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釋懷（3）

  李曉芸淡淡一笑，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是那樣……那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大哥嗎？你之前對我的好，為我所付出的一切，僅僅是為了有一天可以利用我來打垮方景灝，打垮方氏嗎？” 沈燁就那麽深深的望著她，李曉芸不知道方景灝其他的堂兄弟是不是都長得很英俊，但至少沈燁和方景灝確實是有幾分相像的。他們都有一雙漂亮的黑眼睛，眼窩很深，略帶些內雙，平日裏目光深邃，深不可測，可是在脆弱的時候就會變得柔情似水，如泣如訴，眼裏像是充滿了故事。不過，他們是很少向外人顯現脆弱的一麵的，不是至親的人一般很難見到，正是因為這樣，就更有一種能夠打動人的力量。 她的回答似乎讓沈燁很是意外，他愣了愣，然後開口道：“其實，說實話，從你和方景灝舉行婚禮的那天起我就開始關注你了，你的身世，你的遭遇讓我同情，但同時也讓我很感興趣。我搜集著你在方家時的一切資料，關注著你的一舉一動，想要在你的身上打開缺口。可是，隨著對你了解的加深，我開始越來越感歎命運的不公，也暗自佩服你的堅強和自立。其實，你在離開醫院的那一晚，我剛好救了你這並不是一個巧合。我也能看出來，你之前都是再為離開方家做著準備，所以那一次我很確定的告訴自己，也許我等待了二十年的機會終於來了。可是，等你來到世紀以後，真正與你相處，我發現我慢慢的忘記了之前的初衷，我想，我是已經真的把你當成我的妹妹了。” 沈燁的這一番話，聽得李曉芸心裏熱乎乎的，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微笑，看來她這一次真的沒有看錯。或許除了以前的方景灝，她還沒有看錯過誰。 “曉芸，正是因為我把你當成我的妹妹……”沈燁的眼中滿是痛苦的掙紮，“所以，有些話，我開不了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你，我很矛盾，一方麵，這二十年來，我每時每刻都不會忘記當初方家人是怎麽對待我們母子的，冷漠、狠毒，連人間最基本的親情和良心都泯滅了。所以，我想有一天也要把他們都統統踩在腳下，看他們無助的求饒，我要笑著看他們每個人在我的腳下痛苦的哭泣……”說到這裏，沈燁抑製不住心底的激動，他緊握著拳頭，眼裏一麵赤紅，“正是這個願望一直激勵著我，讓我在那麽艱難困苦的條件下也能咬著牙活下去。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一天，我從來都沒有離我的夢想這麽近，近到了觸手可及的程度。”沈燁閉上了眼睛，像是在強迫自己壓製著心中的情緒，他做了個深呼吸，再次睜開眼睛，直直的望向李曉芸，眼底一片清明，隻有無風無浪的平靜，李曉芸似乎捕捉到了一絲稍縱即逝的苦楚，“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不能把你再牽扯進來，這世上恐怕沒有人比我再了解你對方景灝的感情了吧。你和他一路上跌跌撞撞到了今天，好不容易在一起過上了幾天清淨的日子，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打破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和寧靜。我更不能把你的幸福作為我複仇的籌碼……” 李曉芸緩緩的搖了搖頭，不想再去看他的眼睛，她低下頭盯著桌上的茶杯暗自出神，一陣沉默過後，她坦白的說道：“以前我就很是奇怪，在世紀裏混的風生水起的燁哥，為什麽總是給人一種很憔悴的感覺呢？現在看來原來你是愁得啊。我能感覺到你心裏的矛盾，就好像你當初求我幫你，讓我重回方家，其中不隻是讓我幫你那麽單純吧，也許我該感謝你，你讓我回去是對的，我想這一次我找到了屬於我的幸福……” 沈燁臉色微微發白，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從口袋裏摸出一隻香煙點燃了，狠狠的吸了一口。那熟悉的煙草香混合著綠色植物特有的氣息，以及淡淡的茶香，絲絲縷縷的飄蕩在整個房間，嫋嫋的煙霧後可以看到沈燁凝重的臉，他夾著香煙的手竟然在微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