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瘋狂
“果然,你知道這個人……”陵生緊緊地盯著他,眸子裏頭的執著傳達到了言喬的身上,言喬撇過臉去,還是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陵生甚至不用說什麽,就知道言喬定然有事。
他的手緊緊地扯著衣服,似乎正在捍衛著什麽,陵生的臉色有點蒼白,她開始掙脫言喬的懷抱站起身來……
而被她猛力掙脫開來的言喬,則是狠狠地跌坐在了地上,揉著腳,喊著疼。
“不願意說嗎?那我,便不強迫你了……”陵生絕對不是這麽容易善罷甘休的人,言喬知道,她自己也知道。
她的眸子裏的冷漠散發出來,不斷地刺激著言喬的心,她總是這麽殘忍的一個人,即使是麵對這些事情,她也會不顧別人的立場說出傷心的話語。
她終究還是以自我為中心思考,所以無法半點了解言喬的心情……在她的心裏,她也是這般的譴責著自己,可……事實……
真的是這樣嗎?
那倔起來愛理不理的模樣,就足夠讓人傷腦筋的了,言喬索性也是不理的心態,沒有多看幾眼,自己也倔起了性子:“有些事情,並不是說不想說,而是不能說,每個人的心中,總會有這麽一些秘密,或許是不起眼的,卻是一個疤痕,若你非要把那傷疤揭開,那我也沒什麽好說。”
“她很重要吧,在你的心裏。”陵生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麽,隻是覺得心裏很不舒服,宛如被什麽刺著了。
在她反應過來,這是什麽一種心情時,言喬沒有說話的模樣,卻是讓她感到了驚慌……
在一瞬之間,許多零碎的記憶在她腦海蹦出,她不知道記憶究竟是誰的,也在瘋狂的扭轉之下全部遺忘……
她冷汗蔓延至她的全身,她已經丟失了本有的理智,眼神也逐漸瘋狂起來:“很重要吧!”
而更多的,也可能是因為言喬對陵生的寬恕,她也逐漸變得肆無忌憚起來。在這個世間上,有那麽熟悉的一句話:“得不到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若是感情無法相互付出,得到的,永遠不是自己想要的。
水滴在上身不斷地徘徊著,縱身跳入水中的穆青語,靜靜地在水裏頭靜靜地呆著,宛如在思考著什麽。而,過了許久次才慢慢趕上的程無雙,望著那個躺在水中宛如死魚一般的穆青語,不用刺笑起來:
“莫不是喪失了所謂的鬥誌,連自己的王國,也不願意再鑄造了?還是說,已經看清楚了事實?”
“總是比你好的,你幾天下來,武林的事情也不管了,到處陪我去鬧騰,豈不是廢了這武林的規矩,全部人都在騷動。”穆青語說話的聲音十分平淡,仿佛正在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眼底裏頭是淺淺地笑容。
“這不是有副盟主看著嗎?要做的,自然有他們來處理,不需要我。”程無雙脫下了常背在自己身上的長棍,拿手開始敲打著自己那彎曲的難受的背部,忽然有點感慨起來:
“你這樣的模樣,豈不是有些落寞?”
