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情愫

  第六章


  張哲邊收拾行李邊說：“去年放暑假我就是在這裏度過的，已經有好些時間沒有回家了，有些想念家鄉的親人，我回去看看他們也是應該的。”


  錢東梅有些酸酸地說：“那是，既然這樣你回去吧。當然了，還得看看靠著微薄的工資支持你上大學的女朋友。”


  “說起胡小璐我還真的有些想她了，她十八歲那年進了機械廠，幹著繁重的體力活，每天和斑斑鐵鏽打交道卻沒有一句怨言。其實，她家的經濟狀況並不好，卻無私地幫助我，我們不是兄妹勝似兄妹，她給我的情意這輩子怕是無法還清了。”


  “在我的感覺中，她的這種舉動已經逾越了兄妹的界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對你有了感情。哎，張哲，在你的心目中，我和胡小璐誰重要？”


  “她對我有感情？這不可能吧，我隻是把她當作妹妹看待的。”


  “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沒有女孩子的心細。看著吧，這次你回去以後就什麽都明白了。隻是這樣一來，你的心裏還記得我嗎？”錢東梅有些失落的樣子。


  “我們是同學，是好朋友，而你給過我許多幫助，當然記得你了。”張哲淡淡地說。


  “你又來了。說你聰明可又是個榆木疙瘩，連我的心思都看不出來？真的讓我傷感。收拾好了，走吧，我送你去車站。”錢東梅提著行李說。


  在學校門口，錢東梅攔了輛出租車鑽了進去。道：“還楞著幹什麽，上車呀。”


  “還是坐公交吧，便宜點。”張哲小聲說。


  “張哲，這麽囉嗦幹什麽，有人出錢你坐車就是了。”


  時間雖然進入到了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可中國的交通狀況並不是很好，也成為製約經濟發展的一大瓶頸。張哲經過兩天的行程，幾經輾轉在夜幕即將來臨的時候在縣城下了車。因為離家還有些距離，沒有了回家的車子，他隻好投奔叔叔去了。叔叔在縣委經濟委員會任主任，住在附近，走了會兒很快就到。見了侄子從學校歸來，叔叔自然高興。他讓老伴去買些菜回來，在門外老兩口咬著耳朵嘀咕了一陣子。張樹達泡上茶遞給侄兒，和他啦呱起家常，諸於學校的環境好不好呀，學習成績怎麽樣，坐車累不累等等。張哲一一作答，當他說到沿海的經濟蓬勃發展時，叔叔的眼睛亮了。歎了口氣說：“說實在的，我這個經委主任可不好當啊，全縣也就那麽數百家企業，規模偏小。可它們的經營狀況都不如意，更糟糕的是近幾年受到特區企業的衝擊，它們的市場在壓縮，員工在流失，生產陷入了困境。”


  張哲問：“大伯，皖西輕機廠怎麽樣？小璐在信裏告訴我說，她們的廠裏管理很是鬆散，開工不足。許多技術骨幹都辭了職另謀出路，真的是這樣嗎？”


  張樹達誠懇的說：“是的，小璐沒有說假話。我就是從皖西輕機廠出來的，對它有著極深的感情。可世態炎涼，當年那紅火的生產場麵一去不複返了。說實在的，縣裏多次組織相關部門對該廠進行調查研究，提出一係列的整改措施。結果是資金投進去了，就是不見效果。哲兒，你學的是企業的營銷和管理，能不能到我們的廠裏去調查一下，給我們開幾處藥方吧。”


  “行，我這次回來也想參與社會實踐，到企業中進行調查研究呢。”張哲說。


  “說實在的，我們縣因為地處山區，信息不暢，交通閉塞，成為企業發展的瓶頸。我們這些身為領導的思想遠遠落後於時代，而一些學業有成的青年人卻不願回到家鄉。我們如同被拋棄的孩子，藏在深山裏無人問津。”張樹達聲音有些哽咽，有幾份失落的樣子。


  張哲看著叔叔的表情，心中受到極大是震動。的確，叔叔在縣工業戰線上兢兢業業耕耘了幾十年，奉獻了青春和熱血，有過曾經的輝煌，為縣域經濟作出了自己的成績，沒想到臨退休的時候卻步入了事業的低穀，怎麽能不讓他傷感呢？張哲感到肩上的擔子沉重了，自己該做如何選擇？正在這時，大嬸和胡小璐推門進來，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張哲驚喜道：“小璐，是你來了。你好嗎，上班累不累？”


  胡小璐笑道：“大嬸說讓我來見個人，我以為是誰呢？想不到是你回來了。”


  “我剛到一會兒，因為天黑了回不了家，便到叔叔這兒來了。我正想明天去看你呢，想不到你今天便來了。說實在的，我真的感謝你在這一年多時間以來給我極大的幫助，才讓我專心學習，否則的話我現在也許不能呆在大學校園裏了。”


  “我做得了什麽，不是你的同學還有學校也給了你很大的幫助嗎？”胡小璐謙虛地說。


  聽了這話張哲想起了錢東梅，她可是給了自己很大幫助的。麵對兩個純真的女友張哲有些不知所措，悠悠地說：“我受人恩惠太多，將來該如何回報？”


  張哲無奈，隻得鑽了進去。到了車站，張哲買了車票，錢東梅把他送到檢票口揮手離別。此時，她的眼裏已經噙滿了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