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未接電話
夜裏十一點,在大街上人流退散的時候,霍霆正抱著一身酒氣的餘甜走在路上。
身後是劉力在開著車,緩緩的跟在一旁。
初秋的夜裏有些涼,冷冷的風吹過來直讓人發抖,霍霆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餘甜的身上,一隻手環抱著她的肩膀,一隻手拉著她的胳膊。
餘甜喝了多少他不清楚,但他們認識這麽久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她喝成這個樣子,之前始終能保持一絲清醒,今天卻完全不一樣了。
不過她說劉心有好消息,喝成這樣也能理解。
原本去接她的時候她已經睡著,還想著這樣回家直接睡覺能少難受一點,結果就在把她抱出花店之後她忽然吵著要下車,堅持想通通風,要走路回家,他無奈,隻好順著她的意思。
一路走走停停,餘甜搖晃著身體從路的這邊走到那邊,時不時的說著什麽,好像有叫了劉心,又叫了孫悅的名字,不過說的具體內容霍霆卻始終沒有聽懂。
無所謂,她心裏就隻裝著那點事情,想也能知道,寵溺又心疼的看了她一眼,霍霆扶著她繼續走。
走了一段路像是終於累了,餘甜靠在霍霆的肩上小聲說了一句,“我不想走了。”
這句話他聽的倒是真切,笑了一下,輕俯下身體伸出手臂,將她抱進車後座,之後自己坐到了副駕駛。
劉力對著他使了使眼色,“霆嫂怎麽喝這麽多?”
自從那次餘甜說自己答應嫁給霍霆之後他就開始背地裏喊她霆嫂,霍霆幾次三番提醒他別這麽叫也不聽,最後索性就由他去了。
副駕駛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大概今天是真的很開心。”
“霆哥,你們打算好什麽時候辦婚禮了沒?”
劉力是真的想看到自己萬年單身的頂頭上司結婚,這個想法已經持續了不止一兩年,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暢想著那天。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喜歡餘甜喜歡的太壓抑了,他們要是不結婚估計最失望的就是他了。
霍霆輕笑著,“沒有,但估計會很快。”
想到這裏,俊逸的臉上露出一抹由衷的笑容。
“依我看你們就直接把婚期定好然後再談別的,先把霆嫂給蓋上章。”
霍霆斜眼看他,“我怎麽看你比我懂的還多?”
“那當然了,你都沒有感情經曆,我好歹還有兩段。”
說起這個劉力還有些臉紅,一個二十多歲快奔三的男人隻交往過兩個女朋友,想想就覺得丟人。
可每次一想到霍霆就覺得心裏舒服多了,比他優秀又年長的人感情經曆還沒有他多,頓時覺得那兩段經曆太能拿得出手了。
“你那兩段加起來有沒有一個月?”
霍霆揭短絲毫不嘴軟,這個臭小子上學談了幾天的戀愛也敢在自己麵前充大頭。
劉力嘴硬,“那也是經曆!”
車子一路疾馳,很快到了霍霆家裏。
他將餘甜橫抱著從車裏出來,回頭跟劉力打了個招呼便走進別墅內。
每次餘甜和同事朋友們喝酒,都會讓保姆直接帶著言言睡,所以進臥室的時候他也沒有刻意放輕聲音。
餘甜沉重的身體沾到床上,仿佛小鳥歸巢,頓時整個人輕鬆起來。
似乎是覺得身上的衣服太過難受她不習慣,迷迷糊糊中坐起身抬手要往下脫,霍霆連忙拉住她的手。
替她把外套脫下去,蓋好被子,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
餘甜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胡亂的做著夢。
她夢見自己和陸諶回到了剛畢業那年,他帶著自己去看煙火,在海灘邊她穿上潔白的婚紗,與豐神俊朗的他儼然一對璧人。
兩人牽著手,從夜晚走到白天,從地平線走到最高山,每一個美好的地方都有他們留下的腳印,有他們相愛的痕跡。
“陸諶……”
一聲低喃,坐在一旁的霍霆僵直身體,目光有一瞬間的停頓。
如果沒聽錯,她剛剛喊的是陸諶的名字。
心口像有什麽東西堵住一樣令他呼吸不暢,俊逸的臉上再沒有絲毫輕鬆。
她是夢到了他嗎?
是夢到開心還是難過,亦或是隻遠遠的看著。
這麽久了,她還是愛著這個男人?
餘甜的手機在枕邊閃爍了一下,下意識的掃了一眼,一個來自陸諶的未接電話在反複提醒。
霍霆眉頭皺起,伸手拿起看了一下,手機顯示在晚上十點四十的時候,餘甜給他撥了一個46秒的電話。
他的手微微顫抖,眸子漸漸收緊,心口像是被人捏在手心,難受不可抑製的蔓延至全身。
十點四十,是在自己去接她前的幾分鍾,她在已經喝多的情況下,無意識的給那個她深愛的男人打了電話,而自己那個時間正在趕往去接她的路上。
盡管兩人還沒有結婚,盡管他知道她一直沒有忘掉她,兩人現在也算不上情侶關係,可他還是不由得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這樣想不應該也不對,可有的思緒翻湧上來的時候人是沒辦法控製的。
就像他當初喜歡餘甜,她卻和陸諶在一起,盡管自己萬般想把她搶到自己身邊,但潛意識告訴他不能那樣做。
他拚了命的想對她好,想讓她能走出過去的陰影和自己好好生活,他願意給她一個安穩幸福的家。
可似乎他用盡了全力,也抵不過陸諶的一通電話,陸諶的一個勾手,陸諶的一次發燒。
陸諶陸諶,她的心裏全是陸諶,幾乎沒有他的一點位置。
放下手機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機和鑰匙出庫了門,開車直奔餘甜家裏。
樓下,他站在平地向上望去,餘甜的家在十三樓。
那裏原本應該沒人居住黑暗一片的地方亮著微微的燈,從窗簾上投下一個男人的身影。
霍霆的眼裏傷痕累累,一種疲憊的感覺湧遍全身,湧遍了五髒六腑。
他想衝上去直接揍他一頓,揍他的不珍惜和不放手,但霍霆忍住了。
現在自己究竟是要以什麽身份做這些事?
未婚夫?
顯然不是。
男朋友?更不是。
從心底發出一抹嘲笑,他在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