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陌生人
可現在見了她,那些衝動也都沒有了。
三年了,真的是好久了。
很快,寒意彌漫上眼眸,陸諶不再去想那些影響自己的東西。
他邁開長腿踱著步子走過來,看著她,淡淡開口,“跟我回家。”
回家?
餘甜錯愕,她現在還有什麽家?
她的家早都沒了。
搖了搖頭,餘甜緊緊咬著牙齒,“不。”
隻有一個字。
陸諶的眸子吃痛,這個女人在自己麵前撍麽可以這麽平靜?
難道就不擔心自己做什麽?
“我叫你跟我回家,不是詢問!”他的聲音裏已經爬上了一絲怒意,還有一點涼薄。
這些神色都被餘甜一一看在眼裏。
她深呼吸一口氣,沒管站在身後的霍霆,緩緩上前,“我現在沒有家,回到哪去?”
餘甜的眼裏有一絲破碎,說出口的話像一個錘子重重砸在陸諶的胸口。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跟我回去!”
說著,他伸出修長的手臂,試圖拉住站在那裏的餘甜。
霍霆一把將餘甜拉到旁邊,自己站上前,“她不能跟你走。”
語氣堅決果斷,大有一番她是我的人的架勢。
陸諶眉峰緊緊蹙起,眼神不曾看他一眼,隻越過他繼續緊鎖著餘甜,“我叫你跟我回家!”
餘甜張了張口,沒有說話。
半晌,她對霍霆說,“我和他說。”
然後抬起頭麵向這個愛了很多年的男人,緩緩開口,“我不回去,我沒有家。”
“你!”
陸諶被她這個態度激怒,兀自強忍著,修長的手指緊握,“趁著我現在還沒發脾氣,你最好認真考慮一下,到底跟不跟我走。”
視線裏的寒芒將餘甜整個籠罩,她淒冷的一笑,“我已經決定要嫁給霍霆了。”
什麽?!
聽到這句話,陸諶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自己苦苦等了三年,現在她對自己說要嫁給霍霆……
霎時,陸諶手臂上的青筋綻出,眼裏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就要嫁給霍霆了!”說著便把細嫩的手臂纏繞上霍霆的胳膊,撐起一個並不好看的甜笑,“我們很快就會舉行婚禮。”
“餘甜!”陸諶怒喝一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他幽深的眸中風雲漸起,滿是陰霾,這個三年不見的女人竟然當著自己的麵說要嫁給另外的男人?
她瘋了嗎?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麽。”餘甜還是淒然的笑著,“這個決定我考慮了三年,現在我想通了,霍霆能夠給我幸福,他信任我,照顧我,我很開心能成為他的妻子。”
不長不短的一句話,說完時心裏已滿是傷痛。
隻有餘甜自己知道,對著自己愛了這麽多年的男人說,自己要嫁給別人,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
可現在她不在乎了,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還怕什麽呢?
陸諶低吼一聲,迅速的轉回身用力踢了一下門,心口一陣悶的要命的感覺湧上來。
驀地,他轉回身,伸出大手直接抓住餘甜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霍霆拉著餘甜的另一隻手,眸光眯起,聲音同樣冰冷,“你休想帶走她。”
休想?
他陸諶想做的事,還沒有誰能夠攔得住!
看都不看他一眼,陸諶左手快速從衣服內掏出一把槍,霎時頂在了餘甜的頭頂!
語氣陰冷的可怕,“你走,還是不走!”
這一舉動,將門口的沈秘書嚇了一跳。
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沒有什麽話語權,但還是驚恐的喊了一句,“陸總……”
沒有任何人理他。
陸諶的眸光像是火焰在燃燒,又像是冬日裏結了冰的河床,話語裏是令人冷冽到極致的溫度。
餘甜眼裏神采閃爍,飄搖的樣子好像店裏麵的那朵鈴蘭,既惹人心疼,又叫人覺得無比的倔強。
她說,“我已經決定好了就不會變,我確定我要嫁給霍霆,無論你今天是要殺了我還是怎樣,我都決定了。”
一字一字的說出,話隨著吹來的風飄進陸諶的耳朵裏。
他的槍就那樣冷冰冰的指著餘甜,
“陸諶!你瘋了!”霍霆在一旁喊叫著,此刻他已眼神發紅,自己卻不能把槍拿開。
因為他知道陸諶比自己快!
陸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餘甜,緊握著槍的右手有些微微顫抖。
他想不到,當初拿命威脅自己要保全霍霆的人,如今在麵對自己的生死的時候竟然絲毫不怕。
這是什麽樣的力量能讓一個女人坐到這樣?
似乎過了很久,久到原本走廊裏還過著的人都不見了。
沈秘書站在門口眼看著這一幕,沒有任何勸阻的辦法。
而陸諶就那樣直直的看著她,一刻也不曾離開。
緊咬著牙齒,陸諶的兩頰都快變得酸痛,眼前的女人就那樣倔強的看著自己,神色裏沒有一分動搖。
好。
很好。
非常好。
他感到從耳邊傳來了什麽破碎的聲音,仔細聽著,似乎是體內的某處在碎裂。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陸諶終於輸了。
他輸給了餘甜,輸給了霍霆,輸給了自己。
半晌,冰冷的槍口從餘甜的頭上移開,手臂像沒有了力氣一樣。
他眼裏滿含恨意與痛楚,深深的看了餘甜一眼,嘴裏的聲音不太分明,“從此我們之間……就是陌生人。”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霍霆連忙上前,緊緊的死死的擁抱住餘甜,輕聲說著,“沒事了。”
而餘甜在陸諶轉身出去的一瞬間,兩滴眼淚直直滴下,滴在霍霆隻穿著薄襯衫的肩上,浸出了一小圈水暈。
……
家裏,臥室門被緊緊鎖上,除了餘甜自己,沒有任何人能進去。
言言像個大人一樣一會看一看門,一會看一看時間,坐在沙發上唉聲歎氣的。
霍霆也坐在餐桌前一言不發,任憑保姆怎麽問也不說話。
餘甜呆呆的坐在床上,看著外麵漆黑的天空,心口沉悶的透不過氣。
床邊一盞不高的加濕器在咕咕的冒著蒸汽,那是餘甜到任何地方都會準備的東西,因為她一年四季嘴巴都很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