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賜婚
食材很快上齊了,鍋子咕嘟咕嘟冒著熱氣,胡嚶嚶招呼著大家:“快吃吧,美食不可辜負。”
??她一向能吃,這會兒忙活半天早就餓了,毫不客氣的涮了肉放到碗裏,從頭吃到尾都沒再說話。直到大家都停下筷子,她才感覺自己隻吃了七分飽。
??金鴿、十裏跟莫雲坐在另一桌上,莫雲堂堂一個護衛統領,也隻吃了半斤羊肉。
??胡嚶嚶遺憾的擦擦嘴。
??“既然吃完飯了,我們也該回府了。”
??言敘傾很忙,本來就是偷得浮生半日閑,能出宮吃頓飯都是抽時間了。
??“好,我送你們回去。”
??馬車路過溫家胡同,往前走了大概二十米,從街上飄出來的鹵肉味兒實在是太香了,胡嚶嚶沒忍住,吩咐金鴿。
??“去給我買個鹵豬蹄!”
??她跟譚晏晏坐一個馬車,小喬在馬車裏伺候,金鴿坐在外麵,聞言應了一聲,吩咐馬車停下,跳下車跑去買了一個豬蹄。
??豬蹄還是熱的,她咽了口口水,問譚晏晏:“要不要來一口?”
??譚晏晏聞著香味,大家閨秀吃飯隻吃八分飽,更何況剛才當著溫言跟三皇子的麵,她哪兒敢多吃,這會兒被勾起饞蟲。
??豬蹄已經去了骨頭,胡嚶嚶拿油紙分了一半給她。兩個人坐在馬車裏大口吃起來。譚晏晏一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見她沒有半點做作,便也跟著大口啃起來。
??胡嚶嚶從食盒裏摸出一壺酒,懶得倒到杯子裏,直接仰臉將酒倒進嘴裏。
??“痛快!”
??譚晏晏學著她,一口酒還沒咽下去,就被嗆住了,嗆得她直咳嗽。
??胡嚶嚶趕緊幫她順氣。
??馬車又停下來,言敘傾跟溫言在馬車外站著,溫言聽著馬車裏的動靜,皺眉問道:“發生什麽事兒了?晏晏……譚小姐她沒事兒吧?”
??胡嚶嚶一邊幫譚晏晏順氣,一邊給她使了個眼色,對著外麵一本正經道:“沒事兒,喝水嗆到了,她已經不咳嗽了,我們繼續走吧。”
??譚晏晏臉上憋得通紅,心虛的看著胡嚶嚶,也沒舍得把豬蹄放下。
??“光吃豬蹄太膩了,得喝點酒解解膩,你要是想喝讓小喬拿個杯子,馬車裏太晃,容易嗆到。”
??譚晏晏點點頭,小喬認命的從食盒裏拿出一隻酒杯,胡嚶嚶先給她滿上,兩個人相視一笑。馬車先到相府,等譚晏晏下馬車的時候,她已經有點站不穩了。
??她們喝的是從月影那裏拿的那壺酒,是白酒,度數比果酒高,譚晏晏喝的一向是果酒,所以有點上頭。
??溫言不好下來,言敘傾看見譚晏晏的時候愣了,隻見她一身酒氣,臉色通紅,如果這個樣子把人送回相府的話成何體統!
??胡嚶嚶也從馬車裏鑽出來,她倒是沒什麽變化,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十分漂亮。
??“上車。”
??言敘傾扶額,現在隻能先將譚晏晏一起送回溫府,等她酒醒了再送回相府。
??馬車直接趕到胡嚶嚶院門口。譚晏晏已經暈睡過去了。溫言臉色黑沉的剜了她一眼,準備上手抱她,被胡嚶嚶一把拉住,給他使了個眼色。
??一堆人看著,影響不好。
??小喬準備上手,又被胡嚶嚶拉住。然後她挽了挽袖子,跳上馬車,一把將譚晏晏公主抱起來鑽出車廂,十裏擺好上馬凳,小喬護著她家小姐,一路跟著胡嚶嚶,親眼看著胡嚶嚶將她家小姐平安放到床上才鬆了口氣。
??金鴿去打水,小喬在屋子裏給譚晏晏擦洗。
??胡嚶嚶揣著手出來,溫言瞪她一眼,想數落她又忍住了,胡嚶嚶瞧著好笑,為了不刺激他,憋著笑小聲說了一句:“誰知道她酒量這麽差,我以後不喊她喝酒了。”
??“你以為滿京城的大家閨秀都跟你一樣野……”話說出來又覺得不合適,溫言趕忙轉了話題,“敘傾,你不是要回宮嗎,別耽誤了你的事兒,你放心,這邊有我呢!”
