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天爺幹的好事
蔡心華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一命嗚呼倒不至於，隻是虛弱不堪，但饒是虛弱無比，也還是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嚎叫聲，引得醫院裏無數人的側目。
蔡家人也聞訊趕來。
“醫生，我的孩子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成這樣了？”蔡母焦急的道。
“令公子的情況很特殊，送到醫院的時候，除了胸口上的傷勢，幾乎沒什麽大問題，但就在我們對他進行檢查和醫治的過程，身上卻不停地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皮外傷，像是被鞭子抽的，這種事情，我行醫幾十年，簡直聞所未聞。”
醫生搖頭歎氣的回道，也是感到無可奈何。
“當然您也不必過分擔心，令公子的情況雖然詭異，但好就好在都是些皮外傷，隻要醫治及時，不會致命。”
聽到醫生的解釋，蔡母方才鬆了口氣，但看到躺在病床上痛呼不止的兒子，還是不免感到心疼。
“孩子他爸，你趕快想想辦法，再這樣下去，孩子不得被活活折騰死？”
蔡國忠沉吟片刻，轉頭吩咐身後的隨從：“你聯係下‘玄關道長’，請他過來一趟。”
玄關道長很快來到醫院。
“依老夫觀察，華少像是被人施了咒法。”觀察半晌，玄關道長緩緩道。
“道長可有辦法解咒？”蔡國忠問道。
“意思，待老夫施法破咒，華少必然轉危為安。”玄關道長抬手一撫長須，一副從容做派。
“那就有勞道長了。”蔡國忠微微拱手，為免影響玄關道長做法，隨即帶著人退到了邊上。
玄關道長走到床邊，從隨身布包取出一張黃紙，捏在食指和中指之間，閉著眼睛，念念有詞。
“雷門第二十三代弟子玄關，請太師祖賜令，破咒！”
嗡的一聲，那張黃紙無火自燃，而蔡心華的痛苦，似乎立即就減少了些，身上那不停出現的詭異血痕，好似也淡了不少。
這一幕看得蔡母歡喜不已。
邊上的蔡國忠見到他這一手，也不由暗暗稱讚：“這玄關道長，果然是有些真本事，這次請他出山相助，必能在北山重整中分得一塊大蛋糕，讓我蔡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前麵見蔡心華的家人來了，葉思念本想回家，但聽到有道長要來施法，便好奇留了下來，此時親眼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也是大感驚訝，符紙無火自燃，蔡心華身上詭異新增的傷勢立即淡化，這簡直違反了科學。
葉白正被關在房間裏，麵臨著“嚴刑拷打”，那李哥抽的手軟，正靠在旁邊抽煙休息，換他的同事執“鞭”，所謂的鞭，就是他們腰間的皮帶。
前麵去學校把葉白帶回警局的兩位民警，一個是李哥，一個就是現在拿著皮帶往葉白身上抽的這位王，他是跟著李哥混的實習民警。
“李哥，我不行了，這子恐怕是從被人揍到大的，太他媽能扛了。”
這被打的還沒吭聲呢，打人的倒是先扛不住了，王丟掉手中的皮帶，使勁甩了甩酸麻的手臂。
“來，抽根煙休息會。”李哥拋了根中華香煙給王，笑了笑：“看到這煙沒，平時我可抽不起，但給華少辦事，這煙要多少有多少，事情辦好了，把華少伺候開心了，買車買房是遲早的事。”
王掏出打火機把煙點著，右手現在拿煙都在發抖，太他娘的酸了，無奈隻得換左手拿煙：“李哥，這子邪門。”
李哥歪著腦袋吞雲吐霧，冷笑：“進了咱們這個地方，再邪門的人到頭來都得乖乖服從，這子皮子賤耐揍罷了，慢慢來，老子有的是手段讓他低頭——你聽過‘雞蛋灌餅’麽？”
王搖頭，又兩眼放光，在警局上班真好，這裏的人話都超好聽的。
“動手的時候，拿本書墊在底下，用這樣的方式打人那都是內傷，表麵卻看不到一點傷痕。”
“李哥這招夠狠！”
“皮帶抽人，折磨人一時，雞蛋灌餅，那搞不好折磨的可是一世，留下點暗疾什麽的，以後刮風下雨，後背像是被錐子錐一樣的疼。”
“李哥，我還有好多要向您學習的地方，過陣子我能不能留下來，還得仰仗李哥。”
王聽得賊爽，毫不吝嗇的拍起馬屁，這個社會幹哪行都得拍馬屁，否則連掃馬路的清潔工都得被人擠兌。
這兩人一個使勁吹捧一個使勁自我陶醉，卻不知此時的葉白，眼中爆射出一縷精光。
“破法者可是‘玄關道長’？”
威嚴的聲音，如同自蒼莽九幽之地傳來，回蕩在玄關道長腦中。
這招“千裏傳音”，乃是以蔡心華的血液為媒介，以雙方各自咒法建立鏈接，理論上，方圓千裏內都可以傳輸聲音，但實際上，以葉白現在的修為，頂多五六百裏的範圍，隨著修為提高，聲音傳輸的距離會提升，不隻是局限於千裏。
“咦？”
遠在人民醫院某病房裏的玄關道長突然皺起眉頭。
“玄關道長，怎麽了？”蔡國忠問道。
“沒事。”玄關道長搖搖頭，繼續施法，心剛才肯定是出現幻覺了。
“破法者可是玄關道長？！”
大腦轟隆作響，這回，玄關道長再也淡定不住，也不會再傻逼的誤以為是幻覺了。
“何方鼠輩？膽敢在此裝神弄鬼！”
玄關道長左右環顧，對著空氣厲聲質問，看得病房裏的幾人背脊涼颼颼的，這大白的，難不成還有鬼出現？還是這位玄關道長腦子出現問題了？
“這麽來，你就是玄關了。”
“老夫正是玄關，藏頭露尾的鼠輩，有膽的現身一見！”
