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在意
“而，穆青語沒有說錯的一點，便是阿生你，可是一點都沒有變，剛才的你，是怯場了吧……”采桑甚至不願意再去看陵生的臉色，也不願意去知曉言喬究竟再想說點什麽，拍拍自己身上的塵土：“莫慌，我早就知道了……等言喬有空，陵生，你與他切磋一場吧，看看彼此成長了多少……”
采桑都這麽說了，陵生自然也不好拒絕了，她畢竟也是想知道五年來，自己到底成長了多少……
夏日綿綿，四周蟬聲聒噪不斷，碧空之下，萬裏無雲，樹葉因風微微搖晃，一襲空地之下，是手持武器的兩人。
抱著長琴的言喬臉露淡笑，眼眸微眯，掀起長琴的布，動作十分遲緩，似乎也不著急的樣子。相比起言喬的厚重，陵生卻是什麽也沒有，兩手空空的場景，恍若當年重現：
“真是懷念呢，五年前，也是這般架勢……”
言喬的長琴變了，沒了起初的陳舊，若是不怎麽看，還以為他換了一副，可琴上那被她的針刻出的針孔卻還是深深地留在那裏，他開始慢慢地彈奏起來了：
“師父和我說，我的琴一點都不適合去打架，比起這樣，還是更適合輔助，可是，我一點都不信。最後，我也的確做到了，隻不過，在這般之下，無法獨立前行罷了……”
“五年的時間啊，究竟會有什麽改變呢？真是很著急的想要知道……”還是那樸素的線，從她五指而出的長線在四周的樹木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她扯緊了手中那隱形著長線，臉上是那不慌不急的笑容，慢慢朝言喬跳去：“若是抱著琴的話，你就不能瞬間移動了吧……”
陵生剛一跳過去，正想當麵來上一拳之時，卻摸了一把空，差點因為落空而滾落在地。還在五年間除了對武功此有了新的學習外，還把自身的身體素質練了起來，本來硬邦邦的骨頭也逐漸因為跳舞而變得柔軟起來。
她猛地一跳，安穩落地，站在言喬消失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她的步伐漸漸拉開，手指也在不斷勾勒著……
此時，食指微微一動，陵生拖著長線在四周遊動，又隨長線騰空越起，朝一樹邊便是落下一針。
這時，言喬忽然出現，琴音一響，刺的陵生的耳朵一陣難受。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沒有亂了陣腳，而是理智性地退回了長線之上，看著那個踮起腳尖站在自己線上的言喬，五指大力合並，周圍的線也被牽連著將言喬困在了裏頭，言喬又一手抱琴，一手輕彈，瞬間，刺耳的琴音把陵生的動作弄的遲緩下來。她伸手準備捂耳之時，言喬也沒有放過這次機會，毫不留情地闖到陵生的麵前，背起長琴，便是掐住了陵生的脖子：“阿陵，你輸了……”
“我還以為，你這是要殺了我呢……”陵生也不在意緊勒著自己脖子的言喬，雙手慢慢抱住了眼前的言喬，臉上的笑意越發深切……
還未知道發生什麽事情，本背在言喬背後的長琴便開始直落地下而去。而被陵生抱著的言喬更是不得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長琴狠狠摔落在地上，琴弦全斷，就連木頭也一起散架了……
抱著言喬的陵生察覺到自己脖子的手一鬆，卻還是沒有鬆手讓言喬去查看自己的琴：“你或許會恨我，不過，言喬，你知道嗎？若是不抱著殺死對方的心，就無法打敗對方。你對我，太過仁慈了，所以，不管如何，都會輸給我……”
“從我以武器的方式站在你的麵前時，我就是你的敵人，不是陵生，更不是哪個身份，僅僅是敵人。若是，你連敵我都不分，最後的結果，輕易可見。”陵生絕對不會忘記，在第一堂時，采桑究竟對她說了什麽。她一字不漏的記在心裏，就是怕在下一秒便在采桑的特訓下丟了性命。
被放下的言喬，沒有收到線的寬恕，直線掉落著，臉上毫無表情，似乎要與長琴一起度個存亡。
而看到一臉尋死模樣的言喬的陵生，也沒有像她話中說的那般狠絕，在最後一刻，還是將言喬穩穩的接住了，而安全到地下的言喬，隻是呆滯地看著眼前這個成長了不止一點的陵生：“我還以為，你是要取我性命來著……既然要取，那就不要等待，現在來就好了。”