??好不容易把言敘傾送走,胡嚶嚶轉身打算進房間,若是以往溫言早就追進來了,這會兒譚晏晏在裏麵,他進去不大合適,隻能交代一句:“好好照顧譚小姐!”
??胡嚶嚶比了個手勢就進屋了。兩個丫頭忙活著,又是擦又是洗,正主兒睡得正香,也沒吐也沒鬧。
??她幹脆盤腿坐在軟榻上,閉著眼打坐。
??今天試探了莫雲,雖然沒試過招式,但是他的輕功應該跟自己不相上下,能感覺到彼此都留有餘地,沒盡全力。
??改天試試招式。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譚晏晏才悠悠轉醒,外麵的太陽都快落山了,夕陽的餘暉從窗子裏灑進來,譚晏晏睜開眼睛,頭疼的看著房間裏陌生的布置。
??驚問:“我這是在哪兒?小喬?”
??“奴婢在呢!”小喬靠在床邊也睡過去了,迷迷糊糊的抬頭看著一臉戒備的自家小姐,揉揉眼睛說道,“這是溫小姐的房間,咱們到相府的時候發現您喝醉了,溫小姐就先把您帶回來,您睡了……快有兩個時辰了。”
??胡嚶嚶吐出一口濁氣,收勢從塌上下來。
??“譚姐姐,你沒事了吧。”
??看見她,譚晏晏反而放鬆下來,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又躺下去了。
??“真不想回去,回去了又要聽他們叨叨。”
??胡嚶嚶輕笑一聲。
??“不想回去就在我這兒住下唄,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譚晏晏苦澀的說道:“溫家跟譚家必須是敵人,皇上才能放心,我若是在溫府住下,不出明日,恐怕今天晚上皇上就會以為父親跟溫家勾結……哎,算了,我還是早點回去吧。”
??小喬拿了身幹淨的衣服伺候她換上,重新給她梳了頭靜了麵,胡嚶嚶親自將她送到相府門口,這才折返回來。
??溫言早就在她房間裏等著了。
??“譚相沒說什麽吧?”
??胡嚶嚶打了個哈欠,在椅子上坐下,回道:“我隻把人送到門口,沒進去。”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最終還是溫言敗了,開口道:“你雖然年紀小,但是心眼多,晏晏她單純,你們一起嫁進三皇子府,你以後多護著她點兒。”
??胡嚶嚶無語的看著他,淡定道:“兄長,現在八字還沒一撇……”
??“皇上已經給三皇子賜了府邸,過兩日就要頒聖旨了,厲不準備好六禮路數全部過一遍,也就到年底了。你再繡點嫁妝,估計正月裏就要舉行大婚,你心裏要有點數。”
??溫言頓了頓,接著說道,“你如果對那個人還有非分之想,我勸你還是及早斷了,免得連累他。”
??胡嚶嚶的神色從不以為意到凝重,久久沒有開口說話。她的表情始終平靜,讓本來想安慰她的溫言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
??就在他以為空氣靜止了的時候,胡嚶嚶啞著嗓子開口,可能是啃了豬蹄喝水少,喉嚨太幹的緣故,落在溫言耳朵裏卻頗有幾分滄桑感。
??“我可以寫信跟他好好道個別嗎?”
??溫言準備好的話夾在喉嚨裏,他知道這種斷舍離有多疼,曾經無數次他想過放下譚晏晏,卻在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都放不下。
??“以後恐怕不會再見了,我親手繡一個荷包,你幫我送去。”
??胡嚶嚶轉身去找針線筐,動作有幾分急切,背影有幾分蕭瑟。
??“不急,你繡好了交給我就行,今天太晚了,晚上做針線傷眼睛。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胡嚶嚶動作頓住,聽著身後的關門聲,放下針線筐。這一次,希望薛常他們能有收獲!
