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紅雪再現
無臉的邪物仍在，兒時的同伴早已沒了生機。
名為佐懷殤的少年，從同伴手中接過驚鴻劍。
少年，盯著眼前怪物，麵無懼色，有的隻是燃燒的怒意。
以前從未學過劍術的他，在拿到驚鴻劍的那一刻，仙劍長鳴，似乎終於找到主人，竟有劍意萌動。
無顏正值虛弱之際，又被計玄重創。
麵對悲憤的佐懷殤，竟被對方雜亂無章的劍術壓著打。
就在這時，虛空裂開一道縫隙，將無顏吞噬。
被無相魔君救走之後，無顏發誓，要毀了驚鴻劍以及……那名為佐懷殤的少年。
活下來的佐懷殤，開始了長達百年的逃亡生涯。
他將秘境中發生的一切講出來。
可根本沒人在意，人們在乎的隻有他手中的仙劍。
他被正魔兩道追殺，流浪百年。
佐懷殤緩緩睜開雙眼，看著幻化成計玄模樣的無顏，血液沸騰。
天上漫天劍氣浮現，漸漸將夜空照亮，佐懷殤眼眸深邃，緩緩說道。
“我從未忘記。”
劍氣越來越多，散發的光輝把下方照亮，風謠鎮已如白晝，此技正是李伐檀所創，那日對決閻靈蘇辰所使的絕技，歸一真訣。
正是這漫天劍氣，驚擾了在穹明城中的雲婉，她當日剛從瀟湘館聽曲回來。
這段時間，山中無聊，她一個女子經常來瀟湘館聽曲兒，都快變成了瀟湘館的老主顧了。
“勝負已分，哎，可憐的帥氣小哥，不知道能不能留下全屍。”
在一旁觀戰，名為玖戀的異族女子，在小鎮中漫步，身邊那長相怪異，鼻孔極大的瘦弱男子，正蹲在一旁，啃著牆角野草……
玖戀對此戰蓋棺定論，看著漫天劍氣，她卻料定佐懷殤會輸。
“我看未必，他可是佐懷殤。”
這時一個一位長相清修的女子，坐在已無屋頂的酒樓斷壁上，翹著二郎腿，居高臨下的看著玖戀。
玖戀心中一淩，有些驚訝，這女子何時坐上去的，還是說一直都在，她竟然沒有察覺。
“小姑娘，大半夜不回家，可是會很危險的。”
玖戀微微一笑，胸前波瀾起伏。
坐在自家牆壁上的掌櫃視角絕佳，此時又聽到對方口中稱呼自己“小姑娘”心裏越來越不爽。
跳下牆壁，與玖戀和她身邊長相怪異的瘦弱男子對視，隱藏極深的修為若隱若現。
“拆老娘屋頂，可別想就這麽算了！”
天空之上，麵對漫天劍氣，無顏絲毫不懼，反而再次露出詭異的笑容。
接著他隻是打了個響指，佐懷殤瞬間臉色一變，口吐鮮血，漫天劍氣開始潰散。
佐懷殤低頭，看到了插在胸膛之中的短劍。
劍柄簡陋的哭臉標誌有鮮血流淌，順著哭臉眼角滴落，看上去像極了血色淚滴。
怎麽會.……什麽時候？他竟然毫無察覺。
握住胸前短劍，想要將插在胸膛上的斷劍拔出，可這哭臉斷劍卻仿佛紮根在他身體裏，隨著手中力道，胸膛微微鼓起，都無法拔出。
同時，一股化不開的悲傷，在佐懷殤心中浮現。
無顏臉上還帶著誇張的笑容，得意的說道。
“從你看到這張臉開始，回憶秘境中的一切，情緒暗藏悲傷的那一刻，這劍就插在你胸口了。”
身為深淵異族，又是魔君後人，無顏不僅僅可以自由幻化形體，同時他還可放大他人情緒，使人瘋魔，當日秘境，虛弱的他便是靠著這手天賦神通，讓秘境內的人自相殘殺。
短暫的交手，讓無顏明白，當年的少年如今已成長到了何種地步，他可不想再次大意翻車。
先前變出計玄的麵孔，就是為了調動佐懷殤情緒，讓他好有機可趁。
而他手中的悲喜雙劍，則可以在有這兩種情緒的敵人體內紮根，直到對方身死，這雙劍本就是為他量身打造，與他的神通搭配，如虎添翼。
短劍插在佐懷殤胸膛，漫天劍氣早已潰散，心中悲傷環繞，他從天空緩緩墜落。
無顏帶著誇張的笑意，冷冷看著，與驚鴻劍兩代劍主的宿怨自可以結束了。
不止身體下墜，佐懷殤的心靈仿佛被漆黑的浪潮淹沒，他沉寂在悲傷的海洋裏慢慢下沉，喘不過氣。
這一幕正巧被匆忙趕來的雲婉見到，她隱蔽身形，藏匿氣息，心中驚駭不已，與佐懷殤交戰的究竟是誰，她第一時間想要出手，可隨後冷靜下來。
佐懷殤都不是對手，她出手又有什麽用，搞不好還會成為拖累。
鮮血順著哭臉短劍流出，佐懷殤越沉越深，由計玄帶出的悲傷，深沉無奈。
過去的回憶是計算不完的，也有不能回頭的回憶，在得到東西時也會失去什麽，想不承認是不行的，失去的東西是再也不會回來。
有些諷刺，他忘記了許多事情，可就算失憶，他也並未忘記那天。
不管如何不去回想過去，越是不想它越是跟著你，回憶越深，就覺得它越忘不掉，那種心情到最後變成難過，悲傷，麵向前路，腳也動不了。
計玄……我該怎麽辦才好.……
就在這時，心中那股化不開的悲傷，驚醒了體內沉眠的意誌。
“當神明無能為力，那就化作魔鬼，殺至癲狂！”
乒—
插在佐懷殤胸膛的斷劍，竟然發出兵刃撞擊聲音，無法拔出的哭臉短劍，被藏於體內的神兵擊飛。
於此同時，佐懷殤瞳孔泛白，伸手虛握，鮮血順著胸膛流出，凝聚在手中，一柄由精血凝聚而成的血刃自胸膛中抽出，散發著濃鬱的殺氣。
下墜的身形止住，強大的氣場驚散河中遊魚，連綿不絕的天耀宗山勢，驚鳥紛飛。
截然不同的氣質自佐懷殤身上發出。一同擴散的還有讓人毛骨悚然的龐大威壓，以及……讓人驚駭的狂意。
這一刻居高臨下的無顏，驚出一身冷汗，他搞不懂，為什麽紮根於體內的悲劍竟然被人拔出，他搞不懂，為什麽一個人類能發出讓他這個異族都覺得驚悚的狂意。
在下方正準備出手的玖戀與掌櫃各自抬頭，驚疑不定的看著天上的佐懷殤。
隱匿身形的雲婉，這一刻再不遲疑，眼前狀況不是她能應對的，天耀宗如今並無高手，能解眼前局勢的隻有一人。
悄悄離開，身形化作流光直奔南域。