“怎麽說。”穆青語微微側過臉去,一半的臉浸入水中,眼睛直直地望著她,似乎也想搞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麽一半。
“有酒嗎?我記得,你身上的酒應該也會長帶的吧,若是拋棄了所謂的恩怨,說不定,我真的能好好坐在一起,喝一口小酒,賞幾朵小花,講講曾經。”程無雙笑了,一手撐著地麵,慢慢坐了下來,也不是沒有規矩的人,等待著穆青語送來上好的酒。或許,她也不著調為何,就是有一種預感,他一定願意在這時間,好好的坐下來,與她喝上這麽一兩口的酒。
果不其然,穆青語有了動作,抓過幹淨的長袍,披在了自己那還濕漉漉的衣服上,也不管這樣究竟會有什麽不對,點燃了篝火,便還是等身上的寒意逐漸離去。
若是陵生看到,定然會說這是個不好的習慣,可惜,那個會為他擔心的人,早就在他一手之下,被趕走了。
她看起來,總是很瀟灑,在離開他以後……本以為會有的難過表情,在他的想象之中,逐漸離去了……
所謂的不顯示,就是指他現在這般的心情吧,他曾以為的不難過,曾以為的不在意,都在他隨意的一個決定後,痛苦萬分。他無法斷定這種感覺,因為,他也是迷茫的,他定定地看著四周,慢慢開了口:“在她離開後,我總有一種感覺,無法言語的感覺,我很想知道是為什麽……”
“可是,我本以為會在再見到她之時,自己會表現的很高興,卻不曾想過,這樣的自己,卻越來越難過了……而且,還有點生氣。我的心明明是在跳動著的,可是,連一絲溫度也感受不到,甚至比那個人死後更加悲涼的。我有點害怕了,我把命獻祭在了我想的事情身上,卻又擔心著自己死去之後,那個名為陸段淩的人,會不會因此忘卻自己的存在。我怨恨著,一直都在怨恨著,怨恨著這個世界的不公平。所以,我想改變這一切……”穆青語望著自己的手,表情有點木訥,似乎已經想不清自己在做什麽了,也不知道自己嘴裏說的是不是有邏輯,是不是會淩亂。
而程無雙一直聽著,若她真的是那麽一個友人,她定然會選擇去告訴穆青語,他心中的真實想法,可惋惜的是,她並不是什麽真誠的朋友,她不想顧忌這個步步為營想要逼死自己的人。這種人,本來就不應該得到救贖,應該被人所拋棄,墮入地獄,被物怪給啃咬的粉身碎骨。
她輕易地笑了笑,在黑夜的篝火裏,甚至不去思索,便捂住了自己的良心:“若是把陸段淩這個人在你的世界裏被抹滅的一幹二淨,估計,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吧……”
程無雙自然不會去奢望他會聽從她的話,但還是在心中留下了半點淨土。
“若是盟主,你一定會懂,畢竟,你也是有這麽一段感情的人……”穆青語知道程無雙在想什麽,也不明著揭開,從包裹裏頭拿出了一壺小酒,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程無雙的也跟著一同喝起酒來,在聽到穆青語話語的她,停下了動作:“為什麽非得是我能懂……”
自那次以後,程無雙便再也沒有見過那黑衣少年,越是如此,便又越為想念,她在段久的手下逐漸成長,又在黑衣少年給予的記憶中久久不能離去……
程無雙在與段久村莊生活中,慢慢與段久有了一番像是革命一般都師徒情。在她一次聽聞段久與老人的談話中,她聽到了段久是孤兒的信息。
一瞬間,她腦子裏的信息在腦袋翻滾,在思考許久後,才決定去尋找段久說這樣的事情。
她還清楚的記得,段久喜歡的地方,便是小溪邊。一到無聊之時,他就會來這裏,一坐就是一天,他坐那兒,也不動,就是打著坐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在想點什麽。
他曾經對她說過,隻要是在溪邊,他便會很快冷靜下來……
程無雙自然是不相信的,起碼,她在溪邊感覺到的並沒有段久口中說的平靜。
她靜靜地望著那個安詳著閉著眼睛的段久,心中一股暖 流滑過,眼睛慢慢舒緩了,走到他的麵前,安靜地坐了下來:
“師父,明明是孤兒,為何卻能笑的這麽高興?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樣的身世,會讓自己消沉的不行吧……”
本以為段久睡著了的程無雙,與他不過短短幾尺的距離,聲音也極為小的含糊說著。
就在這時,段久慢慢睜開了眼睛,認真地開始打量眼前的這個人:
“人的一生,若是全部花費在了消沉之上,那和鹹魚有什麽區別,哪怕是鹹魚,它也會拚命的翻身,拚命的想讓自己高高掛起,哪怕翻身後還是鹹魚……這樣的人,連鹹魚都比不上了,還有什麽比這樣的事情更可悲的嗎?”
程無雙靜靜地聽著,臉上露出了半點的愉悅,也沒有考慮過自身與段久的距離,自顧自的開始說了起來:“可是,總會很孤獨的啊……”
“我也不算是孤兒,我還有個姐姐,不過……已經找不到了……”沒有半點哀傷成分,不符合平時段久性格的話,從他口中說出,顯得有幾分哀傷。
程無雙挪到了他的身邊,望著那輪寂靜的月色,手忽然抬了起來,指向那邊:“真是奇怪啊,隻見到月亮,見不到星星,本來,還很期待流星的呢,不過,現在已經……不會有這種存在了吧……”
“流星?那是什麽?”程無雙的聲音十分沙啞,幹巴也不好聽,還有幾分淩亂……
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即使是不好的聲音,也以外的讓人感到滿足……
在那麽一瞬間,他開始覺得,他收這個弟子,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