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醫生和其他醫護人員都是一愣。


  「請你出去，現在正需要手術。」醫生助理嚴肅的看著陸亦深要轟人。


  醫生叫住助理，「讓他進來吧。」


  看樣子這位就孩子爸爸了。


  他抖著手，想要去攥住她的手，可是她手上插的都是針頭，根本沒有辦法握住。


  徐漫抬著沉重的眼皮，看著眼前的人，「陸……亦深，沈心暖說，你是……報恩才和我再一起，是真的嗎？」


  「不是，不是，我愛你這個人，不是什麼狗屁的報恩，我沒有那麼大的覺悟。」


  陸亦深想要觸碰她，可是卻沒有地方能碰。


  徐漫陷入昏迷，身下的血孩子一直流，產巾紙，一遍一遍的換。


  陸亦深對著醫生吼，「為什麼不給她止血？」


  「現在孩子難產，而且不足月，若是先救產婦，孩子必定不保……」


  「我不要你保孩子，立馬救大人。」陸亦深用著僅剩的一絲理智，才沒有去抓住醫生。


  這時助理已經將徐漫簽的手術同意書拿給陸亦深看：上面標註著保孩子。


  陸亦深只覺得胸口壓著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喘不過來氣。


  他多麼希望，他能替她痛。


  忽然啊的一聲哭泣聲，響徹了整個手術室。


  就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心電圖，變成一條直線……


  「立刻止血，電擊，電擊……」


  不知不覺陸亦深跪了下去，就在手術台旁邊，他看著已經失去心跳的徐漫，「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討厭你無視我，討厭你不在乎我，我就想盡各種辦法，想要引起你關注我。


  我一直不知道，我為什麼有那樣的心裡。


  直到，你離開我。


  我才知道，我那麼做，只不過是我愛你。


  我想要你看見我。


  關注我……」


  眼淚從他眼眶裡往下一滑，一滴接著一滴……


  徐漫的時間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前方似乎有到光，她努力的奔跑，試圖沖向那光明的地方。


  很快，她站在光明的出口，是她熟悉的地方，和陸亦深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大學內的圖書館。


  她看見以前的自己，正在挑選一本書，自己要的書太高，墊著腳她也拿不到，於是她試著蹦起來拿，結果卻拉倒了書架，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砸到的時候，一道長而有力的手臂。


  緊緊的圈住她的腰。


  她的臉貼著他的胸口。


  她能夠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氣息。


  「你沒有事吧？」陸亦深穿著白色的校服，低頭看她時，額前的碎發滑下來，擋在他的眉眼間。


  一雙如墨的眸子，倒影著她的樣子。


  她的心在呯！呯！呯！直跳。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什麼是心跳的感覺。


  忽然陸亦深抬起頭看著自己，他笑著朝她伸出手，「漫漫，過來……」


  她笑著撲過去。


  然而一切都是空。


  人生的許多尋找，不在千山萬水，而在於咫尺之間。


  一念起，天涯咫尺。


  一念滅，咫尺天涯。


  陸亦深給女兒取名念念。


  念念情深，對你念念不忘。


  陸念18歲生日，陸亦深將所有的財產都轉到女兒名下。


  陸念看著父親，他寬厚，卻孤寂的背影。


  顧言同樣看著陸亦深。


  以前他覺得自己的愛很偉大了，可以去祝福自己喜歡的女人。


  直到經歷了陸亦深和徐漫的事，他才知道。


  原來這世間，還有這麼深沉的愛。


  可以跨越生與死。


  徐漫剛離開時，陸亦深把自己關了七天，不吃不喝，不見任何人，甚至連剛出生的陸念，他都不看一眼。


  在他的世界里，徐漫才是全部，沒有徐漫他的世界是不完整的。


  陸亦深在陸念三歲以前，都不待見她。


  因為他覺得是她，徐漫才會離開自己。


  直到，陸念三歲以後，小臉都張開，和徐漫很像。


  他才慢慢去接受，看著女兒一天一天大起來，他也越發疼愛陸念。


  這是他心愛的女人用命給他生下的孩子。


  他也用自己的生命去疼著愛著。


  陸亦深獨自一個人，來到墓地，看著那張黑白的照片，卻笑的異常燦爛的臉。


  一時間思緒恍惚。


  他坐到墓碑前和她說女兒成長中的趣事。


  陸念結合了陸亦深和徐漫所有的優點，很聰明，和陸亦深一樣。長得很漂亮，和徐漫一樣。


  「你就這樣把我丟下了，也不怕我變心嗎，不怕我再找別的女人嗎？」


  然後他自己也苦笑了，「若是心可以這麼就改變，那該多好。」


  山重水複，情有獨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