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雪月風花（四十二）

  然而……沒有人能想到，在與倭國的決勝之戰前夕，他們一向強大如天神一般的總大將，就這樣被病魔所擊倒，就在楚副將醒來的第二天。


  是的，石鷹病倒了。


  就好似一個生下來至今二十多年從未生過病的人突然生病了一般，唯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那就是「病來，如山倒」。


  體溫一直持續在三十九度以上，整個人失去神志一般，一直在掙扎，一直在呻吟，但是就是無法醒來，無法脫離痛苦的深淵。


  部隊中所有醫務人員全部聚集，無論是普通退燒藥，還是緊急的抗生素，都無法使那驚人的高燒退下。


  楚君臨甚至顧不得會暴露軍隊的所在地，下令叫人前往廣州租界內，叫來那些西洋醫學的專家，真正來自西洋各個國家的西洋醫生前來診治。


  皆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兩天兩夜，所有將領級別的人物，守了整整兩天兩夜，一直沒能守到石鷹醒來。


  若是石鷹如同之前楚君臨一般，倒還好些，起碼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此刻，高燒不退，在這樣的病情之下，人體的機能若是潰敗，那將是……無力回天。


  在所有人都亂成一團之時，倭國那邊似乎也收到了風聲，前方探子來報，倭國正在緊急集結軍隊，似乎有將決勝戰提前的意圖。


  雪上加霜。


  華夏在這之前奠定的一切勝利基石，隨著石鷹的倒下，彷彿一下子崩塌一般。最重要的是……失了軍心。


  由於已經接近日落，石鷹的帳篷之內，此刻只有安晴、楚君臨以及昏迷不醒的石鷹三人。


  石鷹的狀況絲毫沒有好轉，安晴抱著僥倖的心理又試探了一番他的額頭，那驚人的熱度，絲毫沒有退下。


  而他口中，則是自從病倒，便一直念叨的名字。


  「翠蓉……」


  呼喚這個名字的原因，安晴已經從書童口中得知了原因。


  自從安晴到達部隊，心生懷疑的石鷹，立刻私下派了自己的親信前往石家大宅。因為以他對安晴的了解，知道若是吳翠蓉還算健康，安晴絕對不會扔下吳翠蓉一人南下，孤身前來此地。


  醉酒當天，那名親信正好歸來。


  知道這個消息的安晴，怎麼可能不愧疚？因為是她低估了石鷹心思的細膩程度，是她沒有考慮周全，自以為事情不會這麼快就暴露，才造成了如此後果。


  但是，她也知曉，石鷹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書童整個人都彷彿沉默了一般，眼睛一直通紅，嗓子都已經哭啞，面對安晴的自責，艱難開頭：「少爺……少爺知道你，你將夫人……照顧，照顧得很好……」


  一句話，惹得安晴眼中都滿是濕潤。


  然而，再悲傷又能如何，她只能堅強。


  楚君臨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包括如今，面對這樣的石鷹，面對這樣的安晴，只能低沉開口：「戰爭就在這幾天了，我上吧。」


  他融合了大量的記憶，指導作戰能力已不是這個位面的人能夠比擬，只要他出手，贏下這一勝利不是難事。


  唯一需要花大精力克服的，就只有收復軍心。


  石鷹病倒，軍心渙散，這渙散的軍心要如何收復，也絕不是簡單之事。


  安晴張了張嘴，想要叮囑幾句，卻沒辦法說出口，最終只有一句。


  「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