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月影公子
又一想,要是和這樣的人談戀愛啥的,那簡直就是折磨。
胡嚶嚶心中腦補了一百場宮鬥大戲,才翻了個身睡了。
對於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人來說,把握當下才是最重要的,她一向不糾結這些,她又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單純小姑娘。
她這一覺睡得香甜,薛臣卻睡不著,心頭的火壓不下去,好不容易閉上眼眯了一會兒。
夢裏還是胡嚶嚶那張臉,越湊越近,一臉壞笑的對著他上下其手,尤其是在他腰上捏的那一把分外真實。他一激靈,又醒了。
身上粘膩,很不舒服。
月亮還掛在天上,天還沒亮。
他一睡不好,就渾身散發著低氣壓,起床坐在床沿上,一臉黑沉。
薛青安排的房間,慣例隔壁睡著胡嚶嚶。他聽力極好,隔壁房間淺淺的呼吸聲極為均勻,夜裏,當他睡不著的時候,他就會想,別人憑什麽能好吃好睡?
於是他換了個衣服,從窗戶裏閃身出來,溜進隔壁。
薛十八正在打盹,腦袋往石頭上一磕,趕緊打起精神來。
胡嚶嚶的呼吸瞬間一緊,睡得迷迷糊糊的,身體從床上彈起來溜到床下麵,光腳站在地上才看見臉色黑沉的薛臣。
前半夜不是才剛檢查過她的功夫?怎麽這會兒又來了……
薛臣二話不說,對著她那張臉就錘過來,剛才夢裏就是這張臉,一臉壞笑,他氣得很。
胡嚶嚶本能的往後躲,因為實在是累脫了力,又還不大清醒,往後的時候沒注意到腳下踩著鞋子,一絆就往後摔去。腦袋正好對著床沿。
薛臣緊急揪住她的領口,將她提溜起來。
“少主,我好困啊,你讓我歇會兒再打……”
說完腦袋一歪又睡過去了。
薛臣提溜著軟綿綿的胡嚶嚶,晃了兩晃也沒將人晃醒,無語的將人又扔回到床上。見她隻穿著單衣,夜裏有點涼,又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在她床沿上坐了會兒,覺得自己的火氣來得莫名其妙,又踢踏著鞋回到自己房間,上床接著睡。
薛十八揉揉眼睛,看著深更半夜,自家少主從胡嚶嚶房間裏走出來,瞌睡勁兒瞬間就清醒了。
他這是發現什麽秘密了?
薛臣一個眼刀子飛過來,他驚恐地埋下腦袋,心中忐忑,會不會被少主滅口?
一直忐忑到早上,自家少主和胡嚶嚶都沒起床。
薛常來了,他換了班,趕緊溜去把昨晚看見的情形跟薛常說了。薛常一知道,就跟全世界都知道了一般。
薛常把薛青拉過去問,薛青不知道後半夜這場,他把前半夜那場說了。薛常一拍大腿,興奮道“成了成了!哎呦,我真得去燒個香拜個菩薩!”
他不知道絞盡了多少腦汁,才將少主後院那一院子鶯鶯燕燕安排好,甚至都琢磨著去蓮香閣找小倌試試了。
隻要少主喜歡女人就好,阿彌陀佛,三清大帝,各路神明……
於是一大早,薛臣起床的時候,就看見薛常在院子裏對著頭頂神神叨叨的拜,嘴裏嘀嘀咕咕。
胡嚶嚶跟在薛臣身後,看見薛常神神經經的,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問道“薛常管家,你一大早的在院子裏唱戲嗎?”
薛常現在春風得意啊,娶了溫善章的女兒,直接進了第一樓成為頭號管事,威風的不行。今天是難得有空過來跟少主匯報一下情況。
瞧見胡嚶嚶,立刻狗腿的跑過來,熱乎道“哎呦,胡笳妹子,你這什麽時候來了京城啊?也不跟你哥我說一聲,我帶你出去見見世麵!”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胡嚶嚶斜睨了他一眼,往後退了退,正麵看著他“說話歸說話,別湊這麽近,我怕你把我賣了。”
薛常大管家肚子裏的彎彎繞繞,她猜不到,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他不安好心。
本來她還沒注意,這會兒離近了一看,薛常大管家滿麵紅光,兩個腮幫子上的紅潤,看著跟畫了腮紅一樣,滿臉的春風得意!
“薛常大管家,你這是有什麽喜事兒嗎?我瞧著你滿麵紅光,娶媳婦兒啦?”胡嚶嚶眼睛一轉,調侃道,“真娶了個大波浪?”
當初調侃他,讓他娶個波斯妞,現在關城閉了,除了早些年賣來的波斯妞,其他外族人都被遣送回關外去了。
要買個波斯妞也不太容易辦到。
但看他這滋潤勁兒,就算不是大波浪,也差不多。
薛常瞪著眼睛看她,旁邊的薛青忍不住笑道“他還真的娶了個漂亮媳婦兒,是溫善章的私生女,本來是送給少主的,少主不要,就做主給他了。”
溫善章私生女?
