光之下, 赤著胸膛的男人, 結結實實地立在那裡,望著自己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鐵峰,都是兄弟,不說那廢話,你進村,讓這女人走。」


  趙敬天的話,猶如他這個人,敦敦實實,一字一頓。


  蕭鐵峰望著趙敬天。


  山裡的頭獵人,吐個唾沫都是釘子,釘在地上,沒個商量余頭。


  趙敬天在這會子,帶了十幾個壯丁,攔住他,就是不讓他進村。


  旁邊蕭家的本家人看不過去了。蕭樹禮是蕭鐵峰本院的叔叔,在魏雲山說話也有些分量,見此,走出來說公道話。


  「鐵峰,你那媳婦在村裡害了人,你好歹讓她說道說道,給大家賠個不是,再立下個誓,以後可不許再鬧騰了。」


  身後幾個蕭家人紛紛點頭贊同:「是了,鐵峰這些年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有個媳婦,你們說趕就趕出去?」


  趙敬天石頭一般的臉,嘴角動了動,回首,目光掃過身後的眾人,卻沒說話。


  反倒是他旁邊的一個趙敬雲,是趙家的本家人,平日里隨著趙敬天跑前跑后的角色。


  「立下個誓?那頂個屁用!若真死一個半個的人,他便是把媳婦賠在這裡,算個雞毛?他媳婦值多錢?剛才那話,誰說的,站出來,真出了事,你們和這女人一起賠!」


  趙敬雲一說話,趙敬天深深皺著眉頭,點頭,對蕭鐵峰道:「鐵峰,敬雲說的,話糙理不糙,你看看這事怎麼辦吧?」


  旁邊的牛八斤聽到這話,不由冷笑:「這是用屁股眼子說話呢,怎麼聞著一股臭味?」


  他這話一出,趙敬雲急了眼,上前就要拉扯牛八斤:「你他媽的說誰呢?」


  牛八斤頓時也來勁了:「誰臭說誰!怎麼了你?覺得自己臭了?」


  當下兩個人就要干架,幸好旁邊人把他們各自拉扯住了。


  趙敬天看著這亂糟糟的一片,直接一腳踩在旁邊石頭上,石頭應聲而碎。


  那力道,那生猛,在這暗夜中格外觸目驚心,所有的人都不說話了,提著心,望著這趙敬天,望著這蕭鐵峰。


  他們不知道,今日的事,會是如何了結。


  蕭樹禮看著這一幕,嘆了口氣,望定了蕭鐵峰:「鐵峰,你說個話,你這媳婦,以後打算怎麼管吧?」


  明眼人都看出,他這是給趙敬天一個面子,也是給蕭鐵峰一個下台階,只要蕭鐵峰說他以後會好好管媳婦,那趙敬天就不好再胡來,今天這事就算了結了。


  可是蕭鐵峰抬起手,輕輕托住背上女人的屁股,望定了這諸位父老鄉親,卻是道:「我離開就是。」


  他的聲音緩慢而堅定,像是早已經下定了決心,是再無更改的。


  蕭家人頓時啞然。


  蕭鐵峰走的話,蕭家這一代年輕人中,出色的,也沒有能立起來和趙家對抗的了。


  月光下的魏雲村,一片安靜,唯獨那旺財狗汪汪亂叫了幾聲。


  牛八斤在這憋人的安靜之中,看不下去了,氣急敗壞地跳出來道:「蕭鐵峰你傻了啊你,你這是哪裡蹦出來的媳婦,就護成這樣?沒了這個你再娶個不行?這裡老蕭家老牛家都指望著你留下,你為了那麼個醜女人,連個屁都不肯放,就這麼走?」


  趙敬天眼睛微微眯起,直直地盯著蕭鐵峰。


  「兄弟,今日不是我趙敬天為難你,而是你也得為村裡人著想。我今日所作所為,你當明白。」


  蕭鐵峰平靜的目光回視他,半響后,點頭。


  之後,他望向旁邊的牛八斤,牛八斤只覺得自己後背一陣冰冷。


  「以後,我不想聽到任何人說她丑。」


  說完這話,他背著女妖精,一步步地重新走出了村子。


  背後,本家叔叔蕭樹禮失望地搖頭嘆息:「鐵峰這是眼瞎了,心也瞎了!可惜了,可惜了!」


  那麼相貌尋常的女子,他竟然當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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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麼好看,他們都說你丑,你是不是不喜歡別人說你丑?」


  「他們害怕你,不讓咱們進村了。」


  「沒關係,那就不進村,咱們自己找一個住處。」


  「你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找吃的去。」


  「想吃什麼?鳥蛋還是雞蛋?」


  「你的牙齒能吃肉嗎?你喜歡吃什麼肉?」


  蕭鐵峰說了這麼多話,卻沒見背上的女妖精回一句,他不免詫異,仔細側耳一聽,卻聽得均勻細密的呼吸聲。


  當下不免啞然,原來她早就睡著了。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妖精是不是都像你這麼沒良心?」


  他一邊越過一個水渠渠,一邊無奈地搖頭。


  「哪天把你扔到水溝里,你是不是還在呼呼睡覺?」


  「其實我一直鬧不明白,咱們兩個最初遇見那晚,你怎麼直接朝著樹樁子撞過去?你到底是要做什麼?施展法術沒成功?還是說不想活了?」


  蕭鐵峰背著女妖精,走在清風朗月之中,聽著那草叢中的清脆蟲鳴,不免自嘲一笑。


  「我傻了嗎,和你說這麼多話,你睡著了。就算醒著,你也聽不懂。」


  正說著間,忽而身後傳來緊迫的腳步聲,他當下頓住腳步,這個時候,村裡人都該歇下了,誰會像他這般在外面晃悠?

  那人氣喘吁吁的,很快就走到了跟前。


  蕭鐵峰看時,卻是寡婦秀芬。


  寡婦秀芬其實和蕭鐵峰差不多年紀,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當他和趙敬天五六歲時,還不太懂事,卻已經會學著大人在那裡玩拜堂成親的遊戲了。那個時候蕭鐵峰和趙敬天都是孩子頭兒,兩個人有和好時,也有打架時候,打架多半就是為了爭地盤,爭新娘了。


  而他們當年爭的那個新娘,就是昔日的寡婦秀芬。


  秀芬小時候模樣長得極好,惹人憐愛,小嘴吧唧吧唧的會說甜蜜話兒,心眼又多,性子也是多變,今日和蕭鐵峰要好了,明日又追著趙敬天喊哥哥,常鬧得兩個小夥伴吵個臉紅脖子粗。


  後來秀芬大些了,十三四歲,已經該凸的凸,該凹的凹,風姿嫵媚惹人憐愛。不過那個時候蕭鐵峰和趙敬天卻已經大不一樣了。趙家的家業是越做越大,而蕭鐵峰的父母沒了,成了孤兒,跟在嬸嬸身邊,四六不著的,不過是混日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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