玄關道長這話才落下，便麵色狂變，當即飛速默念口訣，撤去自己施在蔡心華身上的符法。
這些才剛剛做完，他便覺胸口一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渾身氣血翻湧，所有毛孔都散著熱氣，似乎身體都要被點燃了。
他毫不懷疑，如果不是自己反應快了那麽零點幾秒，如今的自己，恐怕已經被反噬得剩下一堆骨頭渣渣。
“道長，您這是？”蔡國忠大驚，趕緊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玄關道長。
“讓其他人都出去，我和你單獨幾句話。”玄關道長虛弱地擺擺手。
“所有人都到門口候著，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踏入病房半步！”蔡國忠不敢大意，當即嚴肅下令，他在家裏的地位那沒得，就是他夫人聽了這話，也隻得勾著腦袋默默出了病房。
“玄關道長，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
見所有人都出去了，蔡國忠焦急的問道，他就這麽兩個兒子，剛才聽兒子出事的時候，他給大兒子打電話，本想問問大兒子知不知道內情，卻沒想聽手下人，大兒子蔡心揚昨晚上喝酒，一直喝到早上才睡下，已經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從不喝酒的大兒子突然徹夜酗酒，平時乖巧機靈的兒子又無端生出眼下這種事，我蔡國忠是在走黴運麽？
他心中這麽想著，隻期盼這位神通廣大的玄關道長，能給他指條明路了。
“蔡先生，老道句不中聽的話，您可別介意啊。”玄關道長語重心長。
“道長盡管便是。”蔡國忠微微拱手。
“依老道看來，貴公子這是犯了怒啊！”玄關道長仰頭一聲歎息，雙眼中卻是有著濃濃的驚懼，在更深處，還藏著敬畏。
剛才那個詭異出現在腦海中的聲音，極具威嚴，那種帝王般的霸道，主宰蒼生的睥睨，恐怕就是“老爺”啊，那是老爺的聲音啊。
修道者，信信地信鬼神。
上有九重，下有十八層地獄。
而有帝王，地有主宰，各司其職。
於是玄關道長猜測，蔡心華是虧心事幹太多，老爺看不下去了，故而降下懲，他玄關無知插手此事，差點受到連累，丟了命！
“道長的意思，是兒在外麵幹了什麽壞事，遭了譴？”
蔡國忠麵上雖沒表現出來，實則卻是滿腔狐疑，他這輩子幹的虧心事不少，咋不見有什麽譴？
相反如果不幹那些虧心事，恐怕蔡家也不會有今的好日子！
成王敗寇才是真理！
玄關道長解釋：“我知道蔡先生的意思，但人與人之間，這因果輪回不盡相同，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蔡國忠這才認可的點頭：“也是，那麽道長覺得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玄關道長輕歎：“多做點好事吧，蒼有眼，會有成效的。”
咚咚——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
敲門的是個中年男人，蔡家人都稱王叔，也是蔡國忠的心腹，他走了進來，低聲：“老板，秦家的秦晴姐在外麵，要見少爺，好像是因為一個叫‘葉白’的年輕人，還有葛慶林身邊的金牌打手黑熊，也帶著人過來了……”
王叔把事情前後詳細了一遍，蔡心華幹的那點事，騙騙葉思念那類的單純女孩可以，怎麽也瞞不過他們這幫人的眼睛，饒是秦晴這個胸大無腦的女人，也是三下五除二就想明白了。
“老板，要不要我打發他們回去？”
王叔非常了解蔡國忠的秉性，非常的護犢子，一個秦家邊緣支係的姐，還有南城大佬葛慶林，並不足以讓蔡國忠退讓，隻是這次蔡國忠的決定，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去告訴他們，娃兒打鬧，這事就這麽過去了，人很快就會放出來。”
“好的。”
王叔頗感意外，但還是退了出去，依言傳達。
公安局那邊也很快收到消息，市局某大佬親自電聯分局，立即釋放一個叫“葉白”的年輕人。
“李哥，局長下令，放了這子，好像是華少的父親張的口。”王從外頭跑進房間裏，道。
“草，本以為最少能虐個三五，這子走了狗屎運！”李哥罵罵咧咧，頗為不爽。
“怎麽辦？李哥，華少不會怪罪我們辦事不力吧？”王忐忑道。
看看那被捆在板凳上，似乎睡得很香的年輕人，李哥簡直恨得牙癢，這人是關進這裏了，他的任務就是要把人打怕打服，弄殘了也沒關係，可眼下這子哪有半點的服氣，更別害怕了。
這他媽還睡起覺來了？
“草，趕緊上菜！”
李哥操起書本就衝了上去，王想想也亮出警棍，兩人把葉白按在審訊桌麵上。
不打頭不打臉不打腹部胸口。
就逮著後背心不要命的招呼。
想把人打癆。
躺在病床上的蔡心華，原本已經消停下來了，好不容易能夠喘口氣，本以為災難過去了，麻痹原來是中場休息，老爺這麽調皮的嗎？
這回更狠，原來隻是皮帶抽出的皮外傷，現在倒好，後背心像被重器捶一樣的，一下接一下，一大口鮮血忍不住就狂噴了出來，內傷啊。
“道長快看，我兒又遭譴了！”連蔡國忠都急了，這老爺是不把人當人啊，他兒子細皮嫩肉的，哪經得住這麽折騰？
然而玄關道長麵色變了變之後，卻是忽然冷靜了下來。
“蔡先生莫慌！”
“這是寧靜前的暴風雨，老爺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