送給少主?
胡嚶嚶狐疑的目光從薛常身上轉到薛青臉上,再轉到薛臣身上。
眼睛眯了眯。
薛常趕緊上前去捂薛青的嘴,已經來不及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出來了。
“你瞎說什麽呢?”薛常一把捂住薛青的嘴,對著胡嚶嚶狗腿道,“嘿嘿,胡笳妹子,是這樣的,下麵那些掌櫃聽說少主來了京城,怕沒人照顧,就送了幾個丫頭過來。不過少主見都沒見,就把她們都打發了,你別誤會……”
薛青掙開他的手,補充道“常哥,你不是也給少主選了一些嗎?也不全是下麵的掌櫃送來的……”
薛常趕緊一把又捂得嚴實了一些。見胡嚶嚶挑眉看他,趕緊解釋道“我這不是,我這不是怕少主上火嗎……嘿嘿,胡笳妹子,你別怪罪啊,少主可是守身如玉……”
薛臣一個眼刀子飛過去,薛常咕咚一聲話在舌頭尖兒打了個結,嗆住了。
胡嚶嚶哦了一聲,看了看薛臣,平淡道“少主年齡是不小了,是該有人伺候了,我怪罪什麽……”
話是這麽說,看著薛臣的目光變了,恍惚想起來昨天晚上她這位少主大人又半夜竄到她屋子裏找她打架,感情是上火,憋得慌……
“男人呐,就得發泄出來,要不然這脾氣……”
她的話也頓住不敢繼續說了,薛臣一張臉已經黑沉如鍋底,暴風雨隨時就要來臨。
“我去廚房看看……”
胡嚶嚶決定腳底抹油,但是她昨天才剛來,廚房在哪兒還不太清楚,薛青難得機靈一回,殷勤道“我帶你去!”
兩個人竄了,留下薛常獨自麵對狂風暴雨。薛臣冷冷的看著他,上次被少主這麽看著,他被塞了一個女人,這一次……
“我看你太閑,要不然你南下一趟,去造幾艘下海的船。船什麽時候造好,你什麽時候回來……”
“少主,我錯了,屬下再也不敢了……”
薛常急急忙忙求饒,要是真的被發配到南邊,沒個十年八年的他回不來,到時候他經營下來的產業怎麽辦?第一樓的事兒他才剛上手……
“少主,屬下這就滾,不礙您的眼……”
薛常本來打算來看熱鬧,誰知道引火燒了自己,立刻麻溜兒的哪來的回哪兒去了。手裏的事情都已經忙不過來了,要是再把少主惹惱了,做什麽死!
“回來。”
正準備滾蛋的薛常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等少主吩咐。
“今晚中秋,去滕子湖安排一條船。”
薛常才想起來今天是八月十五,原本早就安排好的,領了差事就走了。
八月十五吃胡餅,賞月,一家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往年都是隨便過過,今年來了京城了,那就好好熱鬧一下。
在一張桌子上吃完飯,胡嚶嚶滿院子溜達著將院子裏暗衛藏身的位置全部找出來,能抓住的暗衛就抓起來打一場,看看自己到底還有多少差距。
一天下來也算熱鬧。
下午的時候累了,回屋子裏睡了會兒,天擦黑,被薛青喊起來,喬裝打扮之後跟著他家少主出了門。
沿路走著,街上巡邏的京畿衛巡城營比平時多了兩倍還多,舊曆到了中秋節,滕子湖是最熱鬧的,京城貴人們包花船賞月,街上的攤販能擺到天亮。
今年冷清些,街上一個小攤都沒有,滕子湖還戒嚴了,隻許提前定好的客人登船,其他人一律不準靠近。
其實這還是拜胡嚶嚶所賜,從她跳進水裏開始,鷹衛和驍騎營就把滕子湖圍嚴了,但是中秋賞月,花船都是提前定好的,很多人是鷹衛和京畿司都忌憚的權勢貴族,又不能真的全部戒嚴。
所以,該去賞月的,誰也不能能攔著。
一行人經過盤查,很容易的上到船上。
薛常包了一艘畫舫,甲板上能同時盛下二三十人那種。上到甲板上,為首一位長相極為俊俏的年輕公子半跪在地上,聲音嬌嬌揉揉。
“恭迎各位貴人上船。”
胡嚶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薛常。
年輕公子穿著一件月白的長衫,裙擺和袖子都很大,頭發梳得油光發亮,挽著一枚玉簪。他身後還跟著兩個模樣清秀的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兒,穿著青衣,不過都是一副柔弱做派。
看著不像良家公子。
這艘船是早就安排好的,原來想著少主不喜女子,想借機看看少主是不是好男風,就安排了蓮香閣的頭牌公子月影。
也幸好是早就安排好了,否則今晚他們連滕子湖都靠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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