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秋晚明顯的感覺最近有些不同了。
每日請安時，她每次都會被其他嬪妃們拉出來當靶子，柳常在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善，卻又強忍著，沒有第一時間來找她的麻煩，白天時來她院子里做客的嬪妃也越來越多，連以前話都沒有說過幾句的，都會握著她的手，親切地喊她姐姐。
這一切都讓秋晚很不習慣。
她最滿意的就是在宮中毫無存在感的日子，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也鮮少會有禍事會落到她的頭上，雖然因為不受寵而被剋扣過份例，可得到的也夠她和晴香兩個人過，安安穩穩的，倒是也沒有什麼不好。雖然偶爾會遭受到其他人的冷嘲熱諷，可是秋晚心大，轉頭便將那些話忘到了腦後，絲毫不放在心上。若是等她的年紀再大一些，就更不會招惹到其他人。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
因為丑球的緣故，她硬是被從不起眼的角落拉到了眾人眼皮子底下，一舉一動彷彿都有人看著，讓秋晚感覺渾身都不自在，平日里也更加小心翼翼的，生怕會做錯什麼事情，以前她還敢和晴香在屋子裡關起門小聲討論點什麼，可現在也不敢了，就怕隔牆有耳。
推掉了李常在的邀約，秋晚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在桌子上趴了下來。
晴香反而比她還要高興：「主子，你嘆什麼氣啊，現在因為御貓的緣故，您在皇上面前露了臉，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多少人都羨慕不來呢，瞧其他娘娘羨慕的，恨不得代替主子您出現在皇上面前。這讓皇上有了印象，等以後主子受寵，那也不遠了。」
「說不定還沒等到皇上記住我，我就先……」剩下的話，秋晚沒有說出來。
晴香說：「主子，皇上現在可是已經記住您了，您看，是御貓親自找到了您，皇上又天天和御貓待在一塊兒，那皇上每次一看到御貓，這不就想起您了嗎？」
秋晚搖了搖頭，心中卻在說：胡說，皇上和御貓在一起的時候，可是什麼都不會想。別說想起其他人，那些娘娘每回求見都被攔在門外，連奏摺都不批了呢。
說起來，那也的確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
秋晚又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她小聲嘟囔：「你說，我要是只貓該多好啊。」
「貓？」晴香困惑地看著她：「主子，您怎麼會這麼想，做貓哪裡有做人幸福啊。」
誰說的，她做貓的時候，就感覺比做人好多了。秋晚在心中想：尤其是做了皇上的御貓，吃不盡的山珍海味，用不完的貓玩具，還有享之不盡的寵愛。
晴香頓了頓，聲音也低了下來：「御貓實在是好……」
這宮中的貓，哪一個過的不比人舒服？因為皇上現在愛貓，因此娘娘們也把貓捧在手心裡，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是比人的待遇好太多了。
「而且。」秋晚話鋒一轉，又說：「現在這麼多人來我這裡，讓我睡覺的時間都變少了。」
晴香哭笑不得。
秋晚對此很是忿忿。
她一睡著就會變成貓，以往是天一黑，便立刻變成貓出去找皇上，現在來找她的人多了，怕被發現什麼，也讓她壓根不敢睡得太早，每天都得等其他偏殿里的屋子暗了才敢睡覺，連她去找皇上的時間也變成了三更半夜，惹得皇上最近發了不少脾氣，秋晚只能使出渾身解數來安慰他，可也沒有辦法提早跑出來。
不只是皇上，連她都很不開心呢！
她好不容易能天天見到皇上，和皇上親密的時間總共也就只有那麼一點，現在還比之前更少，讓她能見到皇上的機會都變少了，實在是讓她鬱悶的很。
對於晴香說的話，她在心中也有一點點的贊同。
若是能在白天也能天天見到皇上就好了……
不是天天，偶爾也是可以的。
只是皇上來碧秀宮的次數太少，就算是來了，也不一定能讓她撞見，上一次奉旨遛貓之後，秋晚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
白日里，來找她的人依舊不少，同住在碧秀宮偏殿的李貴人黃常在都輪番來過好幾次之後，連柳常在都來邀她去御花園一同玩耍去了。
「秋姐姐，我方才聽說御花園裡的梅花開的正好，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吧？」柳常在說著，也沒有等她答應，便直接拉著她往外走去。
秋晚反應不及，就已經被她飛快地拉出了門，她連忙道：「不了，我還有事……」
「有事？有什麼事？」柳常在說：「我們住的那麼近，你這兒的動靜我都瞧得見，除了繡花之外，你也只是與你身邊的宮女閑聊，難不成，你還要在這兒等著皇上過來？」
秋晚一時啞言。
見她猶豫，柳常在便直接拉著她往外走，她比秋晚年輕了幾歲，力氣卻也比秋晚大很多。在外面拉拉扯扯實在不好看，秋晚也只好跟在她後面，往御花園走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御花園裡竟然還有不少嬪妃在。
四妃就坐在御花園的小亭子里聊著天，幾位嬪妃坐在一旁附和，剩下的人便四散在御花園各處，或是賞花，或是賞魚。
秋晚愣住，又聽柳常在道：「你估計是沒聽說吧？今日四位娘娘邀了不少人賞花，我早就得到了消息，聽說是皇上也會來，我琢磨著你也不知道。」
秋晚愣愣的搖頭。
柳常在雙手環胸，道：「我好心將你帶過來，你可要好好謝我。」
秋晚狐疑地看著她，可不相信她會這麼好心。
這宮中和她最不和的人就是柳常在，這段時間裡，柳常在更是為此找了她無數麻煩，怎麼會忽然幫她？
「等會兒若是皇上真的來了，你便把皇上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柳常在倨傲地揚頭：「然後我就該出場了，皇上自然會記住我，若是你乖乖幫我，等我受寵之後，自然也不會忘記拉你一把。」
「……」
秋晚一臉懷疑地看著她。
「哎呀，我這次是真心想要和你合作的。別看我之前那麼針對你，我也沒對你做什麼，是不是？李貴人和黃貴人早就來御花園了，他們都沒惦記著你，就我惦記著你。碧秀宮裡除了她們就只有我們兩個，如今這麼多妃子在，還有四位娘娘，想要出頭不容易，可要是錯過了這次機會，還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呢。」
「……」
「我聽說，你進宮這麼多年，你父親的位置都沒有挪過，你要是願意幫我，我就給我爹寄信，讓他拉你家裡人一把，還有你哥，你是有一個哥吧？考了那麼多次也沒有中舉，這我也能幫你。」見她仍然還是沒有答應，柳常在不滿地道：「難道你還不信我？」
秋晚遲疑了一下，沒有想到她會將自己家的事情調查的那麼清楚，她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實不相瞞。
還真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