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仇恨

  不見五年，他似乎長高了，藍色的衣衫上是別樣的線紋，白色的線條在天藍色的衣邊上，暗紫色的腰帶捆在腰間之上，那存留著的半邊玉佩，被捆帶在了腰間，與流蘇一同隨意耷拉著，那木色的簪子被換成了蔚藍的細帶，捆於發間，有幾分神仙的模樣。


  他的手牽著一匹駿馬，馬上的馬具十分帥氣，藍色的，銀色的，烈紅色的，全部糅雜在了一起，卻絲毫不會丟損那分俊氣，馬上那雪白的長須隨風揚起，


  言喬將馬匹套好，確定它乖巧地不會隨處亂跑，又從背囊裏拿出了馬草，蹲下 身來喂著自己的馬。陵生收好了身上所有的絲帶，一步步朝言喬走去：“若是馬，喂它簡單的馬草就好了，屋裏也有，沒必要自身隨處帶著吧……”


  “你是不知道，這馬的性格刁鑽的很，若是平常的馬草，它定然不會吃的。如果吃不到這種草，它估計得發脾氣很，這馬我也是訓了一年，才開始知道它那爛習性，估計除了我，再也不會有人能控製好它了。”言喬在這幾年來，變化真的越來越多了，但又覺得，似乎什麽也不曾變過。


  他的臉上，是和藹的笑容，如沐春風一般，若是走出去，定然會讓不少情懷少女，麵紅心跳。陵生伸出手來，尋覓過他垂落肩膀的一縷長發，眼睛彎成明月狀，眸子亦然清淨如水：

  “你這般儒雅的人，能尋這匹馬，定然是十分不容易，可想而知，你究竟是如何顛沛的。”


  陵生輕聲笑著，臉上的紅霞也鋪滿了臉頰，帶了幾分屬於女兒家的溫婉，少了那份應有的懵懂與稚嫩。


  言喬抬頭望著捂嘴輕笑的陵生，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站起身來，在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白玉簪子，又抓過陵生的手：“好久沒見了，若是，不留點東西，這果然，是不行的吧……”


  “怎麽樣，五年過去了，玉兒介紹來的那位小兄台，有沒有讓你太過失望？”老婦人走到了站在山頂之處，一臉愁容的宋子墨麵前，伸手牽過他的衣擺，將頭輕輕碰觸在他手臂之上，似有年輕時的那份不拘。


  宋子墨伸出手，將靠在他身上的老婦人摟在了懷裏：“辛苦你了，采桑。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弄得如此模樣……”


  “你的故事我還沒有聽夠呢，即使，不能成親，也要讓我把這故事完完整整的聽一遍吧，子墨，關於你的。”采桑安靜地讓宋子墨抱著，臉上的表情不溫不火，一切聽他沉沉道來。


  “墨兒……先生總說你聰慧，將來必定升官發財。可娘親求你，將來，都不許入官場，不許進兵營！聽到沒有！”


  那一年的宋子墨，身著一身成人男裝，粉紅的臉頰上還微帶著不曾抹去的少年氣息。緊靠於宋子墨身後的是一身著灰裳的男子，他正緊緊地抱著眼前的少年，滿臉淚痕。


  不過幾歲的他，未曾知曉過生死究竟是怎樣一件事情。他呆滯地看著眼前拿著一銀色酒杯一飲而入的母親，隻是一臉懵懂，直至眼前的人開始七竅流血，身體慢慢失去溫度，他的眸子裏才出現了慌亂:“先生！先生！娘親她……她為何滿臉都是血，先生，快幫母親止血，她很痛，阿墨試過流血，那很痛！先生！先生！”


  緊抱著宋子墨的灰衣男子，隻是收緊了環抱於他身的手臂，臉緊緊地靠在了宋子墨的身上:“對不起……對不起……”


  碎片般的記憶，在腦海裏頭隨意翻滾著，宋子墨回過神來，已經是午後，身旁聽故事的采桑早已沉沉睡去，這般的他，師父記憶起了，那段與穆青語相識的記憶。


  白衣飄過,留下了他的容顏,那劍如竹,那刹那似乎一切都是幻,男人的臉很精致,如女的一般,望向他的雙瞳,那黑色卻閃耀著的光芒,淡淡的笑容卻是殘忍的,那把劍似乎是擺設,但是宋子墨卻忘了,劍即使再精也是傷人的武器,人再美心也不一定如外表一樣。備受蠱惑的他，聳 動著自己的身軀，一步步地朝後爬去，想要再男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離開他的視線。