??晚上的圓月很好看,十月十六,胡嚶嚶坐在房頂上看著天上,薄霧如同輕紗一般在月亮周圍暈出一個光圈,月暈而風,估計要起風了。
??四周很靜,很多地方都亮著燈,但是很安靜,安靜的好像沒有人一樣。
??胡嚶嚶喝了口酒,但是她知道,這座宅院裏四處都有人,遠比眼睛能看見的人更多。一座宅院就像一座牢籠,把宅院裏的人困住。
??榮華富貴與滔天權勢就像一個枷鎖,把人牢牢鎖住。
??她的院子跟溫憶寒的書房就隔了一個院子,從高處雖然看不見書房門口,但是潛在暗處的莫雲卻能看見她,看著她喝了一杯又一杯酒,然後突然站起來,舉著酒杯對著月亮,似是笑了一下,突然抬眸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
??胡嚶嚶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皆在旁人的監控之中,又喝了兩杯便翻身下去,回到房間裏了。
??月亮變換著方位終於在天亮之後消失,胡嚶嚶早起洗漱好之後,便有人來傳,說是宮裏的聖旨到了。
??一行人到大門口接旨。
??大內總管鍾德親自宣旨,給足了溫家麵子裏子。
??胡嚶嚶第一次看見溫憶寒出門,恭敬往旁邊讓開,溫憶寒一身紫色蟒服,頭戴金冠。胡嚶嚶才發現他的品階,大概是王爺一類的。隻見他一掀衣袍作勢要跪。
??“皇上交代,溫公可不行跪禮。”鍾德趕忙上前虛扶一把,“老奴見過溫公。”
??兩人寒暄一陣,鍾德抖開聖旨,等眾人跪下之後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溫國公之孫女溫如玉賢良大方,性情溫厚,品貌出眾,朕聞之甚悅。今皇三子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溫氏如玉待宇閨中,與皇三子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皇三子為正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
??胡嚶嚶抬頭看著他手中那卷明黃的聖旨,心底歎了口氣,沒想到這麽快。
??她舉起手接住聖旨,鍾德竟親自將她攙扶起來。
??“恭喜溫小姐。”
??胡嚶嚶擠出來一個笑,溫府的管家上前給鍾德塞了一個荷包。鍾德把荷包塞進袖子裏。溫言開口邀請道:“鍾總管辛苦,到府上喝一杯茶吧。”
??鍾德收了荷包,卻沒答應喝茶。
??“多謝公子好意,皇上那邊忙,老奴怕下麵的人伺候不周到,還得趕緊回宮。”鍾德提點道,“今天宣旨的可不止老奴,皇上還派了司禮監的人去譚相府跟武定侯府宣旨,三皇子年歲不小了,皇上著急。”
??溫言蹙眉,隨即臉上綻開笑意,問道:“譚相府的七小姐與武定侯三小姐?”
??武定侯手握軍權,又是最年輕力壯的侯爵,一主兩側的配置,皇上是把三皇子當成太子培養。
??鍾德但笑不語,拱手道:“禮部的大人們隨後就到,老奴就先告退了。”
??“送鍾總管。”
??溫言拱手送走鍾德,回頭看到胡嚶嚶,深吸一口氣,也沒說什麽。
??反倒是溫憶寒交代了兩句。
??“三皇子中意你,先安心待嫁,其他人都不是你的對手。有什麽需要跟你兄長說。”
??胡嚶嚶乖巧道:“如玉記住了。”
??溫憶寒對她的乖巧聽話十分滿意,一路無話,溫言和胡嚶嚶跟著,一直將他送到書房門口,行了禮才轉身離開。
??溫言跟著她回到她的院子,胡嚶嚶轉身關門的時候看見他,問道:“你跟著我做什麽?”
??瞧著她跟沒事兒人一樣,溫言直覺她可能是想搞事情,但是沒有證據不能瞎說。
??“我來……跟你商量一下大婚的事情。”
??胡嚶嚶狐疑的看著他,側身讓他進來。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胡嚶嚶回到房間,把早就準備好的荷包並一封信遞給他。
??一臉平靜的說道:“你答應了給我送信,別忘了。”
??溫言把信收起來,看著她問道:“你真沒事兒啊?”
??“我能有什麽事?”胡嚶嚶反問道,“還是你希望我有事兒啊?”
??“不是……”
??胡嚶嚶鄙夷道:“放心,我不會尋死覓活,或者想其他歪點子的,畢竟少主在你們手上,我要是想讓他好好活著就得聽你家門的話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你早點休息吧,你要是不會繡嫁衣,我直接讓人準備好就行了。這兩天你也別出門了,就在家裏待著吧。父親明天就回來。”
??溫良恭太長時間不出現,胡嚶嚶直接把他忘了,追會兒溫言提起來,才想起來他們那尷尬的父女關係。
??悶悶的應了一聲:“知道了,我的信記得快點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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