“我隻是對你忠告，沒有要你去死，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麽想的。”陵生心中十分無奈，甚至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了，對言喬的話也是弄的腦瓜疼的不行，就連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活像被生活強 暴了的人。
相比起陵生的輕鬆，言喬卻顯得十分嚴肅：“若是麵對氣穆青語，阿陵，你還會下此重手嗎？”
或許，在言喬的心裏，不管是什麽事情，隻要是在陵生的心裏比穆青語重要就對了。陵生的猛地笑出聲來，坐在地上，像以前一般，毫無女兒人家的姿態：
“你若是這樣說，我倒是有點懷疑，你喜歡的是穆青語吧，不然為何處處都要和他相比較，也是好玩的很。”
“斷 袖之事不要亂說！先回答我問題，究竟穆青語在你麵前，成為了你的敵人，你也會這麽對待他嗎？”不斷地糾結在這個問題回不來的言喬，也不樂意陵生這般的敷衍，使勁地就是一陣猛逼，就連地上那破碎了的琴也全然不顧了。
陵生的手撫過眼前那碎了一地的木琴，眼眸微垂，臉上也是一臉正氣的笑容：“我會！”
“為什麽？以前的你，學這些不是為了穆青語嗎？現在又是為了什麽？這般拚命的去學。”其實，言喬心中的確是挺稀罕的，比如說，陵生學習的原因是因為他，為了讓他如何如何所以學習武功，聽起來是那麽的悅耳。
“因為啊，因為啊，大概是因為讓別人看的起我吧……不過，現在，他們就算不樂意看的起，也得看！”陵生眨了眨眼睛，坐起身來，也是伸了一個懶腰，一臉愜意的模樣。
“果然變了不少，陵生，不僅是武功上，沒了拘束後的你，也開始坦然了不少。”言喬嘴角勾起，似乎心中的疤痕都被治愈了一般，整個人仿佛變得開朗，之前那一直持續著叨叨叨的話也消失了。
“言喬，你有沒有覺得有時候，你更適合當個姑娘啊，容易糾結，又喜歡在一個點上不斷問，直到結果出來為止……”陵生也沒有在意言喬的心情，笑嗬嗬的坐地大笑著。
“不覺得……因為阿陵是女的，我便必須是男的。”這奇怪的說法，也是講的陵生心服口服，臉上忽然也沒了笑意，忽然改變了話題:
“這琴不是你重要的東西嗎?如今碎成這樣，你不想打死我嗎?”
陵生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說的話的確有些欠打，但還是不要命的說完了。
“不重要，比起重要的東西，阿陵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琴還可以再買。”陵生似乎記得，以前的言喬不是這麽說的，他曾經吧啦吧啦的和她說著情懷，如今卻能這般肉麻的說出這種話！
難道說，五年改變的是人的想法和重要的東西?
其實，陵生是真的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子也不知道咋辦，索性也不去搭理。
“阿陵還會喜歡人嗎?”在一片尷尬與寂靜之中，言喬說話了，手還不知覺的抓住了陵生的手臂。
陵生也沒有回應，安靜地坐在地上，看著那破碎的琴:“我給你買嶄新的吧……這琴本來也舊的不能用了，虧你還能想辦法把它翻新一次，可是……你要知道啊……”
陵生抬頭，成功與言喬對視了:“即使東西怎麽翻新，裏頭是舊的，便一直會舊到底……”
陵生的話語裏頭似乎隱藏著什麽，說著他不愛聽的，卻又是最真實的，真實的令人無法反駁……
“在陵生麵前，你可是連一點麵子都不留，也不怕以後後悔去了……”穆青語走路的步伐十分緩慢，而程無雙也是十分容易就能跟上穆青語的步伐。
她知道穆青語目前並不想聽這種東西，可她就偏要說，酒紅色的袍子蓋在她的肩膀上，她的雙眼帶著報複的氣息:“不要說你不在乎，若你真的不在乎，你就不會和她說肮髒，你是嫉妒那女人了吧……那個，你一直討厭極深的女人，卻對著她的臉無法痛下殺手的女人……”
大家都是知道，就算是有著宋子墨的庇護，若他心中真有想殺死采桑的念頭，這個人早就不會存在了。可是，采桑卻該死的和宋止諾長得十分相像……
穆青語的步伐停住了，他的身體也被程無雙氣的一直打鬥，他即使沒有轉過臉來，程無雙也大約可以猜出他是怎樣一般模樣，繼續道:“為了自己野心，強行壓抑自己情感啊……估計，也隻有你能做得出來吧……難怪，陵生的臉上連一點對你的在意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