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沒有未來
一句話，空氣凝固，四目相對，一陣陣的冷意從四周迸發，餘甜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陸諶眼眸深不見底，他輕扯薄唇，一字一頓的對餘甜說，“餘溪的命就在我手裏，你大可以試試！”
又是弟弟！
餘甜被人捏住了軟肋，在聽到這句話後，雙手緊緊握起，身體微微顫抖，眼眸裏滿是無盡的恨意。
他說的沒錯，弟弟的命現在還在他手裏，她現在不能隻為自己活，她還得考慮那個可憐的弟弟！
雙拳漸漸鬆開，餘甜緩慢垂下眼瞼，如今她的生活變成了這樣子，她不能讓弟弟也身陷漩渦！
憤恨的咬緊牙關，腦海裏不住嘲笑著自己的無能。
為什麽她連自己弟弟都保護不好，為什麽陸諶永遠能握緊她的軟肋。
而她不得不屈服。
深深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緩慢抬頭，重新對上他的視線。
“好，我答應你。”
看到她這樣的神情，陸諶心裏不由得一痛，可這種感覺總是轉瞬即逝，很快又重新被冷漠取代。
他淡淡的說了一句，“答應就好，從今以後你少吃一頓，餘溪就斷食一天，我看你的心還能不能狠得起來！”
扔下一句話，不管身後臉色異常的餘甜，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餘甜泄了氣，呆呆坐在床上，雙眼空洞，像隻失去所有思想的提線木偶。
海倫走進來，站在她的身邊。
他們說的話，她都聽見了，隻是一定的職業素養告訴她主人的事不需要保姆插手，於是隻靜靜的站著，沒有出聲。
……
晚上，餘甜又做了噩夢。
夢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餘溪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聲聲問道，“姐姐，你為什麽不救我，為什麽要害我……”
一串串眼淚從餘溪的眼裏流出來，變成了恐怖的深紅色。
“小溪！”
尖叫一聲，餘甜驚坐起身！
四處看了一下，原來又是噩夢！
輕輕把手撫上額頭，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是滿頭大汗。
一聲一聲的喘者粗氣，心裏暗暗的覺得慶幸，幸虧還是夢。
過來一會，心裏似乎舒服了一點，她卻又睡不著了。
房間的另一頭就是海倫的臥室，聽見自己的叫聲，她連忙穿鞋過來詢問，“太太，您怎麽了？”
餘甜搖搖頭，“我沒事，做了個噩夢。”
“做噩夢是因為您休息不好，睡前多聽些音樂，有助於心情放鬆。”
“我知道了。”
不想讓她打擾自己，餘甜讓她回到臥室，自己則坐在床上看著外麵漆黑的天空發呆。
加州的空氣始終是一片清明，不想在A市的時候，一年360天都是霧霾。
此刻剛下過雨沒多久的天空上能隱約看到星星點點。
這讓從小到大長在城市裏，已經很久沒看過星星的餘甜有些驚訝。
她靜靜坐了一會，心裏還是放心不下餘溪，煩悶的無法入睡。
輕手輕腳的下床，走到海倫的房間叫了她一聲。
海倫走出來，“您有什麽吩咐？太太。”
“我沒事可做，想和你聊聊天。”
難得太太居然有這樣的心情，海倫連忙披上衣服，坐到了餘甜的身邊。
餘甜先開口，“你來之前，是不是聽說過很多關於我的事？”
第一句話就是問這個，海倫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說聽過，確實是聽過，不過聽的都不是太多好話，最多的一句就是她得不到少爺的疼愛，脾氣也有些怪。
這些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於是對她說，“沒聽過。”
餘甜知道她心裏想什麽，也沒多問，自顧自的說，“其實聽過也不奇怪，我現在在別人眼裏就是一個怪人。”
她想了想，接著說，“以前的我也是一個心裏有愛的人，也有人愛我的女孩，開心就笑，不開心就哭，從那天晚上之後，一切都變了。”
“哪天晚上？”
海倫不解。
在她和餘甜短暫的相處中，始終給她一個沒有生氣的樣子，她也想象不到太太過去會是什麽樣。
餘甜沒解釋，隻是繼續說，“現在的陸諶也不是以前的陸諶，以前我們……”
她剛想脫口而出，說我們很相愛，也幸福過。
可心頭莫名一痛，讓她還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
她低下頭，“我也不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事情就是偏偏走到了這一步，沒有什麽辦法。”
海倫看了她一眼，“那您可以適當的低頭，陸先生開心了，自然也就好過了。”
餘甜輕笑，自己的處境外人永遠不會明白。
一旦她低頭，以後的日子可能要更痛苦。
“我們的事情你不清楚，也體會不到，現在的生活我認命了，隻希望我弟弟能夠好好活著。”
又想到了那個可憐的弟弟，現在他應該正在醫院裏，跟自己一樣被人禁錮，沒有自由，沒有未來。
不過他比自己好一點的是，他起碼還能呼吸到新鮮空氣，在別人陪伴下還可以出去走一走，而自己，房間裏連一間能開的窗子都沒有。
“那您父母呢？”
“父母？”
餘甜輕笑，“他們都不在了。”
“這樣……”
仿佛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沒敢繼續追問，隻好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餘甜跟她講了自己過去在TC的工作，講了那群可愛的同事，講了前幾天在花店的生活，還有認識的那些朋友。
不知過了多久，連餘甜自己都困了，於是她叫海倫回到臥室，自己也躺在床上閉上眼。
隻是剛躺在床上的按一刻，曾經那些不願想起的東西又出現在眼前。
很多痛苦有時候並不是不想忘記，而是根本無法忘記，那些生活贈予她的磨難，她都一一收下，隻要它能善待弟弟……
……
第二天一早，海倫早早起床，做好的早餐就放在餘甜的身邊。
她剛剛醒來，發現吃的已經備好，輕輕點頭表達了對海倫的謝意，拿起碗一點一點的吃了起來。
長時間不好好吃飯，導致她的胃口已經越變越差，剛吃一點就再吃不下，本想直接放下碗筷不繼續吃，忽然想到陸諶說過的話——
以後你少吃一頓，餘溪就斷食一天，我看你的心還能不能狠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