  可是，他卻忘記了，宋子墨，不是那般容易就能對待的人。


  “劍揮的很美,可惜隻是美罷了 ”男人是這麽說的,劍輕手一揮,濃鬱的血腥味闖入了穆青語的鼻子裏。


  \"美麗的東西一般都有毒.\"穆青語知道的,恐懼,從一開始在他的心中就開始不停翻滾，從來就沒消停過。


  “穆家裏頭，倒也隻剩下你算是有趣的了。”那時的宋子墨爬出了宋家，帶著宋止諾對他的恨意，揮劍劍穆家上下殺個片甲不留。他緊緊地看著那個不過4歲就已經有著超出其他孩童思想的穆青語，也不在意那劍是否上沾著的是穆青語父母的血。


  年齡較為幼小的穆青語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著,他想叫自己冷靜,可是這個想法卻是愚蠢的,若普通人看到身邊有一條屍體都會覺得害怕了 ,何況他自己。


  “我求你,別殺我!”穆青語扯著宋子墨的白衣,臉上是懇求的表情，可眸子裏頭，卻是深藏的恨意。


  穆青語是個怕死的人,或許人世間有許多不怕死,但是穆青語不是,他害怕死亡,他還想做很多事,他還不想死,他還沒過夠，怎麽可以就輕易就死在這裏呢？

  “我好像知道你是誰，可是，我忘記了你的名字，據說是穆家第一神童啊，那麽神童，你叫什麽名字。”宋子墨望向一臉蒼白的穆青語，臉上的笑意不曾減少，還帶幾分戲弄之意。


  “青語,穆青語。”穆青語的身體依舊的顫抖著，臉上的驚恐在不斷地放大著。


  “你很害怕啊，害怕的全身發抖啊……那麽，你又知不知道，那時的我，又是有多麽的害怕呢？\"宋子墨依舊淡笑，臉上宛如失聲般的笑容無限放大著，可怕的嚇人。


  “我，我聽不明白你的話，”


  “不明白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是能夠明白的，這是你們家欠我的，今日，這一切，也是我親手討要回來的，要恨人，就恨他們去吧！\"

  宋子墨知道穆青語聽不懂，也沒有指望他能聽懂，倒是有趣地把一顆藥丸放在手心，遞給眼前的穆青語“你不是很想活下去嗎？，若是想活下去的話，就把這令人惡心的東西吃下去吧……”


  穆青語毫不猶豫，奪過眼前的藥丸，便是一陣猛的吞。可，在吃下後,穆青語全身刺痛,整個人難受的在地上不斷翻滾身軀：“你不是說會讓我活下去的嗎?為什麽！為什麽！”


  “對.現在記住感覺沒有,如果有一天你起到想殺我的念頭和想殺我的舉動。那痛第一次如此,第二次加一倍,第三次加多比第二次的一倍,這樣一直下去,到第五次,你就會全身化灰,嚐一下死前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我，我知道了”如果是這個條件,穆青語願意交換,他從來都是個自私的人，對眼前的他來說，隻要他活下去就好了。


  “阿諾,你知道為什麽我當初要把他撿回來嗎？即使是讓他帶著怨恨。”宋子墨看著鏡子裏為他束發的宋止諾，輕輕抓過她的手，將他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阿墨，你自己定然有你自己的想法對嗎？止諾能明白的……即使，之後發生再多事情，隻要阿墨在，我便會一直緊緊跟隨，絕不離去！”宋止諾拿起青色的綢帶為宋子墨束好，臉上是身為妻子的溫和笑容。


  “我開始有點害怕了，止諾，我害怕於總有一天，他會報複到你身上，若是你真的離開了，我應該如何是好啊！”宋子墨閉上雙目，抓著宋止諾的手又緊了幾分，似乎要把她緊緊地扣住，不得離去。


  “不要擔心，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一定會在的，一定會的。”宋止諾知道宋子墨的憂愁，一遍遍地安慰著他，將臉貼在了他的臉上，感受著屬於著她自己相公的溫度。


  “他已經開始了，他的行動，我一切都知道的。即使，他是這般的掩蓋好。我從來都知道，那孩子絕對不簡單，隻是，沒有想過，他會在短短的幾年間，把一切整合的這般不可思議。”宋子墨睜眼望著那隨著一起躲在屋子裏頭，不願見世的宋止諾，臉上滿懷愧疚。


  \"我知道的，發生的一切，我都知道的。可，就算這樣，那又怎樣，對於我來說隻要能和你呆在一起，就算是死，我也不害怕。\"宋止諾臉上的溫柔從未減少，對於宋子墨的，她從來不曾拒絕，一直都是為她而放棄自身所有的選擇。


  她知道，宋子墨是她的劫數，她也知道，總有一天，她會因為宋子墨，丟棄自己的性命，可是，那又如何？她從來都不曾畏懼過，如同對待這份感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