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喜

  一二五

  她的臉冷若冰霜，道：“你來幹什麽？沒事兒就出去。”


  王烈嬉笑道：“你這裏是倉庫，沒事我會來嗎？”


  胡小璐催道：“有什麽事你就說吧，我還有事呢。”


  王烈壓低聲音說：“小璐，聽說你懷孕了，我也為你高興。”


  “這是張哲的孩子，關你什麽事？”


  聽了這話王烈的心裏涼了一下，說道：“你就別逗了，芳芳把一切都告訴我了，這是我們王家的孩子，我的種。”


  胡小璐泄氣了，說：“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行，我走。小璐，這裏有三百塊錢給你買鞋營養品什麽的，補補身子。”


  “拿回去，誰要你的錢？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王烈見氣氛不對，把錢塞到辦公桌的抽屜裏轉身就走，待胡小璐起身來追他早已跑得沒了蹤影。她把三張百元大鈔捏在手裏不知如何是好。下了班來到芳芳的住處，芳芳見小璐到來甚是歡喜。


  “小璐，我以為你真的不理我了。”芳芳邊倒茶邊說。


  “我不喝水，說句話就走。”胡小璐說著從袋裏掏出三百塊錢來，繼續說：“這是王烈給的錢，他的錢我是不會要的，你代我還給他。”


  芳芳連連擺手，說：“這可不行，這錢是王烈給你的，必須你親自還給他，不關我事。”


  胡小璐說：“難道讓你幫我辦這點事兒也不行嗎？”


  “不是我不幫你，這事兒我真的幫不了。再說了，王烈對你造成那麽大的傷害，讓他出點錢補償補償也是應該的。你知道嗎，我和他有過好多次，他都沒有給過這麽多的錢呢。”芳芳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勸小璐，並擺出各種理由讓她手下這份錢。她知道，隻要胡小璐把這錢收下以後，事兒就好辦了。但胡小璐心裏也在盤算著，你們想花錢把事情擺平，讓我著你的道兒，沒那麽容易。她沒辦法，隻好把錢收起來默默地走了。


  胡小璐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處境，一邊是相戀多年的男友，一邊是仗勢欺人的無賴。盡管王烈對她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犯罪，但她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在這大別山裏，人們的法律意識比較淡薄，名聲往往比個人的尊嚴更重要。不錯，胡小璐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名聲，如果被強奸的事傳言開來，自己的麵子往哪裏擱？即使是父母親也會受到牽連，被人戳脊梁骨的。這裏的人們並不是同情弱者，常常把這種男女苟且之事看作是偷人養漢子，傷風敗俗之事。讓胡小璐無法釋懷的是，肚子裏的胎兒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自己夾在兩個男人之間成為明爭暗奪的目標。她知道最好的解脫方法是不讓這個孩子生下來，這樣讓王烈斷了念頭，對張哲有個交代。如果向張哲提出把孩子打掉，張哲肯定不會同意，因為張哲很希望有個孩子。最好的辦法是自然流產，可自己身體健康，想流產並不是那麽容易。於是乎，她想盡一切辦法折磨自己，醫生說要禁辛辣食品，她卻專挑辣的吃。張哲告訴她，少幹體力活注意身體，尤軍對她也是特別地照顧，什麽活兒都不讓她幹。可她趁尤軍不注意的時候專門挑重活兒，這倉庫裏的東西全是鐵件，每個都很重。常常幹得滿身油汙筋疲力盡，她希望的場景沒有實現，她的身體就是沒有異樣。尤軍見了很是不安，責怪她一定要照顧好身體，即使不照顧自己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想想，讓張副經理知道了他會批評我的。胡小璐不以為然，心想，胎兒流產才好呢。


  麵對胡小璐的反常舉動張哲也是充滿了疑惑，這些時間裏她的性格為什麽有這麽大的變化？他有種感覺胡小璐一定是有什麽瞞著自己，可他問了幾次她都是搖頭否定。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關於胡小璐懷上王烈的孩子這事，不知是王烈得意中抖了出來，還是芳芳的嘴巴把關不嚴，還是在暗地裏傳開了。張哲是最後一個聽到的，趙炎將信將疑地把這件事說給他聽，張哲聽了這話腦袋一下子大了。想起胡小璐的反常行為，症結也許就在這裏。晚上回到宿舍，張哲認真地看著她，直看得她頭皮發麻，心裏發怵。心想，他是不是在外麵聽到什麽了？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像是審犯人似的。”胡小璐笑了笑說。


  “小璐，這段時間裏我覺得你有些不對勁，你懷有身孕不應該幹體力活，我看你是在作踐自己，能告訴我為什麽嗎？”張哲關心地問。


  “張哲，我說過，我的身體能行，幹點力氣活對身體有好處。”胡小璐盡可能地往輕處說。


  “不！”張哲大喊一聲，“你一定有事瞞著我，難道外麵的傳言是真的？你告訴我，這孩子到底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