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企的悲哀

  八十一章


  胡小璐沒再說什麽，匆匆地離開了。黃昏時分張哲回來了，她問：“王烈是不是沒上班，你們公司的生產怎麽樣？”


  “王烈是沒有上班，你是怎麽知道的？”張哲問。


  “他今天來這裏釣魚，還說有你求他的時候。”胡小璐答。


  “他真的這麽說的？他還說了些什麽？”


  “沒了，我懶得和這種人說話。”


  “哎。”張哲歎了口氣，說：“國營企業真是痼疾太多，實在讓人無法形容。”


  張哲便把王烈假住院的事兒，以及今天和趙經理吵架的事兒說給胡小璐聽。胡小璐道：“王烈怎麽能這樣呢，這企業畢竟是國家的，可不是他個人的。”


  張哲道：“在他們的眼裏就是他們家的私有財產，想怎麽地就怎麽地，為了所謂的利益，已經是不擇手段了。”


  胡小璐勸道：“如果真的是這樣你還是別幹了，出去打工無論是經濟還是環境，比在皖西公司要好得多。”


  張哲滿有信心地說：“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理，公司已經有了很大是起色，開始走上正軌。改革是什麽，簡單地說是新思想和舊思想的激烈交鋒，在這個節骨眼上我是不能離開的。你放心吧，現在在公司裏王烈父子已經處於孤立的邊緣，他們這麽做也是在做最後的掙紮，用不了多久，勝利就屬於我們的。”


  幾天後一個電話打到趙炎的辦公室，這是一位長期合作的客戶打來的，說是皖西公司的這批次的產品含有重大的安全隱患。根據對方提供的信息，這正是石勇剛生產的這批，可經過檢測都是合格的呀！問題出在哪兒呢？趙炎首先關停了石勇剛的生產線，然後召集張哲、王誌宏等相關技術人員商討對策。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氣顯得沉悶起來。


  石勇剛說：“這批產品是我生產的，責任由我來承擔，我願意接受公司對我的任何處罰。”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王副經理，你是這方麵的專家，在這個領域隻有你最有發言權了，你能否告訴我具體原因出在哪裏？”趙炎的話音不高，卻極具威嚴。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王誌宏，因為誰都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他幹咳兩聲，額頭上沁出了汗珠，吞吞吐吐地說：“這個，關於生產的事兒，我已經多年不過問，我想你們應該問這批產品的直接操作人。”


  古話說“情急生智”，王誌宏被這麽一逼還真逼出這麽一招，這招也夠妙，首先推卸了自己的責任，然後把矛頭指向了石勇剛。


  方寶成是一車間的主任，他問：“王副經理，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車間二小組的組長是誰。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王烈生病住院了，可他的病也不同凡響，隨時隨地可以住院，還可以去釣魚。作為一個負責人，他的這種行為是什麽？王副經理，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王誌宏無言以對，結結巴巴地說：“那是，那是，我去看一下，讓王烈盡快回來上班。”


  這時宣傳科的員工匆匆地送來一封信，趙炎拆開一看，是東茂公司送來的律師函。他說：“大家現在看到了，東茂公司的律師函已經寄來了，他們對於產品質量的說明是，產品的剛度太高，在機械瞞負荷運轉的情況下，因為溫度很快上升，產品迅速開裂，使機械的使用壽命大大降低，並可能引發安全事故。另外，東茂公司開出了近二百萬元的損失額，要求退回現有產品，並要求停止合同等相關事宜。大家可以預見，還會有別的公司步其後塵，賠款、退貨，市場的損失將無法估計。這使得我們的努力付之一炬，功虧一簣，皖西公司又一次麵臨滅頂之災，而這次的災難是人為事件，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張哲說：“這次事件已經發生，我們應該積極應對。我的意見是有這麽幾點，其一，關於王誌宏副經理父子擁有的這項技術的所有權的討論。其二，生產出合格的產品進行補救，把損失降到最低。其三，向縣委縣進行匯報這次質量事故的經過，並對相關責任人做出處罰。當然了，對於這一點我做個表態，趙炎是公司的總經理，我是生產的直截負責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此，我們兩個人給予扣除三個月的獎金的處罰，王烈弄虛作假，逃離崗位，扣除二個月的獎金，石勇剛扣除一個月的獎金。”


  這下議論紛紛，有人說，王烈造成這麽大的損失，即使開除也不為過，為何僅扣除兩個月的獎金？是不是太輕了些。可有人說，這也是無奈的選擇，如果王烈被開除出公司，那麽這條關鍵的生產線將會癱瘓，而公司的拳頭產品也不複存在，皖西公司也將麵臨倒閉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